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原志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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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纳古琪代地请士 吴无庸三离恕土

    上回说到恕国首战便败于陶纵,丢河东之地,仅以南疆余悍慑敌,恕国境内民众皆哀。

    般慈收摄心神,问策赵英,赵英曰:“臣有治国之略,未能治国之政也,治军之方更无所出,然古之为民谋福者,无不历经磨难,王上当拾锋锐,图强以待诸国。”然后谏可广招天下志士至此。

    般慈从之,广发文以告天下:“我纳古氏自碣始,以为民谋福为己任,棠垚之时,诸原文治繁盛,然后传诸公,循制相治,未能察天下之势,以致各族自立以谋他路,今般慈上授天命,下至南疆,欲继先祖之志,丰南疆之民,然般慈才智有穷,未能谋得出路,现特邀天下有志之士往恕,若有能富南疆之人,当特设一部,封公分地。”

    文至四原,不以为意者众,取笑鄙之者有,却少愿赴恕地者,而每有士子至此,般慈便亲行接待,查其学问,考其才能,然后各予所职,但来者甚寡,且无有经国之才。

    前有提及,代国谏议大夫冯译下有一食客吴芒,先前为冯译引荐,却为代王不喜,甚敷衍之,本欲离国,然冯译多有挽留,遂一直于此。

    后冯译又上荐代王,言吴芒之才,千乘都见冯译坚持,便予吴芒一文职,冯译感叹:“吴芒之言,精辟中的,吾王已起雄心,难再俯首以观矣。”遂告吴芒。

    吴芒便辞冯译,回家中告家母欲行他国,其母谓其曰:“男儿志在四方,母亲无有他言,然代乃你我生养之地,若非必要,勿使他国致代生灵涂炭。”

    吴芒告母曰:“若儿果有此能,代若不犯,必不先侵。”

    此时却听得有人叩门,便开门引之入内,原来是此前于居夷楼数面之缘杨凌,来人先恭敬行礼于吴母:“晚辈纳古琪,字有琳,为吴芒好友,今听闻兄欲行他国,遂来同往。”

    吴母见其身长而面白似玉,笑曰:“美玉有琳,汝之名与汝甚配。”

    吴芒便携纳古琪于院中相坐,笑曰:“琪兄何以假他人之名欺我?”

    琪曰:“无庸兄当日尚无有离代之心,琪乃恕国之人,未敢真名相交,还请芒兄勿怪。”

    吴芒曰:“有琳兄当日便言及恕国,今日可是亦为说我至恕?未知有琳兄何许人也。”

    纳古琪答曰:“吾父纳古弘与恕王之父纳古封乃兄弟,吾与恕王自幼相熟,可荐芒兄之才。”

    吴芒笑曰:“在下可未应汝之请,何以便说及上荐之事。”

    纳古琪正色曰:“有琳已在居夷楼数月,芒兄行棋堂正之势,诗赋大气,乃大才之风,不附权势之辈,论道台于诸士子之论多摇头自酌,当心怀经世之法,如此唯我新立恕国可尽展先生之才也。今我恕王已发文告天下,若有能富南疆之人,当特设一部,封公分地,无庸兄,一展所学,列土封臣,此唯恕耳。”

    吴芒便正色问曰:“如此未知恕王如何?”

    纳古琪见吴芒已问及恕国,笑答曰:“恕王出世便有天光祥瑞,不足满月便有智士赐字,辩及……”

    吴芒断其言曰:“如此诸事天下已传,吾问恕王其人若何?”

    纳古琪便告之恕王及其幼时便颇有古文士之风,心中所念皆乃学先贤之策,以安百姓,且性温润,未有与人相急之事。

    吴芒便应其往恕一观,然却有言在先,未有留恕之意前,不得引见恕王,纳古琪虽欲以恕王之弟引之,却也怕不应说之不去,遂应之。

    二人便往恕赶去,卢与恕刚起刀兵,遂转空国之地入恕。

    然岂不料竟于空国西境官门郡遭匪,纳古琪忙说众英雄愿以财物买路,不料那为首壮汉竟言欲说纳古琪上山为夫人,也不知该笑琪果美男子还是该斥其无德。

    正当众人要拔剑之时,斜刺里却杀出一人,来人身长八尺,虎目虬须,声似闷鼓,着一杆豹首血纹枪,喝道:“行者一看便知其乃士子,汝等劫之便已不妥,如何竟还要人为汝夫人,如此无德之辈,且来受死。”

    匪首大怒,举刀便砍至,那壮汉一枪扫开,直刺其面,匪首忙回刀击之,岂料壮汉势大力沉,竟荡之不开,疾后仰侧首,豹首血纹枪刺于其侧,匪首正暗松一气,长枪一荡,枪尖划破其喉,匪首遂倒地不起。

    那壮汉再一声喝:“再不退去,某便要汝等横尸此处”,众匪忙四散奔逃。

    纳古琪自是一番致谢,问其姓名,原来壮汉姓韩名亘字曼柏,原为空国之南归井郡人士,事于官厩,不料那空国新得飞云马野性难驯,一日冲出马厩险伤饲马之人,韩亘便力击马倒救下其人,然韩亘力大,此飞云马自此便气虚无力,官人欲拿其问罪,此马之主乃一官公子,气性颇差,常打杀侍者,韩亘便杀了两军士而逃,欲往崇霄山上相避。

    纳古琪闻此,便相邀其入恕。

    韩亘曰:“某目不识丁,不知兵法,此去何用?”

    纳古琪曰:“壮士莫急,帅有帅才,将有将勇,壮士有此勇力,便是将万之兵亦不在话下,待有将兵之历,再能习得兵事,便是数万之军亦可将得。”

    韩亘闻之,答曰:“某可习不来那兵事,不过若果能将兵上万,亦是威风,某且去一观。”

    遂同二人同行,有此凶人在侧,自是无有敢犯之人。

    一行三人至佑都驿馆歇下,翌日纳古琪便携韩亘往王宫行去,本欲邀吴芒同往,吴芒以先前之言拒之。

    待入得王宫,般慈闻得此行经历,笑曰:“琪弟帮兄者甚。”

    纳古琪忙敬谢之,口称此乃份内,般慈又见韩亘,果然勇猛之士,便封其为前将军,掌上方部之兵,韩亘见果能将兵,拜谢曰:“亘不过一莽夫草芥,今日竟能受我王予此大任,亘虽不识字,亦知大义,必以此躯报我王上。”

    般慈曰:“将军切莫如此,将军救我琪弟性命,实乃我纳古公族恩人,愿将军多习兵事,他日掌兵护我恕国生民。”

    韩亘呐呐道:“兵事某可习不来”,众人大笑。

    又问及所言大才吴芒,琪告之所约,般慈忙道当往拜访。

    翌日,般慈携赵英韩亘纳古琪来驿馆相访,方知其竟外出,留有一言曰:“芒已至此,便不轻离,君可待吾归时再访。”

    众人知此,心下怅然,般慈问琪曰:“有琳,可是无庸先生觉我恕贫弱无依,不辞而别?”

    纳古琪忙告恕王必非此缘故,愿于此等候。般慈携赵英韩亘离去,纳古琪深知恕国需吴芒之才甚,遂留于驿馆,告小厮旦有所归,速报于之。

    话说那吴芒至佑都驿馆,辞去纳古琪相邀面王,径自往恕国最偏之公尹部而去,途中各采民风,翻山越岭,以至其地。

    吴芒访公尹部各村,但见其地少而良田缺,其地诸民虽有耕种,然亦有颇多偷闲,或聚于其梗或聚于村首,以各博戏为乐,或论轶事。

    吴芒不解,便寻一里正问何以如此,里正告曰:“我公尹部本就偏僻,所领之地亦少,诸民稍加用力便可耕完,多有闲暇。”

    吴芒遂辞别继往各部,数月后回往驿站。

    一日,纳古琪方起身着衣推门,便见小厮立于其外,忙问可是吴芒回往,小厮回其吴芒昨夜便回,纳古琪忙往访之,然敲门无有应答,遂告罪一声推门而入,竟见一应细软已不见于此,大急,忙牵马往北追去。

    行数里,果见吴芒骑有一马于官道缓缓而行,忙追至下马拉住,问曰:“芒兄何故不辞而别?”

    吴芒答曰:“举国不振,民无生气,不可行之以策。”

    纳古琪忙曰:“如此便要弃恕国生民耶?”

    吴芒奇道:“无庸不过应友之邀,于此一观,何来弃之而去之说?”

    琪苦笑,一顿劝慰,言必上告恕王,期其稍待,连拉带拽生生将其拉回驿站,千般劝说,然后往王殿而去。

    琪告般慈吴芒之言,并欲离恕而去之念,般慈感叹:“恕便果不能留大才乎?”

    赵英于侧笑到:“王上不必如此,吴芒此人怀有大才,自是愿效于可为之地,琪公子既能追之而回,便有转圜之地。”

    般慈遂苦思其意。

    翌日,般慈亲往本宗所领之地,着青袍便亲事农事,众臣工族老忙劝,般慈曰:“我南疆贫弱之际,诸民切莫灰心,我般慈自今日始便每日于此共耕农地半日,以伴诸民。”恕王之举传入各部,各部之民感怀而泣,遂昂扬事农,恕地民风振奋。

    却说纳古琪忙以此信往告吴芒,然小厮又告之吴芒已外出,又留言曰:“芒已知恕王同耕之举,亦见恕国之民振奋,此非轻离,君可待吾归时再访。”纳古琪便只能又于驿站待其回往。

    吴芒此行出驿站,化为农事之人,行走各处,以其见识,观山川地势便知可驻军之所,遂于各地观军操练。

    只见各军虽事操练,然却无有呼号,操练之际心不在焉,遂寻一兵问曰:“此可是我恕国雄师?”

    兵甲答曰:“老伯,此处正是我恕国之军驻扎之所,老伯要打草还请去他处。”

    吴芒便问曰:“嘿,既是我恕国之军,何以操练之时无有呼号,观之无有气势,尚不及我村中少儿比划。”

    兵甲面红耳赤,告曰:“此前我恕国之军与卢贼军结阵厮杀,折军近两万四千余,然不过斩贼兵五千,甚愧对父老”,而后虎目含光。

    一日,纳古琪方出门,又见小厮立于门外,忙问:“可是吴芒先生已回?”

    小厮答曰:“正是。”

    纳古琪又问:“可是又往北而去?”

    小厮答:“正是。”

    纳古琪眼皮轻颤,大怒,锤其头喝曰:“下次再有此事,汝便敲门告吾。”

    然后去往吴芒之所,果又不见细软,纳古琪哀呼一声,忙着一骑追去,果又见吴芒慢行于前,忙拍马追至共行曰:“芒兄此次又因何去?”

    吴芒答曰:“军无战心,操练不勤,不可保境安民。”

    纳古琪急曰:“先生莫急,此事琪当速报王上,还请先生先同我归去。”

    吴芒曰:“也好”,便拍马往回。

    纳古琪当即一愣,追之问曰:“先生如何此番这般好说话?”

    芒曰:“无庸不忍有琳再行牵马之累。”

    纳古琪面皮直抽,随其同回。

    纳古琪又将此间之事告之恕王,恕王叹曰:“寡人不知我恕国之师士气竟已低迷至此,此乃寡人之过,寡人便去军帐同兵士操练。”

    话罢便欲起身而去,赵英忙劝般慈曰:“王上莫急,此前王上同民共耕,万民能感我王慈心,此次乃带甲之士,王上同往操练,且不说此前共耕已误庙堂之事,便是诸军士恐也难从王上操练之中以得鼓励。”

    般慈忙问当若何,赵英便告般慈传韩亘,待其至,告之恕军多无战心,当为其醒神,并教其说辞,韩亘领命而去。

    韩亘行至各率,以令直往将台,召全军曰:“尔等尚且不知,我韩亘此前不过一养马小厮,我等小厮驯马之时,马常性烈,将我等撂于蹄下,我等便复又上马,反倒为一畜生落个灰头土脸。”

    众军士大笑,韩亘却正色大骂:“今日观汝,却尚不及养马小厮,不过一败,便不思操练,日日一幅要死的衰样儿,就这安敢言汝乃恕之雄师焉?”

    众军士大怒,韩亘便豪言道谁若不服,便上台来与其这养马小厮试试手,众将士便上台欲打,岂知众军士竟无有三合之敌,便是将军亦难撑十合,遂羞愧,自奋力操练。

    纳古琪得知此事,便往寻吴芒,小厮告之吴芒已外出,便复又问细软可在,告之尚在,遂松一口气问所留之言,小厮告之此回未留其言,纳古琪大惊,着一骑火速追出。

    待追至,忙下马拉住吴芒之马,悲曰:“此次芒兄未再出访便走,细软弃之不顾,可是果要离我恕而去?我恕国便不可救焉?”说罢,竟自哭将起来,口称天亦不救我恕国。

    吴芒忙翻身下马,取巾拭琪之泪,然琪身长七尺五寸余,颇为费劲,便不再去拭,高声言:“芒此去非为离恕,莫再哭了。”

    琪方破啼大笑曰:“不走便好,既如此,如何又往此而来?”

    芒告之,既要觐见王上,芒身无长物,至此取一物做面上之礼,琪大喜,同吴芒归。

    巧言引得高士入,又赚空地勇士回。三出恕地探其志,便往备礼将良策。未知吴芒有何良策献上,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