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艾茵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枚精致漂亮的女士怀表，这是芙蕾雅在他离开前交给他的。

    “哎呀，复仇什么的听起来很有意思呢，需要姐姐帮忙吗？唉，不需要吗？

    那把这个带上吧，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如果不小心陷入什么危险境地的话，就把它拿出来吧，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惊喜哦！”

    艾茵基本上肯定这上面有芙蕾雅布置的后手，但他还是决定接下来的行动谨慎一些，毕竟还是尽量不要芙蕾雅欠人情为妙。

    “这算什么？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闯进来……”

    一段时间后，艾茵看着这个旮旮旯旯的藏身之处有些无语地吐槽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

    要是他们藏在什么车水马龙的繁华地段，艾茵可能还会尽量避免伤及无辜，而有所顾忌。

    但这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艾茵可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会不担心伤及无辜。

    毕竟谁家正经人会大晚上来这个寸草不生的鬼地方啊！

    这么想着，艾茵从一旁载具上拿出一箱形状各异的零件开始快速组装，不大一会，一个有些夸张的重机枪就被他组装出来。

    这是[怒蛇Ⅲ榴弹发射器]——其名字来自美索不达米亚神话的暴虐神性化身。

    或许是由于其参考对象怒蛇为九头蛇许德拉之原型的缘故，它配备了九根可以快速旋转的自适应枪管，类似于艾茵前世的加特林。

    不过我一个医生慈悲为怀，用加特林也很合理，是吧？毕竟加特林一开始就是医生创造的武器嘛。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其简单粗暴的操作系统和随时随地能够进行火力覆盖的威力让它成为了[都市]明令禁止私人持有的违禁品。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他也不至于专门将它分解成零件带出来。

    组装完毕后，艾茵把这个凶残的战争兵器架在了地上。

    开玩笑，他可不敢直接上手使用这种应该被称之为重型机炮的玩意，要是这么做，只要稍有不慎，那就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艾茵校准弹道，启动智能战斗系统，其中装填的铝热弹以二百多米每秒的速度向远处基地飞去。

    在铝热反应的作用下，铝粉和金属氧化物释放了大量的热量，并发出耀眼的光芒，它们四散开来，宛若夜空中最美的花火。

    携带着那璀璨夺目的苍白色火焰，漫天的铝热弹宛如流星坠落。

    坚固的壁垒在流星之下毫无抵抗之力，很快，敌人的防线就被铝热弹释放的热量烧穿熔毁。

    看着这一幕，艾茵默默停止了自己手中装填白磷燃烧弹的动作，他心中颇为无语的想到：

    什么嘛，还以为这群家伙有多厉害呢，结果没想到这么菜……

    事实上，艾茵完全想多了，就算他们有权有势，但他们也不可能在[都市]里布置一个可以防御铝热弹洗地的军事基地。

    毕竟审判庭可不是吃干饭的，别说是这么做了，但凡他们察觉到一点风吹草动，估计就会有大量都市执法者上门查水表了。

    在进行一番火力洗地后，艾茵睁开双眼注视着这片废墟，而世界也在他眼前呈现出另一个样子。

    在他的眼中，所有的无机物被层层剥落，只剩下那些散发着生命活动的物体，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生命感知]。

    作为一名[孤儿]，艾茵自然是拥有一些非人特征的，他是[孤儿]中极少数的隐性混合型亚种。

    他的非人特征来自某种乌鸦和某种蛇类，因此他拥有一些不同寻常的身体构造。

    例如那轻盈而坚硬的骨架、皮肤下的幻鳞、红外线感知、黑暗视觉、口中隐匿的獠牙和毒囊……

    是的，没错，艾茵是有毒的，而且毒性非常猛烈，“毒蛇”这个称呼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是比喻，但放在艾茵身上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形容词。

    艾茵的毒液是血液循环毒素和神经毒素的混合型毒液，其毒性非常猛烈，他曾经拿一些大型哺乳动物(主要是牛和猪)做过实验。

    被咬伤后，实验体局部症状不明显，流血少，红肿热病轻微，然后被咬伤处迅速肿胀、发硬、流血不止，剧痛，皮肤呈紫黑色，常发生皮肤坏死，淋巴结肿大。

    在实验体在伤后数小时内会出现急剧的全身抽搐兴奋不安，痛苦呻吟，全身肌肉颤抖，鼻出血，尿血，吐白沫，吞咽困难，呼吸困难等症状。

    如果咬伤后四到五小时内未得到有效治疗，则最后会因心力衰竭或休克卧地不起，全身抽搐，心力衰竭或呼吸肌麻痹而死亡，最后尸体将逐步溶解，直至再无踪迹。

    抗蝮蛇毒血清和抗蝰蛇毒血清对他的毒液有一定作用，而抗眼镜蛇毒血清和抗五步蛇毒血清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当然，它们的作用并不明显就是了，毕竟每种毒蛇的毒液基本上独一无二。

    而艾茵这种食谱范围广泛、体型巨大的“毒蛇”……只能说，但愿没有人会品尝一下这种滋味。

    这些异于常人的天赋给艾茵带来了很多便利，同时也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比如喜欢闪闪发光的事物和阴暗温暖的环境。

    而蛇类和乌鸦都是报复心很强的动物，这一点体现在艾茵身上就是——极其的护短。

    孤儿院每个孩子都是艾茵鸦翼下最为珍视的珠宝，因此，他绝不允许有人敢于伤害他们，而现在，他要让这些胆大包天的混蛋付出血的代价。

    在燃烧温度超过两千五百摄氏度的铝热弹打击下，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吗？

    感知到建筑内依旧有人型生物活动，艾茵顿感意外，他还以为这些家伙都变成“熟人”了呢。

    感知着那些生命活动惊慌失措奔逃影像，艾茵拿起武器向废墟中走去，他准备留个活口问话。

    毕竟会逃跑起码说明这些家伙还有基础智能，既然如此，那说不定能够问出来什么有意思的情报。

    就这样，艾茵无声蛰伏在一处阴影中，四周到处都是被融化的铁水，很快他就等到了一只慌不择路的小老鼠。

    然后如同毒蛇捕猎一般，两只带着麻痹毒素的匕首没入了猎物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看着我的眼睛]……”

    蛰伏在阴影中的蝮蛇在猎物耳畔低语，于是那个惊慌失措的老鼠看到了那一双如同熔化黄金般的璀璨眼眸，其中闪烁着梦幻的光彩。

    “[告诉我]，你们在圣缪斯艺术学院的所作所为……”

    “……掩埋在学院地底的诡异墓穴……淡白至极的画作……祭祀神明的祭品……”

    在艾茵的蛊惑下，这名罪该万死的邪教徒揭示了光彩夺目的艺术殿堂中那些遍布血腥的罪恶。

    圣缪斯艺术学院是废都最大的艺术学院，即使是在艺术人才稀奇的今天，每年报名的新生依旧数不胜数。

    作为一家私营的学院，其掌控者们总是逐利的，为了招收更多的学生，于是对于学院的扩建就顺理成章的展开了。

    然而在扩建的过程中，他们挖掘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那是一个被掩埋在地底深处的墓穴。

    [都市]是建立在[废墟]之上的，这是所有都市人众所周知的常识，因此他们并没有感到奇怪，反而内心产生出了一丝贪婪。

    他们打算隐瞒这个意外发现，并且打算独自探索它，毕竟说不定这是他们一步登天的计划。

    那些诞生于[废墟]的[遗物]往往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有一些公司的[奇点科技]就是某种极其强大的[遗物]。

    而在探索完这个墓穴后，他们找到了那副淡白至极的画作和一本残破不堪的笔记，上面记载着这样一段话语：

    [世上存在超越永生的永生。所以，如今的我们，在火不能触及的柔软处，共同蓬勃孳长，对此我永远欣然接受，永远。]

    他们认为那是一种失落的奇点科技或者其他事物，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能够使人永生。

    于是他们对于画作和墓穴的研究展开了，并且借此，他们吸引到了很多“大人物”的投资。

    没有人不渴望永生，没有人能够忍受衰老，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坦然死去。

    有些伤口永远不会完全愈合，衰老在死亡之前会一直存在，为了愈合这个名为[衰老]的创口，这些家伙总是能够付出一切代价。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在不久之后，一种诡异的现象出现在他们身上，他们内心开始滋生一种无法遏制的欲望。

    “如今，我已尝过了墓地的果实，这种饥饿便时常来烦扰我。闻见腐败的芳香我的嘴就流涎水，肚肠像狗一样嚎叫。”

    他如此描述这种欲望，眼神中流露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而这副丧失人性的模样，让人感到恶心。

    然后他们在画作中看到了神明对他们的启示，祂向门徒们分享了鲜血与食欲之奥秘：

    “我们在痛苦中诞生，为饥饿所拥抱，在愉悦中被吞噬。

    而‘她’有承诺许下：并非所有诞生之人都会衰亡。

    我们将自身献于筵宴，以铭记这份承诺。”

    于是为了那一场盛宴，他们准备了许久，直到某个意外打破了这场精心策划的欢宴……

    “好啊……好的很！”

    艾茵怒极反笑，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这些丧心病狂的邪教徒可恶，还是那些包庇他们、渴望永生的家伙更加可恶。

    “[你自裁吧]！”

    看着这个摇摇晃晃、已经完全失去自我意识的邪教徒，艾茵吐出来毫无温度的冰冷话语，他不想这些令人作呕的家伙脏了自己的手。

    在艾茵的命令下，这个邪教徒磕磕碰碰地走到了燃烧的废墟中，在火光中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而这个过程没有发出如何声音，仿佛本该如此。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自然要去处理一下一切的根源——那一副淡白至极的画作。

    在用手枪给那几个漏网之鱼挨个“点名”后，凭借那个邪教徒的描述，艾茵在废墟中找到了隐秘的地下室。

    地下室被一扇很厚实的合金大门密封着，所以才能幸免于难。

    “电子锁？麻烦的东西……”

    看着大门是精密的机械结构，艾茵嘟囔了几句，接着他掏出一枚纽扣状的装置贴了上去，然后快速后退几步。

    随着艾茵的动作，那个装置被他激活，刹那间，大量的热量被释放出来，将大门熔出了一个大洞。

    开什么门嘛，直接把门烧掉不就好了，反正艾茵这是正大光明地过来抢，又不是小偷，何必做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小心避开那些熔化的铁水，艾茵来到了地下室的深处，虽然他已经感知过这里没有生命活动，但还是谨慎地拿出了武器。

    然而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一度让艾茵产生了“他是不是被骗了”之类的想法。

    就在这个想法产生之际，艾茵愕然发现原本深不见底的幽暗走廊突然有了尽头。

    而在一切的尽头，一幅淡白至极的画作正静静等候着下一位欣赏者的到来。

    那是一幅宛若白骨一般苍白的画作，在朦胧的光影中，艾茵只能艰难地辨认出画作中有九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我们一起游荡在夜的黑暗中，然后被烈火吞噬……我们彻夜飞旋，直至没入火焰。”

    就在艾茵注视画作的一刻，一阵突如其来的嗡鸣在耳畔响起，那并非来自任何外物，而是来自他自己的脑内。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自身体之上脱离，于是他下意识地将其触摸、捡起，那温热柔软的事物令他无比熟悉。

    这是……皮！

    这时候，艾茵城意识到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蜕皮，而在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一种奇异的异质渴望自他心中升起。

    某些夜晚，在病人面前，再进一步的念头振翅欲飞，如果再进一步，我能再进一步变成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