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之主
繁体版

第六章 唐三其人

    “老张,带哥飞一局。”

    “老张,哥看邻桌妹子一直瞅你,你赶紧想想你俩孩子起啥名。”

    “老张,给哥打份麻辣烫,不要麻辣不要烫。”

    “老张。。。。。。”

    回想起张信那段人生经历,一张贱兮兮的脸永远挥之不去。若你在天有灵,有没有恨过带你游湖的兄弟?“我张信对天起誓,不会让第二个人淹死在我面前,除非我跟他一起死!”

    眼含热泪的誓言,兄弟无论几世为人,永远记得!

    “扑通”一声,王智已跃入水中,向漂浮之人划去。白秀珠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说跳湖就跳湖?要不是已然付过船资,白妹妹很怀疑此人惯坐霸王船。见此人水性不错,游得飞快,离漂浮之人只有十丈远了。白妹妹心想此人怕不是个傻子,你游得再快,能有姐的小船快?族人都说汉人不仁不义,此人倒是又傻又呆。看在五十文的面子上,姑且帮这呆子一把,白秀珠也赶忙划船赶去。不得不说,这呆子游得真快,小舟一时之间追之不上,眼见呆子游到漂浮之人身边,异变陡生,两人居然一齐沉入河中,不见踪影。

    白秀珠心中一紧,手上加力,赶忙划过去一探究竟。只见不断有气泡浮至河面,白秀珠低声向舱内道:“姐姐,怕是出事了,怎么办?”

    舱内传来婉转动听的女声,“此人不会有事,静观其变。”白秀珠一听,放下心来。天大地大,姐姐最大,姐姐说不会有事,那就不会有事。

    又过了一会儿,“哗啦”一声,一物从水中弹出,正落在舟头,“哐”,砸得舟身一抖,白秀珠赶忙稳住小舟,定睛一看,是一中年男子趴在船头,不知生死。又是一声“哗啦”,一双手扳住船舷,一人翻身上船,浑身湿透,水珠滴落不停,正是王智。

    王智一上得船,指着中年男子破口大骂:“你tm想死,有的是tm办法,上吊割腕喝毒药,剖腹跳楼劫天牢,你tm随便选,你tm随便挑;就是tm想淹死也tm可以,就是别tm淹死在老子面前。”

    骂得吐沫横飞,激情四溢,把白秀珠都看呆了:阿爹总说汉人男子文弱,这呆子虽然长的有那么点文弱,骂起人来倒是颇有阿爹的气概。兴许是骂的累了,王智也不管全身湿透,一屁股坐在船头,喘了一会儿粗气,抬头冲着白秀珠勉力一笑,“不知船家可有吃食,能否分得在下一二?”

    白秀珠刚要点头,之前生死不知的中年男子倏地坐起,“也分在下一点。”吓得白秀珠一下扑入船舱。

    王智扭头,脖子一歪,下巴一翘,如同看傻子一般,“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那人也不答,只是安静坐着。

    白秀珠掀开布帘,手中端着盘零食点心之类的吃食放下,人便缩回船舱内。两人也不言语,直接上手抓起就吃,倒是颇为默契。本就是姊妹俩备下的零食,数量不多,两个老爷们一顿疯抢,转眼就剩一个。二人交换一个眼神。王智双手齐出,一上一下;一为阻拦,一为取物。中年男亦是双手齐出,一左一右;既防阻拦,又防取物。一时间围绕盘中仅剩点心,四手上下翻飞,左右互搏;大擒拿手,小擒拿手,大搜魂手,小搜魂手,黯然销魂手,飞龙探云手,金刚无敌手,抓奶龙爪手,十八般武艺,压箱底绝技,两人各展所长,一时间斗得旗鼓相当。

    于是白秀珠再次掀起帘布时,便看到这般景象:王智呲牙咧嘴,右手揪住中年男一把胡须,左手按住盘子一边;中年男咬牙切齿,左手紧攥王智一绺头发,右手按住盘子另一边。“扑哧”,白秀珠按捺不住,笑出声来。二人回头,见白秀珠手中端着一盘手撕鸡肉,又互瞪一眼,同时收手。

    王智温和一笑,“谢谢船家。”自以为风度翩翩,全然不知发髻乱如狗窝。中年男点头示意,偷偷揉了揉下巴,斜嘴吸了几口凉气。白秀珠怕两人尴尬,赶忙又躲回舱内,只是传出几声轻笑。

    “你是何人?师承何处?入蜀何干?”

    “同问。”

    中年男一皱眉,“鄙人年长。”

    王智只觉面前男子气质陡变,一派大家风范,心中一凛,收起之前嬉笑怒骂,正色答道:“小子王智,师承摘星门任逍遥,此行,”话语一顿,中年男目光一凝,“此行前来一访唐门。”

    “年龄不大,口气不小,访唐门何事?”

    王智怡然一笑,“前辈所问,小子已答。小子所问,前辈尚未回应。”

    真把哥当雏儿了?敬你是江湖前辈,给你面子,别蹬鼻子上脸。

    中年男仰头哈哈大笑,“好,好一个初生牛犊。”收住笑声,正色道,“鄙人唐三。”

    大哥你做人不厚道啊,我问三句,你答一。。。。。。等等,你说你是谁?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唐三?王智从头到脚打量了这个自称唐三的男人好几遍:全身湿透,头发乱遭遭耷拉着,胡子拉碴,要不是从河中捡起,王智怀疑他至少一个月没洗过澡。唐三,唐家的三少爷,十五年前未及弱冠便入得江湖兵器谱前二十,六年前百晓生重排兵器谱位居第二的青丝剑:手执慧剑,泪沾青丝,有朝一日青丝化剑,斩尽天下无义之人。你说你是青丝剑,你剑呢?你是唐三,我还是唐七呢!

    中年男见王智满脸不信,随意道:“鄙人身受禁制,不好随意动武,未携佩剑。”

    大哥你这么膨胀吗?这种受人以柄的话随随便便就说了?

    “即便如此,纵使你和舱内小丫头联手,鄙人也是来去自如。”此话一出,王智只觉中年男周身涌起生杀与夺的气质,那种自信与骄傲,无可作伪。

    “您,真是青丝剑,唐三?”王智半恭敬半怀疑地问道。

    “唐三很了不起?还有人冒充?”中年男面露萧索。

    “入蜀这一路上,酒家茶馆客栈青楼,没碰到一百也得有八十。”王智掰着手指头挨个算。唐三一愣,难怪有族人说自己近些年民间声名狼藉,也怪自己很少出门,竟不知冒名顶替到如此程度。王智一见便知,这大哥应是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看他今日做派,估计除了约架,没啥别的爱好。

    “民女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三爷恕罪。”舱内传来慵懒动听的女声,闻之令人欲一探真颜。

    唐三摆摆手示意,“嘿嘿”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小舟上,齐聚两名七品少年高手。不知二位所谋何事?于唐门何干?”

    “三爷可是错怪了民女,民女与小妹只是谋个营生,少侠是客,三爷也是客,其它民女并不知情。”女声更显娇柔委屈,直听得王智心里一痒,颇有掀开帘布一看究竟的冲动。

    唐三将目光回转王智身上,“小子,你呢?”

    一番往来,王智认准唐三为人大气直爽,与其欺瞒,不若大方告知。“晚生有一好友失踪,贴身侍女遇难,其身中唐门秘药。晚生特来求好友行踪。”

    “所中何毒?”

    “还魂香。”

    唐三瞳孔猛得一缩,“你可确定?”

    王智拱手,“不敢以之欺前辈。”唐三低头不语,王智手抓鸡肉吃个不停,神情自若。

    眼见一盘鸡肉已然见底,唐三抬起头,“小丫头,你都听见了?”

    舱内传来一声浅笑,“民女方才神游物外,不知三爷少侠所讲;民女一介船娘,只知划桨谋生,不懂江湖纷争;况且如今汉苗两立,这营生也做不下去了,民女与小妹本就打算晚些时辰便回苗寨,多住些日子。”

    唐三站起,“划船的小妹妹,可以出来了,我们要上岸。”

    白秀珠这才现身,一言不发,目光直视,既不敢看唐三,也不敢看王智。

    待得船靠了岸,唐三长身而起,“走吧,小子,今日,让鄙人带你一探唐门。”

    王智在袖中掏了掏,又凑出十余文钱,放在身旁后起身,“多谢船家招待,烦请前辈引路。”

    白秀珠身形未动,待得两人下了船,拾起铜板,低身入了舱。“姐姐,咱们不去跟着看看热闹?”

    “这会儿胆子又大了?呵呵。唐三可不是姐姐能惹得起的人物,那少年也非凡品。既下诺言,便当遵守。走,咱们回苗寨。”说罢,目光直指东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