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陆泉一脸惨白道：

    “我听说了你一柱香时间，就破了黄御史家的凶案，确实很担心，怕你顺藤摸瓜，查到自己，昨天才会去杀你。既然都被你查到了，你杀了我就是。”

    “以为你死了，其他人就能幸免了吗？”

    柳久久看穿了他的心思：“为什么杀严长史，为什么要害彭仵作，是为了掩盖那炼药之人？陆泉，不要等我说穿，我要你老老实实交代一遍，不要连累了家人。”

    在如今，一人犯罪，全家连坐，有的还会诛连全族，甚至诛连九族。

    “你能保我家人？”

    陆泉急切追问。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柳久久一个顺口，把上一世界警署里贴着的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都说了出来。

    陆泉心里防线破了，颓丧道：“你问吧，我招。”

    “造成西街人爆案的药，是什么药，谁炼制的？”

    柳久久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是导致这个世界崩溃的导火线，那炼制丹药的人极有可能是这个世界BUG关联之人。

    陆泉表情为之一阵纠结，似有难言之隐。

    柳久久也不着急，等着他说。

    “其实不关朱医令的事，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陆泉道出，他在加入禁卫军不久，受了一次重伤，重治不愈，拖拖拉拉了二三年。

    本来像他这样有内力修为的人，当个百夫长，千夫长绰绰有余，却只能当个看台阶的小官。

    还经常被那些拜高踩低的家伙嘲讽欺侮。

    三四个月前，他托关系去了御医署。

    之前他看病都在右卫署里医疗补给处，那里的医护人员医术有限。

    御医署里的御医是专门给帝王嫔妃看病，医术高超，绝对不是医护人员能比的。

    仅仅是朱医令炼制的一颗丹药，就令他的陈年旧疾好了大半。

    不过这丹药，也是真的昂贵。

    为了治好伤，他向家境富裕的严长史，借了不少银两。

    惊喜万分的是，随后的几次吃药，不仅令他伤全好了，而且体格变得强壮，内力也得到了提升。

    简直是神丹妙药啊。

    从此他视朱医令是救命恩人，再生父母。

    这一切使他对未来充满了抱负，他将自己最好的同僚赵坚也介绍给朱医令。

    赵坚因为得罪了一个有背景的人，也郁郁不得志。

    在吃了丹药后，赵坚修为增进，生出打造一支铁军的想法。

    陆泉也有此意，两人不谋而合。

    如今湛国和北方的亘国边境，战争不断，天丰帝曾怒言，有生之年一定要灭了亘国，一统天下。

    只要他俩真的练出一支铁军，就是利国利民的大功劳。

    以此，他俩说服了朱医令加入。

    当然他俩更多的是，为了得到天丰帝的重用，从此一飞冲天，将那些曾经嘲讽欺侮过他们的人，踩在脚下。

    丹药如此神效，肯定能练出铁军，然后打下邻国，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朱医令倒是很好说话，免了他俩以后的药费。

    只是言明，他只对炼药感兴趣，其他的一概不管。

    陆泉和赵坚对朱医令甚是感激，又是敬佩，朱医令一心扑在医术上，难怪炼制得出如此神药，这才是一名真正为国为民的好御医。

    没想到的是，丹药出了问题。

    他俩吃着没事，但普通士兵吃了就会爆体而亡。

    好在朱医令为人负责，丹药只允许在他面前服下，不得携带出去，以此观察药效。

    连死的三个士兵，都被陆赵两人偷偷的埋了，没有惊动其他人。

    禁卫军三万之多的人，找不到一二个，并不会引起重视。

    却不想，生怕陆泉还不起银两的严长史，注意到他经常出入御医署，出言威胁，让他连本带息，速度还清银两。

    陆泉唯恐事情暴露，一不做二不休，在一天夜里，潜入严家，用牛毛针射杀了严长史。

    严长史恐怕至死都没有想到，陆泉的内力修为会突飞猛进的这般厉害，杀人杀得神不知鬼不觉。

    杀了严长史后，得知是大理寺受理了此案，陆泉便联系了曾经的熟人，大理寺少卿的贴身侍卫林木。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从林木那里他获得了案情的最新情况。

    听说有个青安县借调过来的仵作彭平，发现了严长史左耳后有异。

    陆泉心中一紧，他的牛毛针还留在严长史的左耳后穴道里，但他不敢去取，因为想要取出来的话，左耳后的异常将会更明显。

    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好在其他仵作没有发现什么。

    没人将一个借调来的彭平放在心上，严长史以暴毙而死结了案。

    不过陆泉还有点不放心，趁着下雨天，在彭平回青安县的途中，射中他的穴道，致他昏迷，坠河而亡。

    陆泉吃不准，这几天里彭平有没有传信回家，所以他又观察了彭小玉几天，没发现什么，这才离开了。

    在连死了三个士兵后，朱医令改良药方，炼制出来的丹药，会拿出内城，给乞丐试服。

    乞丐的生死，没人会在意。

    那些小小捕快查来查出，恐怕也查不出什么线索。

    哪知大理寺来了个女仵作，验尸精确，破案更是神速，一柱香功夫就破获了黄御史家的凶杀案，刑部一干人员都甘拜下风。

    西街乞丐的人爆案，陆泉一直有叫林木留心，有什么进展记得来告诉他，之前大理寺什么也查不出来，他心里很安心。

    直到黄御史家的凶杀案，那个叫彭小玉的破案能力，使陆泉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在铁军未练成之前，此事绝不能暴露。

    所以昨天他再次出手，想要将她射杀在大街上。

    可惜失手了。

    他十分后悔在青安县时，没有杀了彭小玉，留下了这么大一个隐患。

    现在再后悔也晚了。

    勤政殿。

    下了朝，天丰帝听余总管汇报了柳久久的动作。

    “这么快查到人了？”

    天丰帝停下了手中的朱笔：“朕记得那个叫赵坚的，内力修为不在宗谨之下，他有问题？”

    他正考虑要给赵坚什么官位，竟然被抓了。

    余总管：“听肖侍卫说，昨夜陆泉与赵坚深更半夜密谋杀人什么的。”

    “那是真有问题了。”

    “彭参军已经在审讯中，今日晚些时候应该就有结果。”

    天丰帝点点头，继续批阅奏折。

    显然柳久久的一举一动，皆在天丰帝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