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配者们从何而来呢？”

    这个问题在宋星雨心头回荡了几秒，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哪怕是成为权能者已经有十多年了，她也只是简单的了解过支配者们是何种存在，并没有深入到“支配者从何而来”这么根源的问题。

    于是，宋星雨只能摇了摇头。

    “它们被外神所孕育，由外神所分娩，像创造了整个世界一样，外神创造了支配者们。”莫吟虔诚地颂唱着，一句说完，立刻恢复到原本的样子，“这是《深渊之视》里所描述的内容，既然你对外神的一点都不了解，那么在当时你的精神状态应该不足以支持你读到那么后面吧。”

    确实，宋星雨没有否认，自己也就在刚成为权能者那年申请阅读了一次《深渊之视》，结果没看到一半就晕过去了。在听说使用权能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后，她就一直过着摆烂的生活，尽量不去接触这方面的事，也就在认识这俩兄弟后，宋星雨才断断续续从莫吟的报告里获取一些新的神秘学知识。

    “那么外神，是创造了支配者的一群更强大的......生物？”

    莫吟摇了摇头，顺手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祂”，说道：“祂们不是生物，祂们是一切。”

    “祂们的存在已经涉及到了这个世界的根源，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公理都是祂们所创造的，虽然祂们可能没有特意去创造这些东西。因为祂们本身就过于强大，因此祂们不论做出什么行为，无论其有意无意，都会对自然界产生巨大的影响。”

    宋星雨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见她没怎么明白，莫吟用手中的笔在纸上点了点。“如果我们是这些点。”他把纸笔拿起来抖了抖，说道，“祂们就是这张纸和这支笔。”

    宋星雨这才明白的点了点头，于是她终于可以问出最开始的问题了：“那么旧神又是什么势力呢？它们也是外神们产生的吗？”

    “关于旧神我们其实知之甚少，我们并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但是我目前所了解的是，它们与支配者们敌对，其中某些甚至敌视外神。”

    “它们也与支配者们有着相同的性质，如强大的能力啦，有眷属啦之类的，它们的长相通常被描述的更接近人类所能接受的范围，但是据说直接看到它们也会陷入疯狂。”

    “但是对此又有谁知道呢？毕竟这是连《银之匙》中都未记载的知识。正如我的报告中所写，在并不知道它们是否对人类有想法的现在，我们只能希望它们别出现。”

    窗外的阳光透过西边的窗子闯入了房间，同时传入的还有早蝉破空的齐鸣。几只鸟雀振翅飞过，它们翅膀带动的风不知会不会在星球彼端的大洋上引起一场风暴。

    宋星雨的脑子有点肿胀，这短短十几分钟大脑里进入了太多知识，她现在宛如一个正在接受一大串设定的小说读者，也像是个二十分钟阅览完整本侦探小说后强行回忆故事过程的小说读者。

    这对本就不愿意动脑子的宋星雨来说无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最终，在大脑快要因为过载而停运的时，宋星雨停止了思考，她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她也发现这样的行为不能经常来，说不定没几次她就会成为莫吟口中满脑子都是诡异呓语的疯子。

    “还有什么想问的了吗？”莫吟看着宋星雨的眼睛，关心地问了一句。

    后者摇摇头，她确实没有想问的了，而且也不太敢有了。

    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世界，越是能体会到这个世界所隐藏起来的恐怖。

    虽然《深渊之视》的内容她只看了一半都不到，但她现在想起来，用红色的笔触写在扉页的一行大字：“不去了解，就是最大的尊重。”

    “那件事你不和她说吗？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莫啸在此时甩出了这样一句话。

    闻言，莫吟尴尬地看了看宋星雨，宋星雨一脸疑惑地看了看莫吟。莫吟讪讪地笑了笑，支支吾吾道：“当你......嗯......”

    “快说，别墨迹。”宋星雨气不过，一拳砸在莫吟的床板上，柔软的床垫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坐在床上的莫啸也被床垫弹起了几公分。

    “好吧。”莫吟长出一口气，“在你了解到有关外神知识的那一刻，祂们就会有意或无意地将目光投到你的身上了。你知道的越多，祂们对你的注意就会越多......”

    温暖的阳光依旧透过玻璃撒入了室内，与人们常识所不一样的是，这份阳光并没有使房间里更加暖和，反而使人打了一个寒颤，这样说可能不太合理，因为造成房间里愈发寒冷的另有因素。

    宋星雨做了一个深呼吸，看了看莫吟又看了看莫啸，一个手中转着笔表情略带愧疚，一个似笑非笑，表情怪异。

    “会有什么后果吗？”

    莫吟长叹一口气：“你的人生轨迹就此会发生改变，会有越来越多的支配者事件发生在你的身边，用术语说明就是......”

    “你被卷入了。”

    我被卷入了。宋星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被卷入什么之中刚刚莫吟的说明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自己的日常将变的不再日常，摆烂的生活一去不返了。

    “不过不要担心，我们被卷入已经有十多年了，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反正遇到什么事情来找我们就是了，咱们仨摆平的事还少吗？”

    宋星雨抬起头，莫吟站在她面前，双手平举搭在她的肩膀上。作为回应，她扬起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卧室的木门轻轻回弹，嵌回门框内。太阳依旧朝着西边压去，日光也渐渐变得柔和，从年轻气盛的毛头小伙变成了一个迟暮的老者，不再有着正午时的毒辣，到时多了一丝柔和的温暖。

    莫吟能看出来宋星雨脑子里现在很是混乱，接近傍晚，她却没有留下来白嫖一顿晚饭就走了。

    看来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些知识。

    “为什么要让她被卷入？”

    “她需要变强，这是唯一的途径。否则和我们在一起她在会死亡。”

    “是塔维尔·亚特·乌姆尔的启示吗？”

    莫啸站起身来，将近两米的巨大身形产生的影子完全将莫吟覆盖在内，他盯着哥哥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莫吟也抬起头盯着莫啸的黑色的双眼：“是的。”

    “在第一次遇到宋星雨时，塔维尔·亚特·乌姆尔大人就给予了我启示。”

    “哼，真是仁慈。”莫啸冷哼一声，“所以犹格·索托斯的两个化身里我更不喜欢塔维尔·亚特·乌姆尔。”

    “那你呢？”莫吟一改脸上的凝重，满脸戏谑，“作为奈亚拉托提普的分身，你身上又有几分祂的特质呢？”

    莫啸的脸色低沉了下来，额头上时不时有着暴起的青筋弹出又收回。

    “奈亚拉托提普的大人的特质岂能是我一介弱小卑微的分身所能拥有的？我劝你少在这散发犹格·索托斯权能者特有的好奇心，我相信你懂得什么叫做尊重。”

    留下这句话，莫啸拉开门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莫吟扫了眼时间，手机的电子屏上闪出一串数字：5:33。他也该去收拾茶桌了。

    走出房间，莫吟一个转身便靠在了莫啸的房间门口，淡淡地说道：“你的身上还有一半我的生命力呢。”

    见屋内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莫吟摇了摇头，回到了一楼。

    夜幕像是与太阳约定好了一样，在它离开后的十二个小时后又一次回来了，它先是把一弯残月挂在空中，然后披上了漆黑的斗篷。据说这件斗篷在半个世纪之前还绣满了点点繁星，但是现在却无法看到几颗。据说是因为人类科技发展导致的光污染？而黑夜和星星却毫不在意，因为不论人类再怎么发展，再怎么感到星空无趣，前者依旧每日打卡上班，后者依旧散发着来自不同年前的光。

    在宇宙存在之前祂们就存在了吗？还是说，就连宇宙大爆炸都有可能是祂们引发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连生物的进化都是祂们一手推动的？

    也就是说，人类会进化成这样也有可能是祂们的选择？

    想到这，宋星雨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反胃感，趴在垃圾桶旁吐了起来。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但是没有一个人上来问候。

    从明堂离开后，宋星雨怎么都无法清空自己的大脑，于是她干脆来到健身房，在跑步机上狂奔了到了现在。

    从夕阳西下跑到月华初上，周围人惊叹的表情根本无法阻止宋星雨。以权能者的身体能力，连续半天的奔跑才是极限，但是这才三个小时，宋星雨就感到了呼吸困难体力不支。不得已，她停下了奔跑，靠在健身房巨大的落地窗边等着身体的恢复。

    这家健身房修建于执州最高的写字楼的顶层，透过落地窗，宋星雨很清楚地能看到维持着城市运转的车水马龙，她也知道那些来往的车辆同时也在支撑着一个个普通家庭的幸福生活。

    她不讨厌站在高处俯瞰风景，只是这样会让她产生一些及其不真实的感觉，例如自己可以飞行，于是她每次站在高处时都有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可惜这一次有钢化玻璃作为阻拦，不然执州的市民们就能看到蓝白色的火焰流星了。

    除了产生错觉以外，宋星雨还会因为这高处的风景开始自己最不擅长的事情：思考。

    于是就产生了刚才的一幕。

    回到家，宋星雨也没管洗衣机完成工作发出了的“滴滴”声，只是三下五除二地拖完所有衣服，进入了睡梦之中。

    只是在梦中，她又看到了那一团蓝白交加的巨型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