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晋国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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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协助戡乱(二)

    就在闽海路方向将以先肃清海面再向陆进攻的时候,会安府的形势则十分危急。

    哈珀尔自三月底开始南下领兵救援,四月底抵达了会安府,本来是要继续南下的。但是方益定集中了大部分兵力围攻会安府,会安府从四月初就开始被围困,但是方益定部始终没能拿下会安府。而哈珀尔调集的各路援军正在逐步赶来。这些援兵有从朔漠而来,有从川陕而来,还有汪和兴的陇山方向而增援来的,但当时都还在路上。距离最近的实际上只有马文慧的援兵,但是马文慧能否派兵过来,哈珀尔心里并没有底。

    兴宁四十三年五月十六日,徐显庆等人接到了救援的命令。徐显庆对军务并不擅长,只能是裴孝信和谢幼惠了。他们三人所在之地因为距离接近会安府,四月初就得到了消息,也一直在准备,同时紧急招募士兵。对于如何救援,徐显庆并不知道该如何,由裴、谢处理、二人商议了之后,决议谢幼惠率五千人从东部直接进入会安府,先派人和哈珀尔联系。

    而裴孝信则率两千步骑精锐绕道会安府北面和嘉州南面的区域进入。而且这些兵马进入后全部换装狄羯服装。

    五月十八日,谢幼惠率军乘船先行进攻。一路上有不少海盗袭扰,但这些海盗战斗力并不强,谢幼惠到二十三日还算是比较顺利地抵达了会安府东面的穿山口,这里有方益定所部把守,但相对松懈。

    谢幼惠击溃敌军后,一路向西。虽然战斗力极弱,但是因为盗贼流民遍布,谢幼惠进入后速度明显减弱。

    裴孝信十七日就出发了,因为他选择了迂回路线,但是沿途基本没有阻拦,二十四日也抵达了嘉州南面会安府北面的三山口。

    裴孝信的两千人中只有三百骑兵,进入后裴孝信四处抢马,到二十五日抢掠到了二百匹马,这样总计只有五百骑兵。裴孝信索性率五百骑兵先行,其余人则全部化妆为流民盗贼由韦昊英一路向南进入会安府。裴孝信率领五百骑兵是疯狂疾驰,沿途几乎是见人就杀,方益定的军队见这股只有五百骑兵的人犹如疯子一样,无不震惊,已被丧胆。

    二十六日,裴孝信就抵达了会安府府城外,狄羯守军哈珀尔见有股骑兵到达,一看是援兵,也开城出击,内外夹击,将裴孝信迎入城中。哈珀尔及其部将见到此人后,并不认识,问:“将军是......”

    裴孝信:“末将奉闽海路东道总管马文慧将令,特来救援大人。”

    哈珀尔没想到是马文慧的部队,也大为惊讶。但对他有如此胆量还是极为佩服和欣赏的,而且还很年轻。

    哈珀尔问道:“将军多大,带了多少人马,怎么进来的。”

    裴孝信:“末将三十七岁,率两千人。只有五百骑兵,其余步兵正在赶来。还有五千人左右正从东面赶来。请大人接应。五百骑兵损失约百人。”

    哈珀尔随即安排人去接应。说:“裴将军,勇悍,本相深感欣慰。”随即赐给裴孝信一些金银及良马两匹,其余也全部重赏。又说:“如今之计,将军以为如何啊。”

    裴孝信:“末将只管作战,其余不问。”

    哈珀尔:“哎,试说之,无妨。”

    裴孝信:“以末将看来,会安府为东南财富之地,必须死守。盗匪多乌合之众,能战之人和愿意作战的不多。对普通人还是安抚,其余顽固之徒尽心诛杀。”

    哈珀尔:“有理。”

    裴孝信随即退下了,当夜裴孝信部步兵也悄悄抵达府城外。韦昊英和百余人在进入府城外后杀死了方益定围城的守卫,换装狄羯服装进入了城内见到裴孝信和哈珀尔。其余人继续混在城外流民乱军中。

    韦昊英时年更年轻,只有二十岁,兴宁二十三年出生,是裴孝信的部属,一直在飞扬岛长大,勇悍有谋。而三日后的二十九日,谢幼惠大军也总算是抵达了会安府外。六月的前五天内,狄羯各路增援人马也陆续向会安府抵达。

    六月七日,哈珀尔召集众将商议反击计划。裴孝信、谢幼惠、韦昊英在旁列席旁听不说话。哈珀尔的反击部署尚可,还是有些头脑的。他以步兵守城,骑兵突围,然后再与已经抵达会安府最西北面的萧兴山附近的汪和兴部人马会和,各路人马一起围歼方益定部人马。而具体由谁出城指挥,哈珀尔举棋不定。他这时候想起了裴孝信,对裴孝信说:“裴将军,你指挥出城接战,如何啊。”

    裴孝信:“大人,这怕是不合适吧。”

    哈珀尔:“我觉得可以。你领你的步骑兵,我再给你增派人马,凑足五千精骑,开路冲杀,我派我的将军速查罗和你的谢幼惠再从西南杀出。而汪和兴部人马也应该很快就能抵达。”

    裴孝信执意推辞,但哈珀尔不让。裴孝信也只能同意。

    六月八日一天,裴孝信一直在思索该如何应对,最后想来想去还是试试吧。当夜,裴孝信、韦昊英率五千狄羯和自己的人马从防守最薄弱的偏西南方向杀出,然后继续向南,方益定部以为裴孝信部是南下突围,也就没有太大的阻拦。在次日晨抵达枫桥后则立即调头北上杀了方益定部人马措手不及,之后一路北上到九日晨抵达萧兴山口,见到了汪和兴。而哈珀尔也在九日晨夜拍速查罗、谢幼惠率军冲杀,杀开了一条出口。

    在作战中,哈波尔一直密切关注着赔小心等人的作战风格。

    虽然这些人不少是晋军,也多东南之人,身高也不及北人,但作风骁勇彪悍。而且打法也颇为近似狄羯起兵的风格,一次攻击不成就立即采取迂回的风格,战法十分灵活。而与狄羯重视弓箭不同,这些晋军更重视弩的作用。而且都是原来大卫朝的神臂弓,威力不小,而且射程很远,且阵法有序,对付密集的敌军杀伤力极大。

    到六月十五日,会安府附近的方益定部基本被歼灭。十七日,哈珀尔在会安府城内大宴庆功。宴会上还专门给裴孝信、谢幼惠、韦昊英敬酒。汪和兴、速查罗也对这几个年轻人很是欣赏,哈珀尔甚至直接就问道:“几位将军以后随本相如何啊,马文慧那里我去说。”

    裴孝信:“谢大人美意。东道马总管是大人部属,我是马总管部属,不也是跟随大人的吗。”

    裴孝信的回答很稳妥,哈珀尔也就笑了笑,说:“是,是。”

    内心实际上很不高兴,认为马文慧有如此良将,恐为朝廷之害。

    裴孝信觉得解围会安府的任务已经完成,想连夜离开,恐日久生变,但是也不能提出,提出了必然难以走脱。只是对哈珀尔和汪和兴说:“大人,目下尚有贼寇残余,我愿继续率精锐在附近突击一下,或者诛杀,或者将其冲散。”

    哈珀尔、汪和兴同意。让他节制原有人马之外再给了他五千步骑兵,这样总计约有万人之众。并派速查罗为副帅跟随,实际上监视他怕他跑了。当夜,裴孝信让谢幼惠立即化妆出城从三山口走北面的海路返回怀康州。谢幼惠有些不愿意,裴孝信逼着他走,谢幼惠也不敢硬来,就悄悄地走了。十八日,裴孝信和速查罗、韦昊英率万余步骑兵开始出城冲杀。

    十八日,裴孝信出城后,不定方向进行冲杀,不仅叛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速查罗和韦昊英也不知道做什么。到二十日时候,冲杀到了东面的石堰场。因为四处冲杀,万余人已经打乱了。速查罗跟不上裴孝信了,而裴孝信一直带着韦昊英,周围还有三千人马。这时候裴孝信和韦昊英又从石堰场向北抵达了慈口。在这里强征船只,总算是凑够了三千人的船只,然后返回怀康州。而三千人马匹根本无法装在,最后只带走了百余匹。不过裴孝信还是舍不得这些良马,临走时候买通当地的一个走私商人,让他将这些马匹能运走多少算多少。就在返回的途中,这里有不少人也想跟着离开这个地方,但船只有限,裴孝信想带也带不走,只能是尽力带了。这时候他发现几个男人和几个女子还有老人争抢出路,要挤着上传。裴孝信虽然很理解这种境况,但是女人生存能力总比男的要弱。裴孝信就上去把这几个男的赶走,亲自带走了这几个女的和老人。

    而速查罗被裴孝信甩了后,就开始慢慢返回。直到六月二十二日才回去。哈珀尔知道裴孝信溜了,谢幼惠他倒是也知道跑了,但他更欣赏裴孝信,谢幼惠无所谓。

    而裴孝信六月二十五日终于返回了怀康州。出征时候带了两千人,如今还带回来一千人。这些人都是精锐,他对这些人许以重赏,如果愿意跟随就随他走,不愿意也发钱让他们回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自有跟随的人,这些人就跟随裴孝信回去了。

    六月三十日,谢幼惠也总算是返回了怀康州。他出征时候带走五千人,如今回来了只有两千人,其中一部分战死,一部分则没有逃出来。

    谢幼惠虽然也返回了,但心里则对裴孝信很不满。此战裴孝信、韦昊英大出风头,而他虽然也有不错表现,但损失人马不少,还被裴孝信逼着逃走,心里很是委屈。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七月底,那个走私商人倒是还算是不错,拿了钱也办事。裴孝信那近三千匹马,他千方百计的捣腾回来了约两千七百多匹。裴孝信很高兴,又给了他二百两白银和一万贯钱,让他继续回去会安府为怀康州做走私生意和打探消息。裴孝信记住了他的名字,叫做安景逸。裴孝信此战是大出风头,但是他锋芒毕露,而且他给安景逸的钱是自己私自从府库里扣下的,事后才和徐显庆说了一声。徐显庆是循规蹈矩的人,自然有些不高兴,不过裴孝信有功又在宁安府有面子,也就没说什么,但还是说了裴孝信几句。

    哈珀尔六月二十二日知道裴孝信溜走和拐了一千多人和几千匹马,心里很不高兴,他不在乎那些人和马匹,他更欣赏喜欢裴孝信。哈珀尔人虽然贪婪,但多少还是有些能耐和识人之明的,否则也不可能干到副相。会安府解围后,哈珀尔就指挥各路大军向南向西反攻。哈珀尔调集的援军攻势还是比较凌厉的。到七月底的时候,基本已经控制了浙东地区,并擒获了方益定,将其凌迟处死,手段凶残,沿途居民都觉得可怕。然后从八月初开始就像闽海路开进。

    而王弘博在五月底等到了段宏畅部的军队抵达。而李宝、张承宗则在五月中旬就开始在宁西和闽东肃清海匪。肃清海面基本上是李宝所率的一万五千人的水师完成的。张承宗则率领马虎、李宝分出的部分水师和一部分兵马共计万人开始西进北上攻击预定要占领的岛屿。六月二日,张承宗先占领星辰岛及附近大小五六个小岛,六月二十日占领江口岛附近,七月十日,本来要北上镇山岛的同时,中途迷路,遇到了一个岛屿,有些当地人。他们发现这个岛屿没有滩头,岛上地质都是悬崖峭壁,完全没有沙滩,他们不少人是爬着才上去的。当地只有极少的人,人说这里虽然不大,但是当地捕鱼业不错,附近打渔不错。当地人说此地叫沙岩岛,向西不足百里可到闽州,东南二百里可到一片大地。张承宗知道这就是海山洲了。觉得此地地势险要,还是需要占领的,虽然事先没有说哟占领的。离开此地后,七月二十九日占领了镇山岛。占领这几个岛没有什么难度,岛上只是些海匪残部,张承宗等比较轻易地就占领了,然后在三个大岛附近各自留了一千人,让他们紧急修筑工事。而这段时间,沿海地段被盗贼屠杀和狄羯南下屠杀逃难出来的人是越来越多,蜂拥涌向海边,有的人没有了船只,甚至或者扎个木筏就过来了。毕竟这几个岛和附近小岛距离陆地最近的只有不到十里地,最远的也就是百十里地的距离。张承宗则在位置居中的江口岛收揽各地的流民和逃难逃荒的民众,到七月底大约已经收揽了约十万人。张承宗随即派船将这些人转移,不走南下路线,而是冒险走东路,直接抵达兴北州。

    李宝六月底肃清完海面后,王弘博、马宪永、史敬源、程鸣松、段宏畅、田安弘、杜宽、林仁华则率军乘船向西先于七月十日抵达了金龙岛。王弘博临行前将马虎、崔宁政留守在了宁西,原当初带来的步骑兵两万人,加上宁西原有的一些人,王弘博只带走了一万三千人,还留下了约万人步骑兵在宁西。王弘博临行前交代马虎、崔宁政,一定要继续肃清海面,同时做好反击的准备。不仅是反击海盗,更要反击狄羯日后可能的进攻,对于狄羯的任何进攻,必须反击不必请示。只要能打退任何可能的进攻,他们在前线就安全,就有稳固的退路。同时让他们一定要守护好从金龙岛一线到宁西的海路畅通。

    七月十日,王弘博等人抵达金龙岛后,留下约一千人和原有驻军千人守护。随后率军西进晋安。七月十三日,大军登陆晋安。这是王弘博四十三年后第一次踏上了内陆的土地,不知不觉是老泪纵横,抓起了几把土包了起来。当年和马文慧从闽州一带撤退的时候,他才只有二十二岁,如今已经六十五了。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王弘博这种经历,他们根本不理解恐怕也永远不会理解这种心态。王弘博登上晋安后,立即派兵深入。史敬源、段宏畅各率一千骑兵从左右两翼突击,他和其余人随后跟进。王弘博不同于年轻的裴孝信那样十分强调快速突击,他的打法从年轻到现在一直讲究稳中求变,而变中求稳。史敬源、段宏畅都是马文慧军中骑兵能力最出色的,又都曾在兴宁三十年和狄羯作战过,风格极为类似狄羯风格。七月十五日,大军抵达了晋安,晋安的魏旭尧见援军到来很是高兴,但得知是马文慧的部队,又很是轻蔑。不过面子上的事情还是做的,邀请他们进城。但是史敬源、段宏畅则婉拒了进城的请求,选择城外扎营。王弘博临行前交代不要轻易进城,避免被绑架要挟。十七日,王弘博所率其余万余人马抵达了晋安城外。狄羯此时各路援兵也在七月十二日以后逐渐来到,内外夹击,总算是解了晋安之围。七月十八日,李万杰、魏旭尧、蔡昆雄等出城欢迎各路援军到来。王弘博、杜宽、林仁华和亲随人员进城,其余人全部城外扎营。王弘博让他们时刻小心,统归马宪永节制。

    进城后,一番礼毕后,李万杰等人部署反攻计划。王弘博等人一句话不说,只是听。期间魏旭尧还不断让王弘博等人说话,王弘博只是虚与委蛇。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他也不关心这些。当夜,王弘博、杜宽、林仁华三人请见了李万杰,给李万杰送礼自然免不了,目的是让他以后多关照,也间接透露了一些要求,主要是战后马文慧希望所获得的利益。李万杰贪财好货,收了礼后自然会办事。还立即答应给王弘博部增拨了三千战马、兵器三千件、火器一百件,粮草二十万石。而魏旭尧则始终看不起马文慧这些人,他认为马文慧集团和这些海盗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更有组织和战斗力,还有根据地。当夜,蔡昆雄和魏旭尧在城头查看营外各军列阵布防情况。魏旭尧看到王弘博等人的排阵列营颇有章法,不禁说道:这人还真有些本事,看来不好对付啊。

    七月二十日,王弘博等率军一路北上反击,魏旭尧部同时前行,李万杰次日也率军增援闽州。不同于其他援军的反击。王弘博率军沿着海岸走陆路,而同时派田安弘和程鸣松率三千人马走水路,水陆并进,到闽州地段后登陆,在登陆后扎营,等待消息。同时告诉田安弘和程鸣松,沿途能收多少人就收多少人。收到的人中能从军的立即补充,不能的话能送回宁西的送回,不能的任其去留。

    与进入晋安时候的打法不同。王弘博北上反击闽州时候,则又完全换了个思路。一路是狂飙突进。七月二十六日,在闽州南部三百里之外的壶公山击败何士贵部主力两万人,俘虏七千人。之后一路继续疯狂突进,史敬源、段宏畅部骑兵开道,杀人如麻,不仅叛军胆寒。同行的魏旭尧部也感叹史敬源、段宏畅这部分人马的凶悍。而王弘博所率步兵中确实有部分人战斗力不如当年了,但是还是有相当的人战斗力很强,尤其是那些土人兵和曾经与狄羯作战过的及被他们训练出来的人,战斗力之疯狂不亚于史敬源、段宏畅部。马宪永曾好奇地问王弘博,为何让史敬源、段宏畅如此嗜杀,王弘博说:无奈啊。不这样怎么震慑狄羯,展现出一定的实力才能生存。

    八月二日,王弘博部抵达闽州城外。而田安弘、程鸣松率三千人从水路一路北上。七月二十九日占领了闽州东南二百八十多里外的一座岛屿,名曰岚山岛。此地面积不小,同行有当地人说这是闽地最大岛屿。大卫国鼎盛时这里有居民近十万人,驻军上千人。而狄国占领后,人口被屠戮殆尽,最后才渐渐恢复。如今只有两万多人,狄羯官兵只有几百人马驻守,而且平素残暴不仁。此次战乱开始后,当地居民就把这些百余狄羯官兵杀死,这里继续混乱。田安弘抵达后,发现这里原有的设施维持的还算不错,就留下了三百人继续镇守此处。对于这里的人,田安弘、程鸣松认为人口虽然减少了,但还有约两万多,无法一次性运走。就让他们继续呆在这里,不过条件是以后服从他们的治理,但是不要公开。同时还从随行的不多的军粮中发放了一部分给他们,当地人很感激。有两千多人活着也艰难,就跟着程鸣松、田安弘从军北上了。占领岚山岛后,八月三日,程鸣松率两千人在当地人的引路下,由西北方向登陆进入了闽州东南方向的海宏场,同时田安弘率另外两千人继续北上到闽州东北方向的出海口方向,在此登陆扎营。两部分人马不多,加起来只有四千人,但是一南一北扼守住了闽州的出海通道。

    八月初,从其它各地调来的狄羯军队也相继进入闽海路西道,相继解围信州、汀州等地,八月五日,哈珀尔前部汪和兴率军抵达了闽州城外,见到了王弘博和杜宽。杜宽与汪和兴认识,这是十几年后双方第一次想见。杜宽赠送了汪和兴金银瓷器玉器和香料,有些是原来就带来的,有些是中途从叛军手中缴获的。汪和兴回赠了西北良马一千匹,很是大方。十二日,哈珀尔的大军抵达了闽州城北面。调集各路兵马全歼了围攻闽州的何士贵部另外的主力,此时基本已经解决了何士贵部。

    八月十六日,哈珀尔在闽州城内大宴宾客,为诸军庆功。王弘博、杜宽、林仁华参加,其余人仍在城外驻扎。次日,哈珀尔派兵继续围剿各地残匪。至于广南的匪患,是其余人的事儿了,不是哈珀尔的事儿了,而且据说也基本平息了。十八日开始,哈珀尔、李万杰、张彦荆和王弘博、杜宽、马宪永开始了讨价还价的谈判。哈珀尔一方面对马文慧出兵救援表示满意,但对马文慧出兵不多和平素的骄横很是不满,尤其是利用出兵占领沿海岛屿,王弘博、杜宽则据理力争。王弘博、杜宽也逐步表达了自己的要求:

    闽海路东道总管允许世袭罔替;

    隔年一贡改为五年一贡;

    扩大贸易范围,扩大到整个南方;

    内陆人口自由流向,不加禁止;

    接受马文慧此次对沿海一些岛屿的占领;

    会安府、闽州、晋安等地官员人选与之商议。

    哈珀尔对王弘博的要求大感不满。尤其是人员商议和人口流向问题,其余的也表示很难接受。只有进贡时间一项可以考虑,但五年一贡也颇为艰难,最多是三年一贡。

    哈珀尔不断威胁,并要派兵围歼王弘博部,但是王弘博并不畏惧,表示不怕鱼死网破。双方还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这个时候,王弘博、杜宽感觉得要求似乎有些过头,就先开始让步。放弃人员商议一事,但希望当地官员不要歧视,哈珀尔表示这个可以做到。而占领沿海岛屿一项,哈珀尔要求必须退出。王弘博则说这不是占领,说马文慧也是闽海路东道总管,有权接受。哈珀尔不愿为几个小岛纠结,表示只要不公开打出他们的牌子,则可以接受。

    之后经过一个多月的讨价还价,加上对哈珀尔、李万杰行贿以及让汪和兴调解。双方到十月三日,基本达成了最后的初稿:

    闽海路东道总管允许马文慧世袭,狄羯赐予金印虎符;

    隔年一贡改为隔三年一贡,从次年即狄国瑞祥四年开始;

    贸易范围扩大到闽海路西部,浙东只有会安府;

    马文慧此次所接收岛屿全部纳入闽海路东道总管范围;

    沿海府州县人口可以自由流通,但不能招纳叛降,但不涉及内陆;

    马文慧所部人马要在最晚十月二十五日以前全部返回;

    哈珀尔表示就这些会尽力向上争取,但不敢保证。另外哈珀尔还提出了一个条件:让裴孝信脱离马文慧并跟随他。王弘博、杜宽、马宪永根本没想到哈珀尔会突然提出此要求,并问为何。哈珀尔也直言相告喜欢其风格,想纳入麾下培养。马宪永首先就不同意,马宪永对裴孝信还是了解的,虽然其有些锋芒毕露,但才能突出。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马宪永不会放弃,马宪英和马文慧也不同意,而且他的哥哥姐姐也不会同意。而哈珀尔则坚持要裴孝信,甚至不惜要撕毁达成的初步文书。双方谁也没想到会为了一个年轻人而如此争吵。后来杜宽请李万杰、汪和兴终于说通了哈珀尔。他们认为裴孝信虽然才干杰出,但是终究不是一条心,而且桀骜不驯,如果跟在身边惹出什么事儿就不好办了,再加上他的的身份,如果被政敌利用,则就麻烦了。最后哈珀尔终于不再坚持了。为此事,双方争吵了又约七天的时间。

    十月十二日,王弘博开始部署撤军,十五日,大军一万五千人在马宪永率领下全部开拔撤走,十九日,大部分人马撤走。次日,全部撤往岚山岛。二十一日,王弘博、杜宽、林仁华和亲军千人最后撤出,撤往岚山岛。原来王弘博带来的军队是一万三千人,中途有损失,但是也招募了不少人,故而达到了一万五千人的规模。临走时候王弘博再次抓了些土还折了几根树枝,无限深情地望了望闽州城。四十三年前他离开了这里,今天又离开了这里。他不知道会否有下一次,估计是不会了。而马文慧、张璇强、崔子建夫妻及他的妻子们也不会了。临行前,王弘博慨叹道:

    四十三年再回首,当年弱冠今花甲。

    一抹乡土回宁安,他日埋骨坟冢旁。

    回教子孙记往事,莫忘父祖当年苦。

    待到河山一色时,坟冢乡土一并返。

    虽然这首诗作的很一般,但是慢慢地思乡之情。在场的人虽然都有这种感情,但是无人有王弘博这样极为浓厚的乡情。

    哈珀尔十月二十日则启程返回北方,向狄羯中书省和皇帝报告情况。王弘博二十一日启程撤往岚山岛后,在此住了约十天的时间。期间,下令将此次征战所占领的镇山岛、江口岛、星辰岛、沙岩岛、岚山岛暂时合并为一个连山县,驻岚山岛,等日后商议后再定。同时留守五千人驻守这几个岛屿,由田安弘统一节制驻守这几个岛屿。

    十一月二日,王弘博率大军启程返回宁西,六日返回宁西。王弘博见到了马虎、李宝、崔宁政、张承宗和李绍铭。张承宗安抚部署好流民返回后,于十月中旬返回了宁西。这时候王弘博等人的心总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但是他还是要在此等待。想等待哈珀尔等人的回信,也准备万一狄羯反复后他能够应对。而这时候宁西有王弘博带回来的一万人,还有原来留守的万人,这有步骑兵陆上有两万人,水师主力一万五千人也在此。水陆兵马三万多人,可以应付突然情况。

    在宁西,王弘博思索此次前后的征战。虽然是比较顺利的,但是他感觉有些事情必须重新铺排善后,而马宪永、崔宁政也感觉是需要变动的。尤其是宁西的这一系列岛屿,需要变更部署。经过三人的商讨,他们认为可以将宁西原有的九山、金龙、浮山、沙岩、岚山岛合并为连山县,驻所在岚山岛,而其余的镇山岛、江口岛、星辰岛合并为宁山县,县驻江口岛,隶属于怀康州。这个建议还征求了马虎的意见,马虎也深感同意。多年来马虎既要驻守宁西,还要兼顾闽西地区,易物司事务他也兼任易物司使,任多难以兼顾。如今王弘博能为他分忧,当然是高兴。

    王弘博在此一直等消息。十二月十五日,蔡昆雄来到了宁西,王弘博等人接待了他。蔡昆雄说经哈珀尔的极力斡旋,狄羯中书省和皇帝已经基本同意了。次年即派人来颁授符节。至于在哪里,可以商议。可派人到宁西,也可派人到闽州。王弘博自然愿意是派人到闽州,总让狄羯人到宁西,会泄露军事机密和探听到一些相关的消息。倒不如派人去闽州,打探对方的消息。为了感谢蔡昆雄来回奔跑。王弘博派人先赠送了哈珀尔金百两,银千两和美女十名,说是正月的礼物,待日后另行答谢。蔡昆雄于十二月二十日满意地手下回去复命了。

    十二月二十三日,王弘博、马宪永、崔宁政、史敬源、段宏畅、杜宽、林仁华、李绍铭等开始返回宁安府。大军及携带的马匹、物资等也陆续开始返回。

    十二月二十八日,即将正月了,即将是新的一年了,王弘博等人总算回来了,回到了阔别半年多的宁安府。这里虽不是故乡,但这里有妻儿有孙辈,有故友,有家。亲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