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虫！”

    四下望去，所有参与集会的“普通人”的身体全部都在剧烈抽搐着。

    蜈蚣们顺着七窍钻进他们的身体内，约翰用衣服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尽管并没有蜈蚣对他有想法。

    林生惊道：“这怎么可能？这全部都是脑虫吗？他怎么可能扩张的这么快？”

    清脆的一声声断裂声响起，人群的脑壳陆续炸开，无数大脑从中迸射而出。

    王仁显然有些害怕，瞬间瘫坐在地上，呕吐起来。

    蜈蚣人站起身，缓缓地走向王仁，林生吊起两根蛛丝，抓住蜈蚣人的双臂，蜈蚣人却只是毫不在意的往前走着。

    直到走到王仁身边，他轻轻抱起王仁，用残破的双手合住了王仁的眼睛，嘴里小声念叨着：“小同志，别怕，别怕，都会过去的。”

    王仁头一转，吓得昏死过去。

    蜈蚣们仍在行动着，他们从人体中爬出，覆盖住那些地面上蠕动着的大脑。

    蜈蚣人回过头，说道：“我两次大破失控的角斗士，他会因为害怕而安逸一段时间，我无愧于神赐给我复仇的机会和力量，要死了，没什么遗憾。”

    “你费这么大劲就是想报仇吗？”

    “那一天，他把我唤醒，告诉我事态变迁，我向他询问我的故人如今何在，他告诉我沧海桑田，斯人已逝，我又问他故人可有子嗣，他告诉我，我生前最亲近的人后来支撑了一家孤儿院，而孤儿院的人却被这些虫子们屠戮，我因此而愤怒。”

    “等等，朋友们，请原谅我打断一下你们的谈话。”

    约翰靠近过来，继续说道：“我们请谈一些重要的事情，比如那些失控的虫群到底是什么？还有就是他该怎么根除？他的本体在哪里？”

    蜈蚣人答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确定，复活我的人只告诉他们无法自控，顺从于纯粹的吞噬欲望，所以必须严打。他很难根除，即使杀死本体也不一定能根除，至于现在他的本体在哪里，我也说不准，我的确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引出他的本体，但是非常危险。”

    林生抢道：“你说，我不怕死。”

    “我体内一直储存着一些那个虫群的一部分组成，我利用一些体内的物质把他催眠了，我可以激活他们，这些东西的移动命令只能被下达一次，因此，我激活他们之后，他们会吞噬我，接着在这里停止不动，这个时候，他们的本体必然会前来会归组织，带动他们移动。”

    “有把握吗？”

    “我不敢肯定，这些信息都是复活我的人的猜测，但我愿意以自己的身体去尝试一次。”

    林生将王仁的身体甩在角落里，点头道：“我也愿意试试。”

    “这个方法危险性很高，而且机会难得，我之前一直没有尝试，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牺牲之后就无法控制蜈蚣了。我必须保证周围有可以迅速杀死他的人。”

    约翰挠挠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炸弹，递给蜈蚣人，说道：“朋友，如果你对尸体没什么要求的话，可以把他放在怀中，等到本体到来时我开枪射击这包炸药，一定可以炸死虫群。”

    “也好，这样的话，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此刻请二位躲在一边，不要移动，如果让虫群的本体感到害怕，我们就失败了。”

    林生和约翰对视一眼，各自退后到角落里，蜈蚣人坐在地上，双手举起，蜈蚣们再次头尾相接，连接成锁链，缠绕住蜈蚣人。

    电流的火花声传来，流过蜈蚣人的身体，流过林生的心里。

    不消半刻，蜈蚣散去，寂静下来，向死去了一样。

    蜈蚣人体内的虫体被激活了。

    蜈蚣人端坐在原地，怀抱着炸弹，仍像一尊佛像，无法被撼动。

    细细的丝线一样的虫体从他那本就残破的血肉中钻出，骄傲地晃动着他们那毫无根基的身体。

    越来越多的丝状虫体从中钻出，虫群不断地吞噬着，那残皮不堪的血肉正一点点成为他们不断壮大自身的养料。

    直到蜈蚣人的头部也被吞噬后，他们的本体来了。

    无数细线的虫体组成了海蛇一样的模型，从墙中蠕动出，他们灵活地躲开地面上的障碍，精确地来到了蜈蚣人身上的虫群，融为一体。

    “这一定就是本体了。”林生暗想。

    约翰已经蓄势待发，但始终不射击，只是带上了一个护目镜，似乎是在做着防止被炸伤的防备。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虫群果然在融合后暴露出自我移动的意图。

    “射击啊！”

    约翰没说话也没射击，只是快步走到另一处楼梯间的角落，从地上拎起一瓶灭火器，甩向虫群的方向，在接触的一瞬间，约翰如同牛仔传说的快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枪射击。

    灭火器中的干粉在接触高温的瞬间吸收大量的热量，散发出无穷的粉末，林生忍不住单臂捂住脸，在一片迷雾之中看不到虫群。

    约翰向前开了两枪，接着打了个电话，电话了挂了，烟雾也快散去，地面上的虫群们已经僵住，残余能移动的部分也只能缓慢移动，不似之前那般活跃。

    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林生暴起，顺着声音扒在直升机的铁皮上。

    约翰大喊道：“林生！”

    林生回头望去，散去的迷雾后，是约翰黑洞洞的枪口。

    “这是我的人，你别下手，如果你执意想要下手，你不妨猜猜是你的身躯快还是我的子弹快。不要以为这子弹杀不死，这把手枪里装的是穿甲弹。”

    林生咬咬牙，从直升机的侧面跳回到楼内，一转头，只见那黑洞洞的枪口仍对着自己的头部。

    直升机驾驶员的技艺极好，他稳定地将直升机停在离信号塔约十米远的地方，直升机内的人员拼接起长梯，架在塔内林生所在的一层和直升机中间。

    那些全副武装的人员们陆续带上绳索，顺着梯子爬到塔内，和约翰简单的交涉后，各自拿出容器设备，装填着虫群的组成部分。

    直升机上下来的人挤满了这层楼。

    林生握紧了拳头，冲约翰问道：“你不是说要点燃炸弹吗？”

    “我现在没有点燃，有什么问题吗？别忘记这是我的初衷。”

    “那他就白死了？”

    “你是指蜈蚣吗？他当然没有浪费他的生命，很显然，他帮助了我。”

    林生怒道：“你就把这些虫群活捉了？他死了都没人为他报仇？就算你不为他报仇，这群虫子杀死你那么多手下，你也不为你的手下报仇吗？”

    “我的手下死去，就是为了我活捉他们，将他们送去研究。”

    “我想为他报仇！”

    “你试试？你不会成功的，只要你移动，我的子弹就会轻松打破你那脆弱的生物外壳。”

    直升机上下来的人员很快将虫群装填完毕，人员又陆续回到直升机上，他们满载而归。

    约翰放下枪，笑道：“失礼了，如果你还想继续为我工作的话，我不会顾忌今日的事情，工资待遇照旧。”

    林生变回人形，低沉道：“是我鲁莽了。”

    说完，他回头看向蜈蚣人被吞噬大半后剩下的骨头，又叹道：“可惜了，他甚至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没多少人能记住他。”

    约翰走到那堆骨头旁，拿起了炸药，将炸药放在底楼的废墟处点燃，炸出一条勉强可以同行的路，随后抱着王仁的身体走出信号塔，回到车上。

    林生无奈，只能跟上前去。

    约翰启动了车，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着，似乎是为了打破车内冰冷的气氛，他笑道：“说实话，我这么小的手枪，装不了传闻中的穿甲弹。如果你真想在那里大开杀戒，我更大概率是用这孩子的生命威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