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黯淡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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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命运的映像

    “逆位·战车,正位·命运之轮,正位·倒吊人……”

    在魔女呢喃声中,命运向占卜者揭示历史的一角:

    熊熊燃烧的火光之中有雄狮在咆哮,高耸入云的大厦在驾驭猩红骏马的骑士审判下化作灰飞,末日的战车行驶于废墟之中。

    在寰宇的星空中,水银构筑的节肢动物化作圆环进行着无休止的回旋,高天之上,漆黑的飞鸟将万物遮蔽鸦翼之下,昏黄的鸟喙上是闪闪发光的晨星。

    在黄昏日暮的时刻,在神圣的真十字架上,倒吊的高洁圣人正在代替众生受难,他的胸膛已经被歹毒的荆棘所洞开,在神圣的创口中隐隐透出森森白骨。

    [战车]在塔罗中代表着克服障碍、获得胜利等意象,同时也对应着司辰[上校],代表征服与胜利。

    但此刻的战车是倒悬的,这意味着推翻现有的秩序,这是属于[狮子匠]的领域。

    号称[伤疤护民官]的上校代表着统治、镇压、征服和军权主义,不喜欢革命,想要维持在自己统治下的现状。

    而被称之为[黄金将军]的狮子匠则象征抗争与变革,注重勇气与蛮力,他乐见革命。

    但有诸多文献记载,在他们反目前,狮子匠曾经是上校的孩子,这或许在神秘学角度揭示了统治与革新的两面性。

    狮子匠的法则是:武器在不断的重铸中变得更为强大,相对于上校,他是野蛮的,不断变强的力量。

    因此,狮子匠是无止境变强之神,铸造怪物之神,无懈可击之神,他的领域是刃,铸与心。

    所以这一幅画面象征着揭示艾茵可能在未来遭遇至亲的背叛,而后是一场颠覆现有秩序的战争。

    [烟霾战争]——这就是那场战争的名字,芙蕾雅曾经在未来的剪影中窥探过那恐怖的战场,而战争的源头正是她眼前的艾茵。

    孤儿院中飘扬的赤红旗帜,笼罩整个都市的烟霾,被折断的世界之翼……——这就是她亲眼目睹的那片人间炼狱。

    不过那件事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看着在对面依然在淡定喝茶的艾茵,芙蕾雅将心思重新投入了解释占卜之中。

    正位的[命运之轮]意味着有新的开始,寓意不久之后可能有好运与意料之外的收获,在漫宿中对应着司辰[拾滩鸦]。

    拾滩鸦是辖无主之神,明晓失物之神,洞开大地之神,通常以一只漆黑乌鸦的形态出现,执掌的领域是启和杯。

    值得一提的是,拾滩鸦,与白鸽,笑鸫,孪鸢都是有时以鸟形出现的司辰,他们有时在戈尔迪翁北部的山中,一个被称为栖木的地方互聊闲话,直接听到他们话语的凡人会被抹消。

    拾滩鸦象征好奇与渴求,并与黎明、月初和大地相关,他被认为不仅是盗贼,同时也是探子。

    作为在塔罗牌里对应命运之轮的存在,他代表变化无端,因此某些漫游在漫宿的幸运儿可能会得到来自拾滩鸦的奖赏。

    但是这份景象中还有[笑鸫]的身影,那水银构筑而成的节肢动物好人正是一条巨大的[蜈蚣]。

    而司辰[浪游旅人]刚好也称蜈蚣,笑鸫,景象窃贼,巡礼者,以及许多其他名字,这些都是祂用于伪装的[面具]。

    浪游旅人是执掌第XVII小时,即下午17时的司辰,她的领域是蛾,还有秘史。

    浪游旅人是位肉源神,也是唯一一位不居住在漫宿的司辰,她被逐出漫宿,却有时能寻找到其他通路。

    因此,她是向愿者与不愿者叙说之神,永不停步之神,永不疲惫之神,据说漫游者结社的旅行家们就是她最为虔诚的信徒。

    作为在塔罗牌中对应星星的司辰,笑鸫象征希望与创造力,证明在未来艾茵将会如愿以偿。

    最后的正位倒吊人象征着有意义的自我牺牲奉献,而在塔罗牌中对应倒吊人的司辰是[残阳],他代表牺牲,殉道。

    “残阳带来凄美的结尾。”

    残阳是现存的司辰之一,是血神、光神,虽然他通常被认为是光源神,但有人曾经指出他仍然是血源之神,又称“消逝的夕阳”。

    残阳司掌的时间为XII,即正午十二时,拥有冬和灯两重法则,是凄美终局之神,各种秘典的描述都显现出了他与结尾与终末的联系。

    他是太阳陨落后遗留的碎片之一,因此,他是仍在燃烧之神、遥不可及之神、不类前身之神、饰金着红之神。

    但即使是在那残阳如血的曦光下,这幅画面依旧沾染了其他司辰的色彩,那是一抹深奥的紫色。

    赴死者被荆棘洞开的创口象征着这幅画面有[蚁母]的参与,而她的领域为启。

    不仅如此,那副耶稣受难的图景也在隐喻基督教实际上很可能已经被包括蚁母在内的司辰控制。

    “他身上的伤口其数为七,居屋之门其数为七,司辰的次级性相其数为七,性相启凌驾于上,正因蚁母乃是救恩之母。”

    在《撒该福音》中便描述了弥赛亚拿撒勒(耶稣)洞开己身而飞升的事迹,而这就是启性相的至高神迹显现之一。

    而众所周知,曙光教会的教义是以基督教为原典统合其他原典中的神性精粹创立的。

    曙光原典中的殉道者圣亚割妮正是蚁母神性的化身,所以曙光教会其实有一个孪生姊妹[圣亚割妮隐修会]。

    因此,蚁母是迄今为止唯一提到在醒时世界有明面上的教会的司辰,至少在本重历史上是这样。

    蚁母在塔罗牌中对应教皇,代表宗教,精神信仰的至高权威和心灵上的指引者。

    这或许是指在某人的教导下,艾茵未来所作的牺牲不会白费,总的来说是一件好事。

    那么就有意思了——灯,铸,刃,冬,心,杯,蛾,秘史,启八者俱全,很难想象有人的命运会具备这么多种可能。

    “不愧是你啊,艾茵。”

    魔女如此说道,她嘴角上扬的幅度愈发明显,这证明她的眼光依旧是那么独到。

    “发生什么了吗?”

    听到芙蕾雅突如其来夸奖,艾茵疑惑地问道,而芙蕾雅只是举起手指做出嘘声的手势:

    “嘘,按你们的说法,这应该叫做‘天机不可泄露’,你只需要知道这是好事就行了。”

    艾茵理解性地点点头,毕竟在他的认知中,这种类型的禁忌还是很常见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芙蕾雅开始向艾茵讲解比较基础的知识,相比于之前涉及到漫宿和灵魂本质的知识要粗浅很多。

    虽然这些知识可以说是简单易懂,但艾茵听得依旧认真,于是不知不觉间,午饭时间到了。

    这场早茶居然喝了一上午……

    艾茵感受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如此想到,此刻,他饥肠辘辘的身体和无比充实的头脑形成鲜明对比。

    “我该去做午饭了,芙蕾雅,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听到艾茵的问询,芙蕾雅歪了歪脑袋,用慵懒地声线说道:

    “什么都可以哦,只要是小可爱做的我都喜欢,毕竟姐姐已经过了那个挑食的年纪了。

    当然,如果要是有好心的小可爱愿意给我准备一碗暖心暖胃的热汤,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退出教育模式后,芙蕾雅似乎又变得不正经起来,艾茵只能用询问其他人意见的理由先行告辞。

    告别芙蕾雅后,艾茵敲响了老骑士的房间,不多时,里面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然后一位喝得酩酊大醉的老骑士出现在他眼前。

    “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粗犷而浑厚的嗓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醉意,原本一丝不苟的老骑士此刻满身酒气,那苍老的面庞都在酒精的刺激下变得红润。

    “没什么?约顿老先生,以后的餐饭都由我烹饪,我想问一下您关于今天午餐的意见。”

    听完艾茵关于午餐意见的寻求后,老骑士摇了摇头,他用一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能填饱肚子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了,最好足够有味道。”

    不知道是因为这么多年军旅生活的磨炼,还是因为故乡的食物让人不敢恭维的缘故。

    老约顿对于食物的要求一直不太高,奉行着食物能吃就是胜利的原则,因此,他常常被人称赞品德高尚和生活简朴。

    听到老骑士的回答,艾茵对今天中午的菜品有了计较,于是开始向厨房走去。

    虽然小白还没有回来,不过艾茵大致知道是偏甜口味,这是他之前扯上和珈百璃闲聊时推测出的结果,这不难理解。

    不得不说,这里不愧是旧调小队的地盘,所有烹饪需要的工具和调味料一应俱全,冰柜里的食材也很新鲜。

    因为他和芙蕾雅他们不太熟悉的缘故,他也不确定其他人喜欢的食物,只能凭感觉制定菜单。

    前菜的话,考虑老骑士的意见和两位女士的枯萎,艾茵选择了清淡点的沙拉和英国国菜炸鱼薯条。

    主菜的话,艾茵想要尝试一下小队成员能否他家乡的口味,于是选择了糖醋排骨、麻婆豆腐和宫保鸡丁,番茄牛腩。

    饭后甜品,艾茵则是选择了经典中式甜品杏仁豆腐,因为冰柜中刚好有品质上乘的杏仁和牛奶。

    至于汤品和主食,回忆起芙蕾雅浑身散发的那种慵懒而危险的神秘气质,艾茵不由得想起来一种和芙蕾雅非常适配的特色美食——女巫汤意面。

    充满勇气的百里香、留住回忆的迷迭香、异香扑鼻的肉豆蔻、神清气爽的柠檬、情调浪漫的红酒、成熟饱满的西红柿、激情四溢的甜菜、清冷坚韧的西芹、充满活力的香茅……

    种种充满祝福和浪漫意味的食材交织在热腾腾的赤红汤汁中,非常符合芙蕾雅的要求。

    或许是因为激发艾茵烹饪热情的缘故,不多时,新鲜出炉的美味佳肴已经静静摆放在餐桌上供人品尝。

    “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诱人香味,老骑士如此评价道,至少这些食物的卖相看起来还不错。

    尤其是在一桌充满异域风情的菜式中看到那熟悉的炸鱼薯条后,他脸上那深邃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说的不错,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品尝一下小可爱为我们精心准备的大餐吧。”

    话音刚落,魔女便率先向举起了汤匙,她从刚才就一直期待着小可爱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魔女浅浅品尝了一口那绯红的诱人浓汤,顷刻之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便弥漫在舌尖。

    蔬果的酸甜和香料的芳香在汤汁中融合得恰到好处,三种特制的意面更是烹饪者独具匠心的舌尖。

    “这份女巫汤熬得不错嘛,可惜小可爱不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不过这倒也不一定……”

    魔女用有些遗憾目光看向了艾茵,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才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命运和自己擦肩而过了。

    在古老的传说中,女巫汤是由一群女巫制作的,被用来赋予那些寻求勇气和创造力的人们力量。

    事实上,这不仅仅只是传说而已,魔女们之间也流传着名为[女巫汤]的古老魔药,拥有种种奇妙的功效,比如永葆青春、治愈疾病和最重要的延长寿命。

    对于这顿午餐小队成员的接受度很高,毕竟艾茵特地根据他们的需求调整了菜肴的口味。

    其中出乎艾茵意料的是,他原本以为会无人问津的麻婆豆腐竟然迎来了一位忠实的食客——偏好重口味食物的老骑士。

    这位老人对传统中餐的接受程度出乎意料的高,据他所说,他曾经在东方待了很长时间。

    而在午饭不久后,芙蕾雅又重新找到了这种看书的艾茵……

    “战斗训练?”

    艾茵合上手中翻开的书籍,用疑惑的语气问道,这似乎并不在他们之前商量的工作范畴内。

    “小可爱,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有些强人所难,毕竟让医生亲自战斗实在是有些奇怪……”

    芙蕾雅先是勉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

    “但旧调小队的工作内容就是这样,对于我们来说,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