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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混口饭吃

    提着脑袋的周棋来到人墙外。

    老百姓都在看里面,没人注意边上的动静。

    “哟呵,好!”

    “这位少侠好功夫!”

    人群大声叫好,拍手称快。

    外面的好奇又看不见,使劲往里挤。

    “咋啦,咋啦?”

    “别挤,要挤回家挤奶去。”

    “让我进去瞅瞅。”

    忽然,一个物件在众人头顶划过光滑的抛物线。

    咕噜咕噜滚到那位少侠的脚边。

    赫然是个带血的头颅。

    人群哗然,扩散开来。

    想要往里去的人,一下退到街道上,流汗满背的努力,不及一个人头的威慑。

    可有机灵的,这时看到空当赶紧往里钻。

    三两步冲到前面占个头等席位。

    还有不怕事的没动。

    观众席经过一轮新的洗牌。

    周棋便是那第三个从后面走到前面的人。

    越过限制百姓的门槛,一步一步走到大堂中间。

    拔刀在手的捕快,眼神立马盯住这个唯一的焦点,光头黄脸,黑衣黑须的男子。

    少侠看到血的时候已经哆嗦着躲到墙边。

    和众候选人并列。

    稳住心神的百姓重新聚拢,更加紧密,显然这事比刚才的好看。

    而且看热闹是不嫌事情大的。

    有好事者壮胆。

    “怕什么,这是衙门。”

    “那是,天塌了都有高个的顶。”

    “咱家身无分文,两袖清风,想那盗匪是看不上的。”

    “这不要钱的好戏,怎么能错过,大家伙说是不是!”

    众人响应:是!

    看到有效果,有人又喊:“好!”

    众人齐声:好!

    再一举臂:“好!”

    众人齐举:好!

    节奏一起,宛如战场的擂鼓,好!好!好!

    堂中,捕快躬身,脚步不丁不八,缓慢围在周围,仿佛只等个号令。

    走到圆圈中间的周棋,两眼横扫四周。

    都是优秀的吃瓜群众,要戏不要命。

    接着站定,大声道:“听说!”

    周棋脚尖一勾,挑起人头,抓在手中。

    高举头顶,不多的血水沿着白皙的手掌跟滑落。

    滴答滴答。

    轻微的动静,压平了现场的一切,如潮的看客人头,如涛般的叫喊声。

    滴答,滴答。

    敲在众人的心头,压抑,沉重。

    终于。

    周棋再次开口:“官府悬赏黑风盗的人头,一个五十两雪花银,不知是真,是假。”

    “当然,你这人头是黑风盗的?”

    找了好一阵,周棋才发现是躲在黄捕头身后的李县丞说的。

    “黑风盗四当家的。”

    说完,周棋便把人头扔到白发捕头的脚下:

    “验明真伪,拿钱!”

    黄捕头招来敦实的捕快,从后堂拿出一本册子。

    十年剿匪,剿匪十年。

    残余的盗匪就剩十个,号黑风盗,亦名黑风十盗,在衙门里面有专门的册子记录在案,当初广发悬赏,可一直没人来领过银子。

    今儿个倒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头一回。。

    门槛外的百姓交头接耳,不敢大声言,恐惊堂内人。

    对完册子,堂首的两人交换眼神。

    捕快便和李县丞一起离开,再来时手里端个盘子。

    横五纵二,亮白亮白的五两一锭雪花银。

    李县丞扯着嗓子叫:“今有侠士除民害,领五十两!”

    “哇!”

    “真的是黑风盗的人头。”

    “果然是英雄出自俊杰。”

    “好多的银子,这要是去勾栏能要多少姑娘。”

    “没出息的家伙,换成吃的,那不得餐餐大鱼大肉。”

    一人带头鼓掌,群人跟着鼓掌。

    顿时大堂内掌声震天。

    “好!”

    带头的周棋见到节奏起来,便停下啪啪啪的双手。

    再自怀中取出一方布,收了盘中银钱。

    看向捕头:“招捕快,我这样的可以么。”

    黄捕头一笑,道:“少侠六尺有余,板实壮硕,端是个威风凛凛的好汉子,当然可以。”

    话锋一转:“不过,还得试试身手,十八般兵器任少侠挑选。”

    单手示意。

    “请!”

    周棋歪头问:“杀了个身手高明的强盗,还要当众耍把戏?”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听来的,少侠你说对不对。”

    “哈哈哈,不愧是破案多件,经验丰富的黄捕头,说的好!”

    绕着转,周棋恰好走到棍棒边,收好银子,取出黑木齐眉棍。

    侧身单手握住棍尾,直指捕头道:“黄捕头,还请赐教几招。”

    话毕,不等应声,劈头砸去。

    棍身压成括弧状。

    啪!

    打在砖石地板上。

    闪开的黄捕头心中有股熟悉的感觉,但一时想不起来。

    两人围着中间画圆。

    你右边两步,另一个跟两步,左边两步,又跟两步。

    察觉不对的黄捕头双眼微眯,褪鞘亮刀。

    先下手为强。

    脚掌发力蹬地,抢先一步前冲。

    但见白色匹练犹如九天上倒挂的瀑布刷向对方。

    周棋拧身抬手,黑棍则如定海神针,叮的打在刀锷,生生止住水流。

    画面定格一刹。

    百姓再次吸气间。

    两件兵器骤然化作残影,乒乒乓乓。

    在伸长脖子的百姓看来就是两股旋风,一白一黑,纠缠不清。

    可在其中的黄捕头深知自己不是对手,这就是那天晚上的无名高手。

    手臂开始酸痛,力道渐渐不支。

    刀棍再次交错,那位侠士竟跌向一边,踉跄两步。

    双手抱拳道:“捕头好俊的功夫,甘拜下风。”

    黄捕头心中松口气,亦抱拳道:“侠士这是后浪推我这前浪,假以时日,老夫就不是对手喽。未问少侠尊姓大名。”

    周棋脑海中闪过刚回周家的景象,大早上官差便把自己抓入牢房。

    在木头拦住的,丈许长宽高的小地方生活数日,也是在这异界待的最久之地。

    眼珠一转,道:“免尊,木子李,名方丈,李方丈是也。”

    捕头又一问:“不知李捕快家住何方,这是需要登记在册的。”

    “哈哈,如此便是要做当职的手续,我不是此地人士,本在那富陵山中的云栈洞修行,可让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打搅,不得已来到这地界混口饭吃。”

    黄捕头招手道:“曹石,带这位李捕快下去先歇息。”

    *

    *

    *

    周家,后院。

    大树,枝头,并立两只鸟。

    一只呆住不动,另一只转着小脑袋。

    啾啾,啾啾!

    可惜没有回应。

    啾啾,啾啾!

    青衣美妇人手拿红面金丝勾勒的绣鞋,光着指甲粉红的白嫩脚丫破门而出。

    “该死的鸟,大清早的叫叫叫,吵醒老娘。”

    话毕,丢出手中绣鞋,惊飞二鸟。

    望着飞走的两只黄莺鸟,嫂嫂嘴里还在呢喃:“该死的鸟。”

    刚才做梦正和周郎欢好,却让这两只死鸟给吵醒,实在恼火。

    没一会火气消散,安安静静的。

    嫂嫂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蹲坐玉阶上,双手环抱膝盖,膝盖撑着香腮,卡姿兰大眼睛望着绿水小湖泊。

    微风掠过,湖面渐起片片鱼鳞。

    她一时痴了,恍然回到昨天的晚上。

    房内明亮,人却不在。

    人在心爱之人为她铺就的玉石台阶之上。

    当日之言,当日之颜,恍然眼前。

    那年,

    他十八,

    她二十八。

    他,宽大温厚的双手握住,她,皎洁的皓腕。

    宽大的身子环抱住她。

    他低首贴近耳边,温厚的声音亲昵道:

    “看这白玉石阶,我想你每日醒来就能看到,踩到,想到,想到那是我专门为你做的。”

    妾心已融化成热水,流遍全身,不觉酥软,侧身靠在白衣怀中。

    他抱她,她抱他,久久无言。

    可今晚,没人打扰的夜晚,那人却迟迟不归。

    站着的青衣美妇就地坐下。

    不久房间的烛火也熄灭。

    唯有皎月洒下一片清辉。

    不知不觉,白色罗袜已经润湿。

    长长的叹息在空寂的夜晚回荡,久久不散。

    徘徊,徘徊在这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长廊。

    美人走回床边,倚坐着。

    只能透过悉心挂好的水晶帘。

    望着朦胧晶莹的秋月。

    枯叶飘落,点在水中,激起一圈涟漪。

    仿若梦境破灭,回到现实。

    嫂嫂深吸一口气,穿好鞋子就出了门去。

    ‘一定要找周棋讨个说法,三天三天又三天,老娘有几个三天能等他的。’

    平安县街道迎来一位穿白衣骑白马的书生。

    头绑蓝色一字逍遥巾。

    手执纸扇,正面四字:天地之间。

    反面亦是四字:自在逍遥。

    翻身而下,牵马在热闹的集市行走。

    青色的影子从旁掠过,带来阵阵香风。

    白衣书生愣神。

    如此,想必是美人,而美人,怎能没有郎君作伴。

    回首时,空余个裙带飘飘,香风习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