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死搏杀
木河一进院子,便看到不少捕快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那些暗娼与恩客则是早已趁乱从后门逃走了。
木河连忙扶起平日里交情较好的捕快陈明,急切问道:“陈大哥,你没事吧!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陈明吐出一口血沫,哀嚎一声:“他娘的!查个暗娼场子还能遇到这种高手,点儿太背了!”
木河连忙问道:“陈大哥,你看清是谁了吗?”
陈明艰难坐起身来,恨声道:“老子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翰州南岭三煞的邢老二!”
木河闻言大惊,南岭三煞的凶名他是早已耳闻,这是二十年前就上榜刑部通缉令的悍匪。
相传这三人出身南疆,自幼相识,感情极深,少年时碰上八王之乱,楚王在南疆起兵造反,他们三兄弟倒是颇有武侠天赋,加上心狠手辣,很受楚王手下一名将领赏识,便收入麾下。
后来楚王被紫衣侯带兵剿灭,残部作鸟兽散,这三人便逃到翰州,仗着一身本领雄踞南岭。
但随着八王之乱彻底平定,越武帝登基后,朝廷终于腾出手来收拾趁乱各地窃据一方的劫匪大盗。
直到真正面对朝廷的大军,南岭三煞才意识到行军打仗不比习武,个人武力面对军队是一文不值,强如楚王不也死在清玄署铁骑之下吗?
而南岭三煞费劲心思在南岭拉扯起来的山寨,实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与大越军队一交手便溃不成军。
他们三人凭着自己的武学修为,勉强突围而去,成为了流窜在南疆与翰黔两州之地的流寇,被刑部通缉在案。
这三人中,老大人称王一刀,四品境界,擅长刀法,据说杀人只用一刀,专砍头颅,嗜杀成性。
老二邢迟,同样是四品高手,据说是得过楚王指点,加上在南疆每日与野兽相伴,一身形意拳造诣极高,但为人极其好色,每日无女不欢。
老三田有河,武学天赋最好,达到了三品境界,而且此人攻于心计,心狠手辣,是三人中的智囊,但此人极为贪财,常常会忍不住去打家劫舍。
这三人可谓是臭味相投,兴趣互补了,因此在流窜的十余年间,也犯下了不少血案,凶名早已传遍整个大越王朝。
木河震惊道:“南岭老二?难不成其他两个也在望京?那我们要赶紧去通报玄衣卫啊!这可不是我们能拿下的!”
陈明没好气地说:“明知如此你还废什么话?赶紧发信号求援啊!你再回一趟衙门,让王大人赶紧去一趟清玄署,让他们多派高手一些过来!”
木河闻言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筒,仰天拉开火芯,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响一朵璀璨烟花,这正是京兆尹府的求援信号。
就在木河准备回衙门禀告详情的时候,陈明又喊住了他:“哎!刚才外面那是什么动静啊?”
木河闻言一愣,迟疑道:“那是凡意见到犯人逃跑,孤身去拿人了。”
陈明睁大眼睛,怒喝道:“胡闹!这是一般的贼人吗?那可是四品凶徒啊!他一个小毛孩凑什么热闹!”
木河苦笑道:“陈大哥,你就别担心了,这凡意可不是我们想得那么简单,你之后就知道了。我先回衙门禀告王大人了。”
说罢,木河便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凡意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这是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眼神阴郁可怖,头发披散衣衫不整,但即使如此,他光是站着便流露出一股令人生畏杀气。
凡意毕竟年少,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此刻不由心生胆怯,但为了给自己壮胆,他依然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此言一出,南岭三煞中的邢老二不由露出一丝讥讽笑意,这是哪来的愣头青,连自己的画像都没见过就敢追上来拿人?
不过他也震惊于眼前这个少年武学修为,刚才他被凡意按着头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吓得他以为是京城里的高手出手了,结果不成想竟会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少年。
邢迟不敢轻举妄动,刚才的撞击让他感受到阵阵晕眩。邢迟不由得甩了甩头,头发披散,甩下了不少碎石,显得很是狼狈,他很担心眼前这个少年是哪个豪门贵族重点培养的子弟。
他出身南疆,自然听说过老镇南王倾力培养孙子,以海量奇珍药材和无上武学秘籍硬生生堆出来一个一品大宗师的故事。
“这种豪门子弟麻烦得很,要真伤了他,萧大人也未必保得了我,还是快走吧!”
邢迟心下决断,立刻转身继续向城外逃去。
凡意见犯人要逃,一腔热血上涌,立刻飞身上前,猛然击出一掌直奔邢迟后心。
邢迟见凡意不知好歹,不由心中暗骂,回身也是一掌。
两掌相击,猛烈的碰撞声再次炸响,此时周围民居中的百姓都已经被惊醒,有些好事者正小心翼翼地在窗前探望,现在看到这般动静顿时被吓得不敢再冒头。
凡意毕竟没有内劲傍身,硬碰硬地和一位四品武者互换一掌还是落了下风,被震得后退了五步。
邢迟也后退了两步,也顾不得细想为何凡意的掌力中为何没有蕴含一丝内劲,立刻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恋战。
凡意强行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看着飞身逃离的邢迟,目光微冷,抬脚狠狠剁地,地面轰然碎裂,无数石块被震得飞起。
凡意紧接着手脚并用,击打在身边的石块上,这些石块瞬间速度激增,精准地向邢迟背后袭去。
这三年来,凡意也在摸索如何发挥自己的战力,他发现寻常武者很少使用普通兵器,因为武者内劲刚猛,全力灌注之下,材质普通的兵器根本没法承受。
而凡意却是以纯粹的身体力量去驱使兵器,对兵器的材质要求并不高,因此即使是普通石块,用力投掷下也可以媲美护城火炮。换做是其他武者,石块还未脱手便会在内劲灌注下在掌中碎裂了。
邢迟感受到身后恶风袭来,凭借敏锐的感知急忙扭转身形,躲过了数颗飞石,但更多数量的石子还是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猛烈的重击让他口中鲜血喷涌,闷哼一声落在地上。
凡意见状立刻飞身上前,在空中盘旋一周,右脚高举过头,向着邢迟头部劈下。
邢迟连忙抬起双手招架,但这一脚势大力沉,邢迟仓皇硬接,双腿顿时被砸得陷入地面。
接连的攻击让邢迟也发了狠,只见他双手架着凡意右腿,也不顾口中鲜血流淌,狞笑道:“好个年少轻狂的毛头小子,想拿老子扬名是吧?老子就算以后只能流落江湖,今天也要把你这小子活活打死!”
说罢,邢迟周身内劲猛烈迸发,四品武者已经打通全身经脉,内劲流转无阻,生生不息,全力释放下威力非同小可。
邢迟双腿处的泥土顿时被内劲消融,凡意只觉得脚上一股尖锐巨力传来,不得不闪身后退。
邢迟此刻却不想再逃,而是欺身上前,右手呈鹰爪状划向凡意,被凡意侧身躲开,紧接着邢迟便是左腿从身后向凡意扫去,犹如一条迅捷的虎尾。
凡意见状飞身避开,这正中了邢迟下怀,只见立刻回身站稳,随后猛一蹬脚,顿时飞至凡意身前,还未等凡意有何反应,左掌弹出,如同一只虎爪一般狠狠地排在凡意胸口。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就在这一招一式间的杀机,那些看着声势浩大的绝技无非是让外行看热闹罢了。
邢迟这一掌不比原先为了脱身仓皇打在凡意胸口的那一掌,这乃是他赖以成名的黑虎掏心,中招者非死即残!
凡意只觉得胸口好似被万钧巨石砸中,前胸后背的衣物骤然碎裂,整个人在空中直直抛升十余丈,口中鲜血如雨点般洒落。
邢迟刚一落地,感受着凡意的鲜血落在脸上,凶性大发,当即扎稳马步,右手握拳,近八成内劲都汇于右臂,经脉喷张,整条右臂肉眼可见地粗壮了一圈。
“赤虎咆!”
邢迟目光幽冷,右拳骤然向上击出,赤红色的内劲从右手喷涌而出,化作一道虎影冲天而起,方圆一里的人都听到了一声清晰的猛虎咆哮之声。
凡意此刻身处半空,同时由于遭受重击,神志有些模糊,面对袭来的杀招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这道虎影要吞噬凡意身躯之时,一股无形波动降临,赤色虎影被无声无息地击溃。
邢迟见状大惊,却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他就宛如一座雕塑一般呆立在原地,不能动弹半分。
一道紫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半空之中,轻柔地接住凡意,在月光的照耀下缓缓落地。
在此地十里之外,张云峰早已站立在一处房屋之上,看着凡意与邢迟交手的全过程,并非是他不愿亲自出手将邢迟拿下,而是他不得不止步于此地,而在他周围,近乎全部清玄署的三品高手都汇聚于此,但无人敢再踏出一步,因为他们都感应到了,这方圆十里之地都已在紫衣侯的内劲笼罩之下。
“既然师父已经来了,那我们也没必要留在此地了,还是早点散去,免得师父生厌。”何百里看到紫衣侯现出身形,便同周围的师兄弟开口说道。
秦寒则是瞥了一眼张云峰,大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凡意这小子这么了得啊,可笑我们的张统领看走了眼,还想把这样的人才踢出玄衣卫!”
张云峰也懒得解释这是紫衣侯的安排,看着远处的凡意默不作声。
杨涟此刻也在一旁,不过这毕竟是玄衣卫内部的事情,他也不便插嘴,只是看到凡意如今的修为,也不免露出一丝笑意。
“行了!这里的事自然由师父决断,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速速离去!”
只见一道魁梧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前,一身玄衣,面容刚毅,正是如今的清玄署大统领,张云峰等人的大师兄,朝廷册封的二品军侯,重天侯,岳重天!
见到大统领到来,在场的清玄署高层一齐行礼,然后当即领命离去。只有张云峰临走时看了一眼岳重天,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岳重天看在眼里,心中暗叹:“老二这个人,心胸还是狭窄了一些。”
随后他便面向紫衣侯,遥遥行了一礼,也闪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