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角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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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 兵贵神速[二]

    林生愣住了,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人,犹豫了好些时间,才开口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你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而代号是机密。”

    “可是——”

    “如果你一定想称呼我什么,就叫我飞鸟吧。”

    “飞鸟”身上的鳞甲逐渐褪去,露出了人类的面目:这是张成熟的脸,不同于约翰蒙巴顿那写在脸上的强壮与老辣,也不同于尤里的坚毅和热情,这张脸显得文雅,忧郁。

    角斗士之中难以见到这张脸,他们大多在生死的边际上徘徊着,苦行僧似的活着,他们有着无法逃脱的使命,有着刻在骨头上的目标,所以他们大多都显得异常坚定。

    林生难以想象这是角斗士可以露出的表情。

    “飞鸟”见林生也现了人类相,告诉林生:“你的故事很有名,那个蜘蛛形的角斗士毫无来由的挑战了一个几乎无法被杀死的角斗士,我想我们或许能结成短暂的盟友。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如何彻底杀死脑虫的话,我想看到你的诚意。”

    “你想要我做什么?”

    “城西边最高的大楼下有个地下实验室,脑虫在其中坐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实验,我想要你把他们最核心的实验产品毁灭掉,并把证明带给我,后天中午,我在盼稻湖等你。”

    说完,“飞鸟”转身离开,林生并未阻拦,只是看着他在黑暗中远去。

    林生长叹一口气,看着眼前爆炸的车辆废墟,眼前晃过那个女子鲜活的脸,心中又增了几分气力。

    火光中,林生向废墟鞠了一躬,以示歉意,随后,林生也离开了。

    约翰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的约翰知道,眼下,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他不由得开始分析起了形势:林生已经为自己谋取了不少的利益,眼下,让林生这个未知数因为疯狂而死,并不是什么坏事,或许自己本不该阻拦林生的行为。

    这时候,林生推开了门,将外衣取下,礼貌地挂在架子上,找到约翰为自己准备的床铺,虚弱地躺在了上面。

    约翰还是没忍住,起身问道:“你做了些什么?”

    “想救人,没有成功,不过找到了一个有希望杀死脑虫的人,他跟我打赌,只要我赌赢了就告诉我杀死脑虫的办法。”

    “什么赌?”

    “他说城西最高的大楼下有一个地下实验室,只要我把实验室里脑虫的得意之作摧毁掉,他就愿意告诉我杀死脑虫的办法。”

    约翰冷笑道:“你不怕这是个陷阱?”

    林生看着自己的手,自信地回答:“他们无法杀死我,我总能有办法逃出来。”

    “如果你执意要去冒险,我拦不住你,如果有需要帮助的话,记得告诉我。”

    约翰回到房间里,关了灯,在黑暗中静静思考着,想了许久,才想到四个字,“渔翁得利”。

    次日清晨,林生早早便出了门,开始寻找他的目标,约翰站在窗前,看着林生的背影,一边拨起了电话号码。

    接起电话的是吴洋,此时他正在自己的豪华公寓中休息着,突然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小憩。

    吴洋从朦胧中醒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电话号码,不由得疑惑起来:平时的自己虽然结交甚广,但是周围的熟人大多不用电话联络,而知道自己电话号码也并不多。

    “您是?”

    吴洋接起了电话,这并不是因为吴洋对于一个陌生人的礼貌,而是因为近几天的经历让吴洋变得多疑和警惕起来。

    “您好,请问您就是吴洋先生吧?”

    约翰的中文发音格外的准确,以至于让这平平无奇的话变得很是古怪。

    “你是谁?为什么有我的电话”

    “您还记得您上一次在赌厅的行动吗?这个行动像是炮仗,惊天动地,人人皆知啊。”

    “你什么意思?你想怎样?”

    约翰笑道:“我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告诉您——确切地说,是想让您帮我带句话,告诉你那一天同行的人,你们之中的林生正做着疯狂的事情,他想要独自去挑战脑虫中最为可怕的一伙人,位置在城西最高的大楼下,我希望你们能警惕起来。”

    约翰并没有像悬疑电影中的反派一样,留下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后立刻挂断电话,他只是站着,等待着吴洋的问题。

    “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是否记得当时和你同行的其余几人?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这个事情也不会麻烦到你,他们自然会做出合理的判断,你也不需要怀疑我是谁,也不用怀疑我的目标,你只需要想想是否对你自己有利就好。”

    吴洋稍加思索,用自己另一个手机给王仁和尤里发了短信,将约翰的话全盘托出,随后告诉约翰:“事情我已经通知到位了,如果你耍什么花招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呵,你大可以放心,我不过是个过着普通生活的人罢了,没有闲心玩阴谋。”

    吴洋挂了电话,首先看到尤里的消息:“我先去看看他,我们保持联系,我看过地图,如果是城西最高的大楼的话我可能需要你的身份才能进去。”

    吴洋自知自己无法帮助他们,只好默默向天空为林生祈祷,他注意到,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为一个不熟悉的人祈祷。

    苍穹下的彼端,林生仍穿着黑色的皮衣,走在前行的路上,因为是冬天,虽然太阳才刚刚升起,人们就已经开始繁忙的工作了。

    “城西最高的大楼。”

    林生在心中默念着这句暗语,他在城西走上了一栋大楼的顶端,环顾四周,见到只有泰安集团的企业楼可以遮挡自己的视线,便记住了这条方向,下了楼,快速赶过去。

    走到了泰安集团的正门前,正要进门,保安便拦了上来,要求林生出示证件,林生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正准备闯进去,却见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拍了拍林生的肩膀。

    来者正是尤里,他走到林生前面,拿出手机,向保安说道:“吴洋,吴公子,知道吧?我们是他的朋友,帮他来这里接一下他新找的马子,吴家与贵集团的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一个小保安,不敢因为这点小事坏了这个大局吧?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吴洋打个电话——当然,是视频电话,也让吴老板看看您这个小保安的容貌。”

    “您说笑了,您两位这身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也只是象征性拦一下,您二位自便。”

    尤里微微一笑,拉着林生走进大楼。

    林生听到了身后保安的低声感慨:“之前只是听说吴家是早年下海磨练出来的家族,没想到还认识老外。”

    尤里拉着林生,一边走着,一边细声说道:“别多想,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你别学,天底下多数人生活不易,最好还是不要总是恐吓他们。”

    “你怎么跟来了?”

    “我也想知道,吴洋只告诉我有个陌生电话知道你的行踪,并把你的计划告诉了吴洋——他说,你想去摧毁脑虫的实验室?”

    “那你就跟来了?如果我们真的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那你应该明白,万一我们两个全部死在这里怎么办?谁去保护那么多人类?这个电话打的很巧妙,反正他没上场,我们和脑虫争斗,无论谁赢,没上场的人都是得利者。”

    尤里突然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他对于自己心中的愤怒不加掩饰地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因为一腔热血就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把你那利伯塔灵魂唯一的载体当做便宜的木偶,怎么了?是因为那些普通人再次被脑虫追杀了吗?因为如此你就不跟我们商量,独自去战斗?你——”

    尤里生气到一时之间感到大脑空白,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将要要说的话该怎么翻译成中文,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你简直就是个愚不可及的,蠢笨的,鲁莽的,匹夫。”

    林生说不出话,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辩驳方面胜过尤里。他心里有些好奇,尤里作为一个角斗士,为什么像是个有文化的人。

    “我答应过你的母亲,要让你成长为和你母亲一样成熟的人时,我才能完全不管你。”

    尤里说话时,格外加重语气去读那个“人”字。

    “现在,你跟我详细说一说吧,怎么找到这里的?”

    两人继续向前走了起来,林生一面走着,一面将自己与“飞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尤里细细听着,时不时还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安全通道楼梯的最底层是紧锁着的小门,这门说小却也不小,恰能通过一个箱子的宽度。

    林生伸出手,正要将锁打烂,却听见幽闭的楼梯间里,传来阵阵脚步,再细听去,这脚步是从脚下传来,脚步声还伴随着引擎的稀碎杂音,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