密教模拟器:开局自带碎门之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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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友情馈赠

    十二点。季白坐在自己卧室的书桌前,蹙着眉,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礼物。

    这个礼物让季白想到了柏拉图所提出的的理型概念,也就是万事万物都存在其理型,譬如人都有其理型人、马都有其理型马、苹果都有其理型苹果,这也是他的哲学理论最迥异德谟克里特斯所提出的原子论的一点,毕竟你很难想象将一匹乐高积木马拆碎后倒进积木盒子里摇一摇,就能重新拼出一匹乐高积木马。

    理型永恒不变,现实世界里存在的都只是相对应的理型的投影而已。普通人像是面对着洞穴的被束缚住的人,只能看到山洞外物体投在石壁上的影子,而他们觉得那就是真实。

    因为它太象一个礼物了:贴着天蓝色粗砂纸的盒身、亮红的缎带、金色的系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两手捧起。

    任何人如果想要做一个礼物盒,用它当参照肯定没错。

    犹豫片刻后,季白还是解开了系绳和缎带,拆开盒子。出乎他的意料的是,盒子里的东西看起来很普通,是一把形似苦无、钥身铭刻着简洁神秘的花纹的钥匙,这把钥匙钥柄部分光洁如新,钥匕部分却结满红锈,一旁还放着一份手写的便签纸。

    不知道为什么,在打开礼物盒的一瞬间,无数浮光掠影在他脑海里走马灯,随后,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被拆解的感觉,仿佛血肉、骨骼和神经系统都分别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和大脑本身产生了微妙的对抗,而他的肉体在这种对抗下自然也会分崩离析。好在这种感觉只是惊鸿一现,很快他就失去了那种奇特的感觉。

    “这是什么?知道我喜欢游戏王特地给我送了把千年钥匙来吗?”季白一边吐着槽,一边拈起便签纸,上面是漂亮的斜体英文,文法有些古老,以季白刚过六级的水准看起来属实有些磕磕绊绊的:“这是我曾经的一件战利品,是‘启’这一准则的象征之一。利用它,你可以揭示、洞开和拆解。不过请谨慎使用,这件物品很危险。P.S.:有用来开门的钥匙,也有用来毁门的钥匙。。P.S.S.:此物不可被锁住。应藏于舌下或握在手中。”

    “洞开……”季白有点麻,“真就是千年钥匙是吧?”他想了想,把钥匙系在了左手腕上的藏银手链上,这样只要他垂下手,钥匙就会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然而然地落在他掌中。

    空中突然响起细微的嘶鸣,像是蛇人性化的冷笑声,片刻后,嘶鸣像幻觉一样消失了。还没等季白蹙起的眉头松开,他背后又传来了卧室那扇实木木门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声。也许是自己真出了什么精神隐患?季白有些不确定地想,从那扇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里,他听出了一种物体将被拆解前的愉悦呻吟。

    见鬼,先不论这扇门为什么会突然有要碎掉的感觉,也不论一扇没有生命的实木门为什么会出现被拆解时的愉悦——其实就愉悦本身而言,这就有够离奇了——他是怎么单凭一些声音听出这么多东西的?

    “好吧,也许我真的应该在周四前提前见见医生了。”季白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不过效果不大,所以他俯身去拾起矮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准备用冷气让自己物理冷静一下。就当他握到遥控器还没按下开关时,空调居然在滴了一声后,自顾自地启动,抬起原本密闭的送风口,像是一个人撩起衣服似的撩起血肉,露出其下白森森的一排排肋骨。

    季白这时候倒是若有所思了起来,喃喃自语,“揭示、洞开、拆解,这就是洞开的体现么?不仅仅是开门、造成贯通伤等表面的意思,就是一些形而上的锁,它也能破坏?但这种影响似乎是随机的,比如要是像我刚才幻想的那样,我现在已经被整整齐齐地分成一堆血肉、骨……”

    还没说完,季白脸上已经挂上惊愕之色,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轻,他仿佛在一瞬间才注意到作为一个人的存在是如此的脆弱精巧,像是被工匠高手细心黏合起来的粘土人,只需要有一个熊孩子摇一摇,看似坚固的粘土人就会分崩离析,碎裂成无数碎块,再在时间的推移下回归到作为粘土的最本质状态。

    就在他头一歪,快要滚落下来时,那个神秘的老人凭空出现了。也不见他的动作,季白就像是被虚无中的粘土工匠捏合一样,迅速又拼了回去。

    老人摇摇头,一脸的愁容,“太乱来了。太乱来了。”

    惊魂稍定的季白这才回过神来,他喘着粗气,那种自己的存在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坚固的感觉实在时太折磨人了,他说了声谢谢,拧开格瓦斯大大的喝了一口。

    老人等季白喝完一大口,将目光转向自己,这才缓缓开口,“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称赞一下你敏锐的观察和分析能力,或者说,你的观察分析能力有一点太强了。”

    季白开口,这一次的谈话他显得疲惫许多,不是所有人在看着自己将要碎裂成一滩烂肉和骨架,事后还能平心静气地和朋友分享自己骨架漂不漂亮的,季白此刻的反应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芸芸众生,“这就是你的便签写得模棱两可的原因吗?”

    “没错。稚子持剑,反膏其锋。你还太稚嫩青涩了,我不可能将一件理论上甚至能毁灭世界的道具的正确用法交给你,那对这个世界和你都不是什么好事。”即便是谈起毁灭世界,老人的口吻依旧轻描淡写,“我本想着这件道具给如今的你,也就能起起万能钥匙和无弹道步枪的作用,谁知道你单凭空调就半蒙半分析出这件道具许多不起眼的利用中稍微起眼的一种。”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又严肃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应该说一声抱歉么?就像是小孩子玩火时发现那玩意不仅能用来做饭烧菜。”

    老人摇摇头,“祸兮福之所伏。我想在经历这件事后你对门外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已经没有疑虑了对吗?毕竟再神奇的魔术也不会让你像烧熔的蜡块一样融化。”

    说到这里,他伸手握住那柄钥匙,片刻后,他收回手,额间甚至流出了冷汗,“现在我已经封印了这把钥匙作为准则的权柄,你在之后进行试炼的时候,他对你而言就真的只是一件道具了。而当你成长到拥有足以驾驭它的智慧之后,你自然会明白如何再解开他的封印的。我真的要走了,这座城市对我可没有那么友好。”

    又是如刚才一般的瞬间移动,季白只是眨眨眼,老人已经像被橡皮擦擦掉一般被消弭不见。

    季白再次握住那把钥匙后,种种异象和诡异的超感再也没有发生,这把钥匙真的就如同一般随处可见的钥匙一样躺在他的掌中。甚至那半身的锈迹让它显得它的主人未免有些太过寒酸了,居然连一把钥匙都舍不得换把新的。

    季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种种对他而言为免有些太过离奇,可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也有些麻木,在躺上床后,精神上的劳累很快让他陷入甜美的梦乡。半睡半醒间,他似乎嗅到房间里逐渐弥散的淡淡香味,这香味让他睡得更沉了。

    此刻孤身走在小区路上的老人鼻尖微微翕动,面色变得古怪起来,“怎么,连你也想插一脚吗?”

    他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红衣的少妇,她看起来三十余岁,成熟慵懒。一双含情凝睇的狐狸眼顾盼之间,很是风情。

    “投资,说得多难听。这只是我给我的朋友提供的一点小小帮助罢了。不像你,还对他做那么卑鄙的障眼法。他那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猜不出碎门之钥的种种效用呢?毁灭世界?碎门之钥直呼我何德何能,能有这种伟力。”

    老人叹了口气,“你在奇幻故事里一定是那种格外受到读者喜爱的NPC。另外,我这只是对季白的一些规诫。没谁愿意他死于非命。”

    “是因为我的美丽吗?”少妇看起来是个很轻易就会被岔开话题的家伙。

    “任何读者都喜欢你这种在故事一开始就透露出不少信息的NPC,另外你对她的投资是什么?美梦药水么?”

    “好的休息是成功的一半。明天可是他的处子秀,让他休息好当然也是我的责任了。”

    “那我就失陪了。”老人点点头,“你不来干扰我,我也不会干扰你。这很公平,不是吗?”

    “再见吧老家伙,虽然我很愿意在这儿揍你一顿,但那样就有损我在季白心里的形象了。我可是一位淑女。”少妇用手把玩着额间垂下的卷发,转身离开。

    “那我真是很抱歉。”老人像是年轻人一样反唇相讥。

    在对峙片刻后,两人终究还是分道扬镳,直至消失在深厚的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