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带了不少的昂贵补品，敲向了李晴家的门。

    王仁忍不住回忆起来自己找到吴洋时的想法：那时的王仁便已经开始谋划着从这位大富豪手中骗一笔钱去帮助李晴。

    吴洋的家族财产非常强大，在国内不仅有着自己的庞大产业，还承包了无数外国产业在国内的代理权。

    王仁一身的衣服的国内代理权都在吴洋家族产业的手中，可惜的是，王仁一身的衣服全部都是盗版的服饰。

    李晴亲手开了门，见王仁带着不少的补品，不免惊叹了一声。

    李晴仍坐在轮椅上，穿着宽大的休闲衣，举手投足间写尽了优雅和温柔，黄色的脸庞在此刻显得格外的柔和，纤细的胳膊微微招了招手，礼貌地打打招呼。

    遮住耳朵的短发，盖住眼眶的大眼镜让这股温柔更加凸现出来。

    王仁走进门，见李晴仍在坚强地微笑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敬佩之情。

    “怎么又来看我了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嗯……”

    王仁带着歉意地笑了笑，将手上的两大包补品放在桌上，答道：“可能会让你回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李晴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将王仁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没事的，你帮了我这么多——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身体不太方便收拾家里的东西，所以家里比较乱，你坐在我的床上就好。”

    少女小小的闺房里只有一个柜子，一张小床，一个书桌。李晴又将小屋子的门和窗户都关住。

    两个人在这一个房间里，还有些拥挤。

    两人的距离，也不过半米。

    李晴淡淡的体香飘散在空气中，少女温柔的亲切感填满了王仁的内心。

    王仁握紧了拳头，不断地跟自己的内心强调：“这些话必须要问，李晴这么坚强，不会因为这些问题而难受的。”

    “怎么了吗？看起来你好像不太舒服？”

    “我没事。”王仁淡然一笑，“只是，我想再来了解一下，就是，你跳楼之前接触的那群人——你的确接触了他们，对吧？”

    “你还想仔细调查这个事情吗？”

    李晴低下头，哀愁地继续说道：“你再调查下去的话，太危险了。”

    “我不怕死的，孤儿院被他们炸了，我现在无亲无故无牵无挂——”

    李晴打断道：“你的朋友你也不在乎吗？比如周党生，比如，我。”

    “周党生死了，被炸死了，他的学校特地为了他而开了场追悼会……有人说，他是孤儿院里最具价值的人。”

    “那我呢？”

    王仁苦笑一声，“你愿意把我当朋友，我万分感激，但是这个事情我一定要做些什么，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去争斗下去。很多警察对于这个案件的判定太草率了，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我会将这一切公之于众，把这虚伪的天捅出个窟窿。”

    “决定了吗？”

    “决定了。”

    李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移动轮椅，坐在了王仁的身边，张开双臂，抱住了王仁。

    “谢谢。”

    王仁恍惚了起来，迷离之间，以为这一声谢谢是李晴说出来的，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两个字来自于自己口中。

    他很快意识到了，一句谢谢，便是他一切行为的最大目标。

    “既然这样的话，我会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你的。”

    李晴松开手，开始了自己的讲述，“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的生活压力很大，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我的父母生活条件并不好，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或许死了，就一切都好了，父母不用花钱了，我也不用辛苦地活着了。”

    王仁听着，眼睛随意地看向四周，书桌上满是学生需要看的学习相关书籍资料，只有不起眼的角落里才摆了几本奇幻神学小说。

    这几本奇幻神学小说中，有一本书是有关达芬奇的。

    “我跳楼的那一栋公寓楼有我补课的地方，也就是我跳下去的房间，那栋公寓楼奇怪的地方有很多，一楼明显有一群盯梢的黑社会，负责盯着可疑的事情，闲暇时间他们会在那里赌博，二楼的人也和他们认识，似乎是组织里负责别的事情的……”

    “现在回忆起来，那一层楼的人似乎都有些不大对劲，但是他们有很多办法对付警察，如果想调查的话，你只能和你的那位朋友独自去——说起来，这次调查你也和你的那个朋友一起吗？”

    “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好奇，你要一个人去调查吗？”

    王仁点点头，“我——”

    王仁突然寻思起来：她为什么要问林生？为什么要对我的调查这么在意？

    人生中数次遇到的阴谋让这位年仅十余岁的少年警惕起来。

    又是一个恍惚，王仁仿佛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那是自己第一次独自调查时碰到的女人的味道。

    那不是女性的体香，而是一种让人感到无比亲切地香气——或许这香气本就不是固定的某种味道，而是一种必然产生幻觉的气体，闻到这个气体的人都会在幻觉中把这气体想成自己心中最亲切的味道。

    ［一个少女在经历这种事情后，如果那还保持正常，那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昨日尤里说过的话在王仁脑海中浮现出来。

    王仁浑身打了个冷战，心里开始祈祷着事情不会走向最坏的结果。

    他忽地又忆起往日和林生闲聊时，林生说过的一段话。

    ［自然界中任何一种现象都不会独立的存在，任何一种生物特征都会代表着别的事情。人类也是这样，一个具备A特征的物体，很难做出与A相悖的事情。正如同以陷进闻名的蜘蛛不会正面捕食，以群殴闻名的豺狼也不会单独捕猎。］

    如果跳楼是一种心理脆弱的证明，那么一切正常地存活于世，便是与前者相悖的结论。

    李晴本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倘若一切的坚强都是掩饰的，那么一切似乎更合理了一些。

    一个已经因为这个社会和蛊惑人心的怪物而选择自杀的人，怎会因为一个毛头小子的舍命冒险就变成顽石一般坚硬的人物。

    王仁的眼前跑过一只老鼠和一团苍蝇，王仁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现实。

    “谢谢你的帮助，好好休息。”

    王仁抛下这句话，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他没有打开窗户迎接那一缕清风，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抗拒风，他不知道这股风带来的清醒会让他想象到什么画面。

    “王仁？”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保护好自己，我会担心你的。”

    “万分感激。”

    王仁心里告诉自己：听啊，她还在关心自己。腿上却使尽了力气，发疯地跑向最繁华的大街。

    不过一会儿，王仁便跑不动了，无力地扯动着注了铅一般的大腿，在大街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