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原志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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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殿中吴芒献三策 军前韩亘传五条

    上回说到纳古琪风尘仆仆,费心奔走,终引得所认大才吴芒,又于空国赚得一猛士,然吴芒又三离恕土,般慈君臣亦因此奔走,吴芒终备礼欲觐恕王。

    纳古琪携吴芒进殿面君,般慈与赵英正于殿中静待,待其至殿中,般慈见吴芒,待其行礼之后,亦敬拜其曰:“先生不足七尺之身,其貌亦不似古之智者模样,然数举我恕国要害之所在,般慈感佩。”

    吴芒曰:“芒此生遇人无数,代国君王,高位之臣者亦多有面见,然如此坦荡言芒形貌之人,恕王乃第一人,琪言芒曰恕王有古文人之风,今日芒信矣。”

    般慈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过乃分人之别,无有定人之能也。先生此前两番离国,便直指我恕国两大国疾,今听闻先生三离恕土,不知恕国还有何疾,寡人必当纠之以正。”

    芒曰:“此番离恕实乃身无长物,遂离恕以备面君之礼。”

    般慈奇,遂问何礼,吴芒便于怀中取出一物,此物以布帛裹之,般慈见其形制,问曰:“非乃一明珠焉,若如此,寡人不敢受之。”

    吴芒未答此问,展开布帛,其内竟乃一石,吴芒谓般慈曰:“此前便有耳闻乾师为恕谋得三大国略,芒佩服之至,今日芒斗胆便再献三策,助乾师全此国略,届时我恕国上取崇霄,则此崇霄之石可为垫脚之石。”

    般慈闻之,大振其神曰:“如此,赵英三略,吴芒三策,则我恕国起势可待。”

    听得此言,赵英曰:“如此,当由王断”,遂引纳古琪出。

    吴芒感叹曰:“献策相避,乾师真君子之风。”

    待二人出,吴芒谓般慈曰:“乾师所谋三略乃国之方向,今天吴芒便有三策,为国之路,此三策乃分部治政,合部治军,独部治法。分部治政者,以赋授功,以功授地,各部治地,先以各族之功将地分至族,各族再依分地之法分所得之地入户,如此王上掌其授地之权,而不忧各部治政之乱;合部治军者,颁军授令,各部混编,如此,各部为求其功,必互为成全,而不惧将权过大,军者,国之重器,必掌于我王之手;独部治法者,一族掌法,然犯法治族,犯法之人之族同受国法,国法罚人者为轻,罚族之功者为重,如此,执法有序,而又无所私,有法之威严,又不致法中无情。然后再设两部,名宗部、司部,宗部执相邦之职,司部执大廷典之职,每五年为一任,我王评功绩前五之部族,各部中德行高洁之人各从其中选三族相投,我王再由拥者前三中指出宗部、司部。如此,各族所封之地所倚者乃部族之功,而功又来于赋税战功,族人犯法便去其功,地乃万民之本,由此各族当以功绩为先,各族自治便无有懈怠,欲保其功,则各族均治其民谨慎。此策即便无有新地,亦可求宗司两部之职,并可得十三部龙头之荣,旦有失土之危,取土之战,则举国同心!”

    般慈闻之,顿有迷雾渐散之感,遂拜吴芒大才。

    吴芒续言:“如此,来投士子,可择所好之部而事,不惮其才与庙堂相左,各部文治各有所长,然又互为参照,各论士子可以各部为基以证其才,他日谋求他原之时,便能兼容并蓄,而不生乱。当下之时,我王可封上项部为宗项部以掌相邦,封公离部为司离部以掌大廷典,如此,三策行来便与此前无异,再经五年水滴之融,可保此法行之有效而又不惮国乱。然我王当下尚有一难,此难在军,我恕国尚无人有上将军之才,前将军韩亘勇猛异常,若他日能于兵事有知,或可掌上将军之位,然今时今日,其才不足也。”

    般慈听完此言,便明吴芒所言之意,然其心中尚有顾虑,遂问曰:“如此重部族,轻个人,可有各族行赏罚不明之忧?”

    吴芒笑曰:“若如此,则其功绩必远落他部,届时其族中族老亦不能忍也,且若有突出之人,王上可收入庙堂,为王上亲用,更有爵位封赏握于我王之手,王上可以功赐爵,此事不成顾虑。”般慈疑虑便消。

    数日之后,般慈召恕国文武,并各部部首重臣同往殿中,殿上封吴芒国卿,与乾师赵英同为辅国之臣,可过问诸事。

    殿中立乾师赵英三略为国略,立国卿吴芒三策为国策,众臣无有异议,各部颇多兴奋。般慈又告诸民,十三部南疆之地为各部祖地,不在论功分赏之列,然庙堂当扶持少地之部,多开荒地,众部族更无异议。

    后有诗赞曰:“建章三略定国向,无庸三策解国患。以功治族得安定,举国同心以待战。”

    此事便止,恕国始为有略可照,有策可依之国,万民各部心下安定,渐显昂扬之气。

    话说此间之策,于项氏还生有一事,项氏素来便掌巡督使之职,后让于项和,乃知其能,现已知恕之国略国策,族中便有人不愿舍宗项部之称,于旁稍提可否以项离氏于各族威信使宗部司部不做更改。

    项晔知其意,怒斥其曰:“他日南疆贫弱,我等让巡督使于项和,今日恕国欲要发展,尔等便不舍此权,晔羞与汝为伍。”

    提议之族老颇感羞愧,不复再言,命族中众人多行努力,保此宗项部之荣。

    闲话休提,国略国策之事既毕,般慈便召赵英、吴芒、项和、离涉共商治军之事,现虽有国策治军,然无上将军统军,恐难以服众而治。

    赵英言般慈曰:“王上,此时我恕国仅韩亘一可用之将,治军恐还需仗其之勇,先以蛮法练兵,使其为可战之军为先,往后要增其战力,尚需多着力寻上将之才。”

    吴芒曰:“乾师之言深切其要,然韩亘恐不知何处着手,我等可议出些条目,韩亘依之治军,或有成效。”

    诸人便共议之,得令五条,为“一曰不可饮酒,二曰不可私斗,三曰不可擅离,四曰不可懈怠操练,五曰不可辱军之荣。”

    遂传韩亘教之五条,命其仗勇力且先整军,将各率打乱重整。

    韩亘既已取得五条军令,便至军中将条理传予众军,众军议论纷纷,有人问曰:“我等同部之人于军中共行操练,饮些许酒当不妨事。”

    韩亘告之:“汝等且放宽心,依我恕国国策,不日便要行重组之事,届时汝等之侧同部之人少,自是不用再饮酒。”

    那人面色涨红,未见如此答复之人,韩亘瞪其曰:“怎的,某乃我恕王亲封前将军,你有何言?不若上台比划两招”,那人遂不再言。

    又有人问曰:“这不可私斗我等知其理,然操练之时亦多行搏杀之练,不知该当如何判定”,韩亘曰:“届时某自会理会,某到时说是私斗便是私斗,敢犯之人仔细罚汝部之功”。

    不可擅离自是无有人问,不可懈怠操练众军亦无有异议,然这不可辱军之荣何意,众人不解者甚,遂问韩亘,韩亘面色尴尬道:“此某亦不知,王上便只说此五条。”

    众人便复又行议论,韩亘喝道:“某虽不知其乃何意,然现观汝等之状,某便觉颇为辱我恕军之荣,不过下了区区五条例,尔等便唧唧歪歪,喋喋不休,如此何以展我恕国之威,汝还要再让人以一杀五耶?某可丢不起这面皮,今后尔等便听某的便是。”众军士惭愧,遂不复多言。

    翌日,韩亘便聚十三率之军,以行重组之事,同率之中,除主将仍为原将,副将便行互换,不可为同部之人,其下由士卒至千夫长,均相错而组。

    韩亘见诸军士颇有怅然,便谓诸将士曰:“诸将士愿与同部之人同行,此事某亦知之,然同部之人一同训练上阵,训练之时便多了些闲语,此人之常情,汝等自问可是如此?上阵之时亦多不便,我恕国接东西两原,此前东原不过来一弱国,我军便接之不住,若不重组,何以图强?今日尔等入军,便当互为手足,他日上阵,便较一较哪部之人更为悍勇,尔等且莫丢汝等部族脸面。”

    众将士闻之,亦知其理,更生较量之心,韩亘见此曰:“该当如此,诸将军领回各军各回驻地,多行操练,仔细莫让那东西贼国趁我整兵之际生事。”众将便依言领各军回往驻地。

    韩亘整军之事竟行得如此顺利,般慈便邀赵英、吴芒往殿中议事。

    待二人至,般慈告二人欲封韩亘代上将军,可有不妥,吴芒却道不妥,韩亘虽无此才,但有其勇,他日军中威望资历必重,此时封上将,他日换帅恐多有事端,遂罢。

    北原之西,齐尔氏中部,有一谷名漆谷,谷中有一奇木四锦棠,剥其皮便可得一胶,此胶可漆于器,且因木之不同可得四色,遂名四锦棠,此时正值漆谷秋季,各色之木缀于其间,间以所牧牛羊,穿行之众,自成一画。

    谷中世居一族,其姓子桑,一夜,子桑族有一稚子夜半起帐方便,忽见一撮红光于林中明灭,甚以为奇,便往寻之,及其近,竟听得有女子之声,似正哀号,正值秋风扫过,更似凄凉,稚子忙呼:“族姐莫急,小弟便唤族人来救”,话罢往族地奔去。

    岂知红光似有所惊,往地而倒,突见一火光起,秋风之下顷刻便窜出十数丈,稚子大惊,顾不得那女声,忙呼走水。

    族地之人惊起,旦见秋风之下,火已几遍谷地之半,凡有四锦棠处,更添其势,遂忙收拾财物便走。

    漆谷之火顺风往东而走,不过数日,便成天火焚原之势,沿途众族慌忙而走,所弃牛羊无数,直至于王帐所在上荆原,方遇秋雨而止。

    齐尔之王齐尔雄见自王帐便可见天火所余焦土,心下郁结,旦有不顺其意之人,便是尸首分离。

    齐尔雄有一王叔名舒,一日来见齐尔王,恰逢其正唤人欲杀一仆,其因便是该仆倒酒不慎洒出,齐尔舒摆手示意那仆出帐,那仆拜谢而出。

    齐尔舒便大笑谓齐尔雄曰:“我王似有不快者甚。”

    齐尔雄只举坛饮酒不答,齐尔舒便坐至其下,再言:“可是因那天火之故?”

    齐尔雄杵坛于桌,怒而答曰:“王叔可知此番天火焚我草原近三成?所毁牛羊无算,便是本王这王帐,都险成灰烬之地。”

    齐尔舒知其王正值愤懑,便不再语,只伴其痛饮,待至半酣,方再言曰:“我王无需再愁,东原有一言‘陶碎方知其珠’,今我族遇此天火,或亦可得一珠。”

    齐尔雄冷哼未理此宽慰之言,齐尔舒方又复言:“今我原各族为避天火一路东迁,现上荆原所聚之族已达泰半,且各族多失牛羊,寒冬将至,均忧其存。”

    齐尔雄奇道:“此亦可谓一珠?”

    齐尔舒忙道:“我王莫急,此事已无回转,但若此时聚兵往东?”

    齐尔雄闻得此言,大喜,掷坛着甲,唤王叔齐尔舒,齐尔第一勇士达勃共探诸族,谓各族齐尔王知各族于此天火所毁者众,遂欲携齐尔勇士东击索氏,斩索季同,收噶古之南。

    天火焚原,失其家园者众,齐尔雄此举得各族呼应,聚兵五万余,皆马背勇士,往东呼啸而去。

    天火之势,百里可见,索氏各族自然已得闻,正欢呼天道轮回,然索氏仇泽却知势危,忙见索王,陈其利害,索王闻其所言,甚为所惊,便一面差人往赤玉谷打探,一面命公子索黎聚兵备战。

    索黎闻听此令,颇不着意,觉齐尔遇此天火,恐正彷徨,安能再犯索氏,备战之事多有懈怠,仇泽见公子索黎竟如此轻视,心中甚忧,然索王近来心力早不及当年,族中诸多事宜均由索黎代掌,而索黎颇不喜仇泽此东原之人,遂亦不敢多言。

    吴芒三策扬恕志,韩亘五条整军心。天火焚原引狼性,索黎轻视仇泽忧。未知此番北原情势若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