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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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相府内外

    “如云拜见唐侯爷。”眼前女子盈盈一拜。不得不说,此女确实生得一副祸国殃民的相貌,且应是自小受训,一举一动,无不生出蛊惑人心的韵律。奈何王智是谁,东瀛众多名师亲力亲为赤膊授课,若无情义牵涉其中,想让王智心动,怕是难上加难。

    “不知小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之前还心存疑虑,不知这名妓和那八王爷是露水情缘还是关系匪浅,现在看来,怕是那八王爷的属下。办公室の情、美艳の下属,王智脑海中顿时浮出无数封面,不禁感叹,玩还是野王八会玩。

    “如云出身低微,一生漂泊,今日得见侯爷风姿,心中钦慕,前来自荐枕席,只求侍奉侯爷左右。”“噗”,王智一口鱼汤喷了出去,柳如云首当其冲,被喷了一脸;如花娇颜,配上奶白色液体点缀其上,透着满满的邪恶味道,画美不看。

    “咳咳咳”,王智半天都没缓过来,柳如云也被突如其来的鱼汤喷的有点懵。你当我傻子?哥没你们玩的那么开,一不想跟那八王爷做同道中人,二不想那八王爷真做了野王八。待得王智缓了口气,一摆手,“唐某自幼体弱,今日劳累过度,要休息了,小姐请回。”起身送客,接着又清了清嗓子,感觉似是扎了鱼刺,心中暗骂:“臭婊子坑我,此仇不报非君子。”

    柳如云还未缓过劲,便被请出了客栈。想自己生得国色天香,艺技非凡,秦淮两岸无人能及,纵是南晋王室,也是礼遇有加,若非心有所属,怕是早入了宫成了贵人。今日却被一黄毛小儿如此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它日定要你好看。柳如云脸色阴沉,正欲上轿,只见一轿停在面前,八王爷自轿中而出,柳如云一愣,“啪”,被八王爷一巴掌掴在左脸上,留下鲜红指印。八王爷打完就走,一刻也不停留。柳如云泫然欲泣,转身上轿,轿身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三哥,戏好看不?”王智笑嘻嘻地喝鱼汤。

    唐三一撇嘴,“无非是些奴家为了君上好,君上装作不知道的庸俗桥段,不看也罢。”

    喝完汤,王智咂咂嘴,“这段戏文也唱完了,想来不论愿与不愿,都轮到咱们登场了。三哥,这戏接下来该怎么唱?”

    唐三思索半响,“野王八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若是可以,该寻个人验证一番。”

    两人对视一眼,“文相”。

    建业,文相府。

    “老爷,夜深了,该休息了。”

    文相抬头,“近些日子辛苦你了。”

    中年妇人宛然一笑,“都是妾身的本分,有什么辛苦的,倒是老爷,竟比之前更忙了。”

    文相摇头苦笑,“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罢了。夫人先休息吧。”中年妇人见劝说无效,便自行退下了。文相拿起书简,细细读之。不知过了多久,烛火一动,文相揉了揉双目,放下书简,收理整齐,“老朽事已了,阁下可以现身了。”

    一人自烛火阴影中闪出,“文相勤政如斯,实乃官员楷模。”

    文相轻轻摇头,“不知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在下来取文相性命。”

    文相淡然一笑,“不妨让老朽猜上一猜,阁下何人所指。想国主虽庸,但尚算仁义,应不至此;华清阁一众女流;白莲教虽人多势众,但想请动如阁下这般,视禁军护卫如无物的上三品高手,怕也是力有未及,况老夫与其一直相安无事;平安客栈幕后之人倒是身份神秘,老朽与之来往多年,也未摸清底细;如今王令已下,必然有所动作,若有所得,必寻人验证;七王爷深居宫中,护卫更严,老朽实乃最佳人选。”

    唐三心中暗叹:身居庙堂高位之人,果然没有易与之辈,皆是人中龙凤,于是转述八王爷之话。文相听后哂笑,“如今南晋危若累卵,八王爷还想借外力破局,火中取栗,无愧贤王之名。不过言不尽实,且听老朽一一道来。”原来华清阁与白莲教之争已势同水火;华清阁奉行国泰民安之道,坚持不动刀兵,民众自安;白莲教则鼓吹天命所归,信奉菩萨心肠霹雳手段;南晋商业繁荣,以致漕帮、镖局等门派迅猛发展;白莲教崛起之前,华清阁借江湖之力,涉足南晋政商各个角落,朝廷施政受其掣肘;国主暗中扶持之下,南晋富商纷纷加入,白莲教由此声名鹊起,直与华清阁成分庭抗礼之势;至此,南晋上至朝堂、下至民间分为两大派系:华清阁暗中策应,以江湖出身为主,漕帮为武力支持的江湖系,和白莲教背后操纵,以富商为主,贫苦教众为声援的白莲系。南晋国主本意是令两派相互牵制,不成想两派争斗日酣,手段也越趋激烈;据传,华清阁护法十二年后再次入宫面见南晋国主;之后国主便不顾朝堂一片反对之声,定下新税之法;盖因新税之对象,主要是白莲系富商;这些人若不想血本无归,怕是只得归入华清阁门下;至于平安客栈,说殃及池鱼有些过,搂草打兔子,顺手而已。可见一番争斗下来,终究是华清阁占了上风。

    唐三听完,暗自记下,“文相但有所吩咐,在下尽力为之。”

    文相洒脱一笑,依稀得见几分当年之风华正茂,“老朽赤身而来,当赤身而去。”言罢转身入了内室。唐三轻轻点头,飘身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唐三潜入文相府之时,王智正在院外隐蔽处把风。以三哥之武功,即便蛊毒受限,也无须王智接应;只是师姐谨慎,秋菊姐交待,才让王智蹲了半天墙角,满腹牢骚:“菊姐也不矜持点,到底是女生外向,胳膊肘外拐。三哥你能不能快点?赶不上夜宵了都。”突然心中一动,手中把玩的石子“嗖”的一甩,咧嘴一笑,低声道:“兄台,墙高风大,不若下来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一条黑影自院墙落下,几无声息,手中石子掉落地上,“啪”。不成想还真碰到了同行,王智略有惊讶,并不慌张:自己七品境界,来者除非九品,只要自己想逃,对方无可奈何;六年前百晓生言天下九品仅三人,就算长江后浪推前浪,碰到九品的概率都小之又小;估摸估摸时候,三哥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半小时九品也是九品,打不了,跑也绰绰有余;自己蹲守此地数个时辰,若有异动必能知晓,其方圆十数丈内绝无对方埋伏可能;天色已深,弓弩箭手夜不能视,威胁不再;此处毕竟南晋禁军护卫,真招惹了禁军,纵是九品高手也不能轻易脱身。黑衣人只见夜色中一人自墙角站起拍拍衣襟,不禁眉头一皱:自己苦等多日,终于等到今日内应轮岗,正欲借机行事,不想节外生枝;时不我待,不若先了结此人。王智见黑衣蒙面之人眼神闪动,知其动了杀心,“也好。馒头久了生绿衣,武功久了也过期;自从来了此间,实打实也就打了一架;本来就没带外挂来,再把官方内挂武功弄丢了,还怎么刷副本打boss带妹飞?”王智不改一身散漫,右手前伸,手掌向上摊开,四指一勾。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站为下;沙场征战如此,江湖争斗亦然;君不见高手之间,交手前必废话连篇,什么阴晴圆缺,什么八卦五行,什么名人轶事,什么狗血绿帽,总而言之,只要自己知道的、认为能影响到对方的,统统掏出来一顿扯,为的就是搞人心态。所谓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思则气结、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气血都不稳,还运个鬼功,打个鬼架?总说反派死于话多,正派话就不多啦?无非是正派更不要,额,话术更高,更能搞人心态罢了。这黑衣人不知身份,想用语言挑逗无从下手;若是学那泼妇骂街,一是白费力气,二是万一骂的兴起引得禁军前来,自己也讨不得好;脑中想起中学时街机房沉迷kof97,学不知火舞撅屁股实在是男上加难;包子哥那小招手,哥还是学得似模似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