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钟清临以男朋友的身份跟着林琅回了家。

    林琅虽然长相甜美，身材娇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北方姑娘。这次带钟清临回家的事，她已经提前和妈妈说过了。

    林妈妈虽然很惊讶女儿不声不响地就谈了恋爱，但还是很高兴，尤其是听林琅偷偷说了钟老板的悲惨往事后，这种高兴立马转变成了浓浓的慈爱之情，她心疼得不行，对林琅说：“小钟家里是南方的，来咱们这能吃得惯北方菜吗？”

    林琅大笑：“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南方人了？”

    林妈妈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噢，对，我就是南方人啊，我可以做点清淡的菜。我给你讲，我真是受不了老林和小林了，这父子俩天天要吃肉，我看他们长得就像肉，害得我都忘了自己会煲汤了。”

    老林是林琅的亲爹，小林是林琅的亲哥，这两个人是纯粹的肉食动物，每天无肉不欢。

    “妈，我和他大年初一才能到，机票已经买好啦，到时候直接打车回家，不用接我们。”林琅一边和妈妈打着电话，一边看了看日程表，在大年初一那一天画了个红圈圈。公司今年成果斐然，出品的两个游戏反响都不错，钟老板直接放了三周年假，可以说是非常大方了。

    “不行，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你们回来吃什么，大年三十的饭就少做一点。人到齐了吃的才是团圆饭嘛。”林妈妈很开心，翻出来一本菜谱，打算搞几个硬菜。

    林琅刚想劝妈妈大年三十好好做饭，万一他们提前到了呢，但是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性，于是闭嘴了。

    母女俩又聊了些其他的，便挂了电话。

    挂电话后，林琅欢呼了一下，跳下床就跑到旁边钟清临的房间。

    男人正在整理行李箱，看见林琅光脚踩在地板上，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地上凉。”

    “没事！”林琅笑眯眯地说，“我心热啊，哈哈哈哈！”自从在一起后，她越来越不怕钟清临的冷脸了，她早就看透这个男人的本性了，根本就不舍得凶她的。

    这次也一样，钟清临只是瞪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里正在叠的衬衫，走过去一把抱起了她，然后在女孩的惊呼中把她放到了床上，言简意赅：“在这里坐着。”

    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再给我捣乱了。钟清临看着林琅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似的孩子，顿时有点无奈。

    林琅坐在床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男人叠着一件件衣服，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不对了：“你怎么只带正装？”

    行李箱里少说也塞了三件衬衫了，还有五六条领带，她的男朋友是要和老丈人和丈母娘洽谈商务吗？

    “这样……”钟清临放下了手中的第七条领带，迟疑了一下，“这样不是显得正式吗？”

    正式过头了吧？林琅无奈：“带一套就行了，我家那里超级冷，只穿西装是会感冒的。你的大衣呢？”

    她看了看老板的衣柜，发出了一声惊叹：“嚯，您这柜子跟个黑洞似的！”

    钟清临有强迫症，他的衣柜规整得非常整齐，丁是丁卯是卯的，就连配饰都统一放在下面的抽屉里。林琅指点江山似的让他把箱子里的衬衫换成了休闲风格的衣服，又挑了块表，这才结束。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翻过身来托着脸看向男人，忽然没头没尾地叫了他一声：“男朋友？”

    “嗯？”钟清临没抬头，还在纠结到底该带哪套正装去。

    林琅笑嘻嘻地问：“你现在是不是特紧张？”

    钟清临顿了一下，忽然放下了手里的衣服，向她走了过来。

    林琅觉得大事不好，赶紧翻身坐起来：“你……你冷静啊！”

    为时已晚，钟清临面无表情地伸手过来，一手按着女孩的手腕，一手开始疯狂挠她痒痒。

    “啊——哈哈哈哈哈！”林琅天生怕痒，想逃又逃不开，扭得像条小活鱼似的，“哈哈哈哈，我错了！对不起啊啊啊！”

    钟清临：“还光脚不？”

    “不不不不……不了，哈哈哈哈！”林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还笑话我吗？”

    “呜——不敢了，哈哈哈哈哈哈！”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高大的男人才放了手。他看着女孩笑得红润的脸，又忍不住在她唇边吻了一下，恨恨地说：“你怎么这么坏呢？”

    钟清临确实很紧张，紧张到这几天都有些失眠，要知道原来的钟老板可是有着机器人一样标准且规律的作息的。

    这几天晚上，钟清临始终睡不着，一闭上眼就开始担心，弄得小老板都有些黑眼圈了。这几天，它不知道怎么回事，长得飞快，已经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样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现在它不像原先那样爱黏着林琅，反而还时常躲着她。

    林琅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便也贴心地不去询问。

    这次也一样，在林琅走后，小人才走了出来。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担心？”猫耳少年抱着尾巴坐在林琅刚坐过的地方，神色淡淡，“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怕什么？”

    钟清临没有回答它的话，而是问：“你为什么不让她见你了？”

    “我不想让她伤心。”猫耳少年面无表情，头顶的耳朵渐渐垂了下来，“我终归是要消失的。”

    “一样的道理。”钟清临将行李箱合上，拉上了拉链，“我也只是怕她失望而已。说到底，你和我是一个人，想法都是一样的。”

    猫耳少年冷笑一声，影子一闪，便不见了。

    到启程的日子了，一大早两个人就起来了，收拾收拾东西就出发了。这座城离林琅的家不算近，要跨越大半个中国。

    “老板，你现在还紧张吗？”记吃不记打大概说的就是林琅这个人，她一边翻着飞机上的杂志一边笑着问，“这么多天过去了，某个睡不好觉的大朋友还失眠吗？”

    “林琅，想挨家法？”

    “家法”就是“挠痒痒”的代称，林琅觉得这样说很有封建时期大家长的感觉，特别符合钟清临不苟言笑的性格，便坚持让他这么叫了。

    “不想不想，”林琅一缩脖子，撒娇，“我这不是关心嘛！”

    “还行吧，”钟清临闷闷地说了一句，“不紧张。”

    “那就好，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钟清临：“？”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两人打了车回家。

    林琅的家在老城区，这里还留着些古色古香的印记，因为过年的缘故，大街上多了不少红灯笼之类喜庆的装饰，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天气虽然寒冷，但始终抵不住新年的喜气。

    钟清临一路跟着她上了楼，看着女孩敲了敲门：“妈，开开门，你最可爱的小女儿回来啦。”

    门里渐渐传来了脚步声，钟清临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来了，来了，我哪有什么可爱的小女儿嘛！”里面那个温柔的女声笑着抱怨，“明明就是个小猪。”

    门开了。

    钟清临和林妈妈对上了眼，他紧张得脑海里一片空白，被林琅戳了一下才张了张嘴：“阿姨好。”

    “哎，你是小钟吧？”林妈妈围着围裙，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说，“长得真精神，快进来，快进来！”

    林琅去放了个行李回来，就看到她的青天大老板拘谨得像个小学生似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上，怎一个乖字了得。

    林琅：“妈，你是武松吗？”不然怎么管得一只凶巴巴的“大老虎”这么服服帖帖？

    林妈妈笑骂了她一句：“说什么呢，还不快把厨房的菜端过来？”

    “现在开始吃吗，不等我爸他们了？”林琅忽然笑了，“你没说吧？”

    “没说。”林妈妈也露出了笑容。

    钟清临看着她们脸上相同位置的梨窝，没来由地觉得背后一凉。

    林琅将饭菜端了上来，三个人就开始吃了。还没吃完，就听门口响了一下，一个爽朗的男声大声道：“老婆，我回来了！卖年货的那里简直挤死了！”

    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刚要说话却齐齐愣在那里。

    老林、小林：“……”

    等一下。

    这个吃着我家饭还坐在我女儿旁边的臭小子是谁？

    这个吃着我家饭还坐在我妹妹旁边的臭小子是谁？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现在气氛简直尴尬得无以复加。

    屋子里的三个人和门口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林琅介绍：“爸，哥哥，这是我男朋友。”

    老林、小林：“你的什么？”

    他们只不过是出去买了个年货，怎么女儿（妹妹）就回来了，还带着她的男朋友？

    要说男朋友这种生物，绝对是天下所有爸爸和哥哥最害怕看到的生物，只要见到这种生物，就意味着辛辛苦苦养大的小姑娘得嫁人了！得离开家了！

    这个认知让每一个老父亲都心如刀绞。

    林爸爸一言不发地放了年货，进屋抽烟去了。小林倒是还好一点，他有些疑惑：“小琅，你怎么带人回来也不说一声？”

    林琅和妈妈对视一笑，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吓你们一跳嘛。

    不得不说，效果很好，至少某位老父亲确实快被吓出心绞痛了。

    小林一边说话一边脱了外套，坐在准妹夫对面，伸出手：“我是林琅的大哥，林瑛。”

    “你好，”钟老板微笑着和他握了一下手，“我是林琅的男朋友，钟清临。”

    “呃，钟——”林大哥有点蒙，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他求证似的转头去看林琅，“这不是你的……”

    林琅沉痛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的老板。

    林大哥一脸问号，他怎么恍惚间记得去年说的时候，某个姑娘还一口咬定自己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上司呢，还说自己的上司是个毒舌面瘫？

    这……变脸变得要不要这么快？

    “哥，此一时彼一时……”别人不了解，林琅还是能看出自家大哥的迷惑的，她有点尴尬，“清临很好。”

    她这“清临”两个字一叫，不光把自己肉麻到了，还让钟清临跟过了电似的颤了一下。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啊？”林瑛还从没看过妹妹这个羞怯的样子，顿时觉得特别新奇。

    “就那么看对眼的呗。”林琅并没有把小老板的事告诉任何人，所以现在也没办法解释说是灵异玄学把他俩捆绑在一块儿的，只好含含糊糊地总结，“感觉对了，就在一起了。”

    她忽然反咬一口：“倒是你，现在快三十岁了还没有女朋友，问我怎么谈恋爱想干什么，想偷学我经验呀？”

    林瑛也是和她打架打大的，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我照抄你经验有用吗，我又不找男朋友！”

    看着兄妹俩一言不合就开始吵架，钟清临有些怔忡，他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记忆里从没体验过这种打打闹闹的感觉。他看了一眼林妈妈，后者成功接受到了他带点求助意味的眼神，笑着安慰道：“没事，他俩就这么长大的，越吵感情越好。你是没看见这两个冤家小的时候，小的抢大的玩具，大的打小的屁股，然后两个人一起哭着来告状。”

    “那您是怎么处理的？”钟清临有些感兴趣，他想象了一下年糕团子似的小林琅，就觉得可爱。

    “还能怎么处理？玩具买了两份，一人一个，然后各打两下屁股。”林妈妈笑得酒窝若隐若现，“琅琅那会儿才三岁，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吃亏，但是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好鼓着脸认了。”

    钟清临笑了起来，他当然能想得出林琅那个“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的表情。

    “一转眼，孩子就大了，”林妈妈有些惆怅，“已经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了。”

    “林琅以前和我提起过您。”钟清临慢吞吞地剥着一个橘子——他不太喜欢吃这个，但是林琅很喜欢。他完完整整地剥下了橘子皮，又开始挑橘子的白络，“她说您煲汤非常好喝，虽然对她和哥哥管得很严，但同时也很注重对孩子的教育。”

    “她就记得我的汤了，剩下的恐怕都是小钟你自己加的吧？”林妈妈笑得有些无奈，“天地良心，我可没有管得很严，我只是……只是想让他们明白些道理，不要做一个不好的人罢了。”

    “您做得很成功。”钟清临笑着将橘子掰开，放在旁边还在吵得开心的林琅的面前，“她确实很好，很优秀。”

    “老板你在夸我吗？”林琅只听到“很好很优秀”这五个字，顿时来了劲儿，“是在夸我吧，对不对？对不对？”

    钟清临把橘子推过去一点：“吃。”

    “我就知道你在夸我。”林琅超开心，她最喜欢吃橘子了。

    林瑛翻了个白眼：“恋爱的酸臭味，我要吐了。”

    没想到这回林琅没和他呛声，而是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哥哥，又看了一眼自家男朋友。她问：“老板，你能打过我哥吗？”

    林瑛气得吐血：“喂，林琅，你怎么这样儿啊？”

    更气的是，钟清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大舅哥，认真地点了点头：“能，但是最好不要。”

    林瑛：“……”

    林琅笑得直不起腰来，她四处看了看，忽然发现爸爸不见了。

    顺着烟味，林琅一路找到卧室，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就溜进去了。

    “别叫我，我不吃饭了，让我一个人在安静中慢慢腐朽吧！”林爸爸是个会计，平时爱好就是读读书，写写诗，文艺得不得了。他此时坐在床边，悲伤地眺望着天空，对比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悲伤的中年男人。

    林琅拼命捂着嘴，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她深呼吸了好几次：“爸，真不吃了，我妈晚上炖排骨。”

    “咕咚——”

    咽口水的声音在这个卧室里清晰可闻。

    几秒后，林爸爸站了起来，严肃地说：“那还是吃一下好了。”

    “哈哈哈哈——”林琅乐了，“爸，你在别扭些啥啊？”

    “你还笑！”一看她笑，林爸爸的小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告诉了你妈和你哥，就是不告诉我。你们排挤我！”

    “哈哈哈哈哈！”林琅笑得直不起腰，她从身后变出个橘子，递了过去，“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再说了，难道我男朋友不好看吗？”

    “你们小年轻，看人不能光看脸！要注重内在！”林爸爸摸了摸自己的秃头，痛心疾首，“要是看脸，你妈不早就和我分了？”

    “他是很好很好的人。”林琅露出了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她给爸爸捶了捶背，“我很喜欢他，所以也想我爱的你们也能够喜欢他。”

    林爸爸叹了口气：“我也没说不好，就是太惊讶了，一时转不过来。”

    “所以现在要不要出去见见他？”林琅拍了拍老爸的肩，“我敢打赌你会喜欢他的。”

    “行吧。”林爸爸终于觉得心气儿顺了一点，这回再看到钟清临也没觉得多难受了。

    四个人一起聊聊，气氛说不出的融洽，很快便到了饭点。

    林妈妈揪着爸爸去厨房忙活了，林瑛有点小事先出去了，临走前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琅琅，敢不敢带准妹夫去你闺房看看？”

    林琅：“……”啊啊啊，不要啊！她房间里全都是些上学时候攒下来的错题试卷啊，有什么好看的！

    她噎住了，再一看钟清临，钟老板此时竟然真的露出了他很感兴趣的表情。

    “你真的要去看吗……”林琅有些不好意思，她扭扭捏捏地说，“看了不许说我不好哦。”

    钟清临揉了揉她的后脖子，像安慰一只不安的小猫咪似的：“能有多不好？”

    林琅带着他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之后捂着脸：“就是这种不好……”

    林家的爸爸妈妈一般不会替儿子女儿收拾房间，所以基本上林琅离开家前房间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顶多桌子上没有灰而已。

    钟清临看着这个有些凌乱，却又十分温馨的房间，有些好笑。

    林琅面红耳赤地把床收拾出来一块空的地方：“你坐，快坐下啦。”

    钟清临顺从地坐了下来，顺手从床头拿了只兔子，捏了捏兔子的长耳朵：“这是你什么时候的玩具，小学？”

    林琅该怎么回答他，这其实是大学的时候买的。她一把抢过兔子，抱在自己怀里：“不要欺负兔子。”

    钟清临笑了起来，又捏了捏她的脸：“那欺负你可以吗？”

    要是你笑得这么温柔的话，给你欺负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林琅偏头轻轻咬了一口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指：“不给你欺负。”

    “那我好可怜，没有兔子，也没有琅琅。”钟清临轻轻地说，“怎么办呢？”

    他原本捏着女孩脸蛋的手改成了托着，然后慢慢倾身过去。

    他想吻林琅很久了，从进到这个房间开始，这里处处都是女孩的气息，温柔又活泼地围绕在他身旁。

    钟清临轻轻在林琅的鼻尖上吻了一下，又转而去咬她的唇珠，心中的柔情简直要溢出来了。

    林琅被亲得有点痒，憋了半天，她觉得嘴巴要被老板咬破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钟清临：“……”

    他无可奈何地退开了一点：“笑什么？”

    “你咬我，哈哈哈哈！”林琅笑得更厉害了，“你看这个人，好像一只狗。”

    “小坏蛋。”钟清临找不到方法惩罚她的不专心，只好轻轻拧了拧女孩的鼻尖。

    两人闲得没事干，就出去散步了。

    下午时天上就开始飘起小雪花了，到了傍晚时分，已经在地上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偶然会有小孩子嘻嘻哈哈地跑过去，手里还捏着个小雪球。街边的、窗户上挂着的红灯笼、贴着的福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新年来了。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林琅走着走着，忽然说，“肯定是晴天。”

    “为什么？”钟清临拉着她的手，带着女孩仔细地避开地上结冰的地方。

    “因为天上有星星。”林琅指了指夜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天上繁星如云，雪花飘落，就像在下星星一样。

    “有星星的晚上，第二天肯定是个大晴天。”林琅与钟清临十指相握，慢慢走着，“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放烟花，自从城市禁烟花爆竹后，我很少看见礼花了。”

    她话音未落，便有一颗星星似的火花倏地蹿上了天空，然后在夜幕下炸开，变成了绚烂的花火。

    “哇！”林琅激动坏了，“真的有啊！”

    钟清临温和地看着她。

    灿烂的烟花映得他的眸子就像墨玉似的，林琅只是无意间一瞥，就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她本来的激动渐渐消散，变成了一种迟来的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不看烟花呀？”女孩小小声，埋怨似的问了一句。

    “烟花有什么好看的？”钟清临笑了，“我在想，你好像一只小兔子。就像床头的那只，白白的，又有点软。”

    林小兔子红了脸：“那你喜不喜欢兔子？”

    “不喜欢。”

    “？”

    这位先生，能不能麻烦你按剧本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喜欢小兔子，”钟清临捏了捏她的掌心，“我喜欢琅琅。”

    他轻轻扶着林琅的脸，然后将唇覆了上去。

    林琅余光瞥见了猫耳少年，正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她吓了一跳，连忙挣扎了一下。小孩子还在这里呢，怎么能让它看到这个呀！

    小老板注意到她的目光，忽然对着她笑了一下，这笑容中是和钟清临一模一样的宠溺和温柔。它轻轻挥了挥手，身子逐渐开始变得透明，最后消散在了一片星光之下。

    她脑袋一下子蒙了：“消……消失了？”

    “和我融合在一起了。”男人垂下了眼睫，“它是我曾经对爱的渴望，现在我得到爱了，它该回到原处了。是它自己要求，不要告诉你的，因为我们都一样，不想让你难过。”

    林琅：“……”

    钟清临笑了：“它很开心，我也是。”

    她借着星光，仔细地看着男人。他的样子和那个长着猫耳朵的小家伙逐渐融合在了一起。

    林琅抱了抱钟清临，轻轻安慰：“你比我更难过吧？它陪了你那么久，乖，好啦好啦……”

    头顶的烟花再一次炸开。

    不愿让女孩看到自己脆弱的钟清临看着天上的烟花，林琅站在一边，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半晌之后，钟清临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然后接连又响了好几声。他愣了一下，打开一看，竟然是微博收到了来自……来自林琅的私信？

    “小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难过吗？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你还好吗？”

    钟清临笑了起来，他回复道：“我很好，我爱你。”

    烟火下，两个人相互依偎，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