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恙
繁体版

第7集 失耳

    钟朝云跃下屋顶,来到昏迷不醒的房锦书跟前,探了探鼻息。

    ……

    天蒙蒙亮时,房锦书悠悠醒转。动了动身子,痛的“嗞”了一声,他的意识渐渐回笼。

    后背上的伤确实不轻,他以为,自己这回必死无疑,没想到又活了下来。看了看四周,这应该是一间客栈的房间,装饰简简单单,他就躺在一张木床上。房锦书咬着牙想坐起来,这才知道自己被绑在床上。“哎”他认命的叹息了一声,不再动弹,不一会儿,又昏睡了过去。

    傍晚,房锦书再次醒了过来。睁开眼,就见钟朝云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个药碗,正在宁眉看着自己。

    看到房锦书醒来,钟朝云说到:“醒了?醒了就好,来,把药喝了。”说着,黑着脸将药碗递到他的唇边。房锦书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喂喂,别这样好不好,你把老子解开,老子保证不跑,老子自己喝好不好?”“唰”一把冒着寒光的宝剑横梗在脖颈间。房锦书无奈,看着钟朝云的黑脸,宁着眉乖乖喝下那碗苦药。

    钟朝云把碗放在桌子上,回到床边坐下,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房锦书心里一凛,撇嘴不屑,

    “嗤,当然知道,不就是为了打探寇霸天的消息吗!老子死了,你就不知道寇霸天的确切消息,无法提防他了,对不对?”

    看钟朝云盯着他不言语,房锦书又道:

    “你不用这么看着老子,老子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你愿杀就杀,想打就打,哈哈,你把老子救回来,可什么消息也得不到,是不是觉着很亏呀。”

    钟朝云压着怒气,喝道:

    “房锦书,说,为什么告诉我沧江四霸的消息?”

    房锦书继续挑衅着。

    “你猜。”

    “房锦书,我知道,你不是傻子,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个消息,那么你们都有可能活下来,可是,你告诉了我这个消息,那么你们就都别想活,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你就是别有用心,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哈哈哈,钟朝云,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气死你,你能拿你老子怎么样?呵呵,来杀我呀。哈哈哈”

    钟朝云闻言反而不生气了,哼哼了两声,道:

    “房锦书,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说,钟某就拿你没办法了,那你就想错了。”

    “元恩,进来。”

    钟朝云朝门外叫了一声,门打开,进来一个二十多岁身材堪比妖娆女子,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子。就见这人斜眯着一对老鼠眼打量着房锦书,“嘿嘿”冷笑了两声。

    “老大,我就说吧,像这种滚刀肉,非得给他来点荤的他才老实。”

    “下手轻点,元恩,我总觉着这人好像知道点什么,而且昨晚他还救过我一命。“

    “好嘞,老大,你就瞧好吧,我绝对会留他一命的。”

    钟朝云走出房间,并随手把门带上。元恩来到房锦书床头,手里踮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剔骨尖刀,咧嘴露着一排森森白光的大牙,笑得邪魅无比,看的房锦书汗毛直竖。行走江湖顶风作案的人哪个没听说过大理寺有个鬼手元恩,传说此人最善刑讯之法,经他审讯的犯人没有一个不招供的,事后大部分犯人都留下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房锦书心理再强大,也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比所有人耐受力都强的地步,他的心底开始有点打颤。

    “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胆小如鼠了?老子连死都不怕,还怕他做什么?”

    想到这,房锦书把心一横。

    “来吧,姓元的,有什么能耐你就使出来吧,老子吭一声就是你孙子。”

    “孙子,有你求饶的时候,别着急,慢慢来,让我看看,先给你来个什么开胃菜。”

    元恩把房锦书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看在眼里,心下一阵轻蔑。

    “孙子,你说你这老骨头老肉的,还遭这分罪干吗,不如从了······嗯······不不······是招了,招了多好,就不用遭这份罪了吗,到来日还能落个善终,那该多好,你说是不是?”

    见房锦书不看他,嗤笑一声。

    “行,不说是吧,你仗义,那可就别怨元爷不仁义啦,你放心,你救了钟老大一命,所以元爷不会伤你性命,不过你身上的某个零件可就要不保啦。啧啧,你说你这一身老皮剥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咋把耳朵还给混丢了,说说,这只耳朵给丢哪啦?”

    房锦书沉默相对。

    “你看看你看看,这两边不齐称多难看啊,不如,我把你这只耳朵也给割下来,那样看起来不就匀称了吗?”

    说着,元恩轻笑着把剔骨刀放到房锦书左耳处,利刃削下一缕花白头发。

    感受着耳朵被生生割掉的巨痛,房锦书咬紧了嘴唇一声没吭,心里想起了当年右耳被敌人一刀砍下的情形,不由得心里恨恨。

    “啧啧,看看看看,房锦书,这就是你唯一的耳朵,今儿也离你而去了,怎么样,爽不爽?”

    一边说着,元恩一边用刀尖挑着血淋淋的耳朵放在房锦书眼前晃荡着给他看。

    房锦书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自己还在流血不止的耳朵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猛地抬起头一口将耳朵叼在嘴里,用力嚼了几口,整个咽下腹中。

    “这——”元恩被房锦书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愣在了那里。

    门被推开,钟朝云端着一碗稀粥走了进来。

    把粥放在桌子上,钟朝云一看床上房锦书血流不止的头部大吃一惊,疾步上前,将元恩一把推开,上前查看房锦书的伤势,见房锦书只是耳朵受伤,性命并无大碍,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回头瞪了元恩一眼,口中挤出两个字:“包扎!”

    元恩吐了吐舌头,上前给房锦书伤口上药。

    钟朝云叹了口气,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

    “房锦书,你也别怪元恩如此对你,就冲你以前所作所为,杀了你也不为过。”

    房锦书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房顶,毫无声息。

    ……

    莫桥镇,地处陈州北郊。

    草长莺飞,春风拂柳,莫桥畔,沙河堤,一处栅扉半掩半开,扉上挂一红木招子,上写三个隽秀小字:畔月居。

    木屋三间,屋前屋后种了梅、竹数株。门框上刻有对联一副,上联写:乱世浮沉皆曾好儿女;下联写:春秋热血道是真英雄;横批:壮哉山河。字迹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凿迹深深,随性洒脱,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玉无恙走进小院的时候,迎面看到一株梅树下石桌旁的凳子上对面坐着一男一女正在认真下棋。看那男的约莫二十岁出头,身穿秀才蓝衫,唇红齿白,生的到是一副好相貌。对面那女子年约十七八岁,生的身材匀称,娥眉杏目,樱口桃腮,头绾飞仙髻,翠烟衫裹着纤腰如柳,露着一双凝脂素荑,衔着一颗棋子欲落不落。桌旁有一红泥小炉,炉上一只瓷壶正热气四溢,炉旁又置一小几,上置茶壶茶碗,碗内茶水已经转凉。

    玉无恙径直走上前去,将凉茶倒掉,斟上新茶,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拿起几上素绢团扇扇了两下,复又放下,一边品茶一边静静立在一旁观看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