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街，市体育馆。

    来这见过胡福几次了，他一直在忙体能班的事，好像有点儿麻烦，很多时间都是愁眉不展。

    打球打了近一个小时，夏凡瘫坐在地上，汗流浃背，大口喘气，“我不行了。”

    “这才哪到哪，你看我，汗都没出。”我笑了笑。

    “你突然变的跟怪物一样。。。”夏凡说了前半句，突然想到什么，小声道：“自在，我还是怀疑你进化了？”

    我一愣，犹豫了两秒：“不确定。”

    “巡夜人里，进化者补贴挺高的。”夏凡古怪的笑道。

    “你上来。。。”突然有人大吼一句。

    我和夏凡齐刷刷看去，夏凡兀的站起，“走，去看看，要打起来了。”

    我看着刚还要死不活的这人，一下生龙活虎，不由无语。

    “哦，那你试试。”纹身男人淡淡开口。

    “章哥，都是一个队的，没必要。”有人劝道。

    纹身男人没有言语，纵身站在擂台上，全神贯注，开始活动身体。

    “是，你是队里的顶梁柱，一身搏击功夫没人比得过你，可是，你没事儿招惹她干什么，离她远点有这么难吗？”站在纹身男人对面的青年，脸色涨红，怒极反笑。

    青年闷声笑道：“教练最恨我们内斗，这次明摆了和你对上，肯定也没我容身之所了，没关系，我早想离开这个破地方了。我也知道打不过你，但这口气我必须要出。”

    纹身男人皱了皱眉，目光盯着他，冷声道：“废话真多。”

    “哈哈~”夏凡不厚道地笑了，“打不过还要上去挨打，是个汉子。”

    纹身男人话音落下，青年气极，握紧了拳头，冲向前者。

    拳风劲疾，气力鼓荡，这一击竟直往纹身男人太阳穴打去。

    纹身男人瞳孔微缩，侧身，移位，躲避，出拳，没有一点儿花里胡哨，都是简单有效的应对方式。

    拳头很快，注力后青筋微露，直往青年腰腹间袭去，这一击要是打实了，青年只怕会疼到挛缩在地。

    男人伸臂阻挡，骨骼肌肉在空中碰撞，发出闷响。

    两人已经能听到各自的喘气声了，手下也没有留力，互相换拳，出腿。

    两人互相击中的区域迅速变红，场面渐渐血腥。

    明显纹身男人更胜一筹，他抓住青年回身的空档瞬间，一记侧身肘击，直中青年面门，后者被巨大的力量击倒在地，眼眶破裂，鼻腔冒血。

    台下一阵惊呼。

    青年扶着边绳，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又握紧了拳头，正要往前。

    “下去。”突然有人从台后走来喝道，只见来人一身白衣，身材高大，皱眉看着擂台上两人。

    我投去目光，感到意外。心想陈山河怎么来这里了，执行任务？环顾一周，看到肖邦穿了身五颜六色的衣服踉跄地从后方赶来，这才心中了然。

    “你是谁？”青年眼睛通红，质问来人。

    “你们是签了生死状还是没读过书？现在法制社会，一动手就往人要害打去，真当法律是摆设？”陈长河冷笑道，“想打架是吧，那个有纹身的，你下来，我陪他打。”

    “你是谁？”纹身男人重复了一句青年的话。

    “你管我是谁，你也别下去了，两个一起来。”陈长河边说边脱去外衣。

    我有些愣住，今天这个陈长河和之前那个判若两人，一身匪气无处安放。

    “张自在？”有人悄然来到我身旁，喊道。

    我早有看到，也不意外，打过招呼，问道：“他这今天咋回事儿？跟变了个人一样。”

    肖邦笑道：“之前是工作，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我摇摇头，不再言语。

    场中，陈长河已经走到擂台边缘。

    “下去。”台后又走出一人，同样喝道。

    “教练。”有人喊道。

    “教练！”台上两人同时低呼。

    “长河，犯不着和这两个小子计较，我那瓶好酒等下去开了，钱哥我知道你一直觊觎那瓶酒，走，去喝酒。”钱文大腹便便，在后台看了好久，这下见陈长河走了出来，真有动手的想法，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至于台上那两位，他心如明镜，只是不想管，也管不了而已。

    陈长河侧身看着他，沉默几秒摇摇头：“酒留下次喝，这架今天必须打。”

    钱文眼睛笑成一条缝，讪笑道：“他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够你打啊，还是去喝酒吧，喝酒好。”

    他又瞪向台上：“你们两个，还愣着？麻溜的，给老子滚下来。”

    “这架不打，我这口气不出，憋坏了你怎么赔？”陈长河戏谑地看向钱文的肚子，笑道：“要不，你把他们换下来？我们试试。”

    钱文挠头，一时尬住。

    “教练，你让他上来，我倒要看看他的拳头有没有他的嘴硬。”纹身男人听到陈长河这话，怒气上涌，刚抬出去的脚又兀自站定。

    青年偷偷下了台。

    “章宇，你是没听见我的话，还是我的话你不想听了？”钱文声调抬高，几乎是吼。

    陈长河看着这两人，嘴角戏谑的笑意怎么都收不住。

    章宇沉默了片刻，不敢再言语，低头走了下来。

    “走吧。”我对夏凡说道。

    “再看会儿。”夏凡目不转眼。

    “打不起来了。”我说道。

    “嘿嘿~自在，听说你也练过几年，上去试试？”夏凡突然扭头，一脸坏笑。

    不知是他嗓门大的原因，周围几人都诧异地看了过来，还是陈长河早有注意到我，此话一出，刷地看了过来。

    目光直直落到我脸上，人群自动散开一条道路。

    夏凡愣住，隔这么远也给那人听到了？

    肖邦插了句嘴：“没事儿，同事。”

    “上台，试试。”陈长河简单说了四个字，直接原地跃上了擂台。

    肖邦和夏凡对视一眼，眼中一片混乱。

    我看着那个站在台上，淡淡看着我的男人，耳边仿佛响起那位老人的声音。

    我深吸了口气，不再多想，往台上走去。

    肖邦努力的朝陈长河挤眉弄眼，意味分外明显。

    人群投来质疑的眼光，看着我瘦弱的身躯，不住的摇头。

    既然要上台，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打不过也不丢人，别人是进化者，我这顶多是体质提升了一些，多撑几个回合吧，不要太丢人。

    面对面和陈长河站着，他高半个头，后者意外的看了我一眼。他开始活动身体时，我才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我深吸气，浅呼气，保持气息平缓，调整状态。

    “来吧。”我随意的站着，却是全神贯注。

    “仅限拳脚。”陈长河笑了笑，笑意还在脸上，已经欺身而来。

    他速度很快，近两米的距离，他身形一动，就来到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平白无奇的摆拳。

    我瞳孔放大，全身肌肉紧绷，拧腰躲避，拳头擦身而过，耳畔拳风声竟有呼啸感。

    紧接着，又是一记勾拳反摆拳组合，逼身而来，我艰难躲闪。

    连续躲过陈长河几击后，陈长河眼中浮现一丝不虞。

    台下炸开了锅，见我险而又险的一次次躲掉攻击，不由惊呼赞叹，说这小子还是有几把刷子。

    夏凡张大了嘴，心想，张自在还真练过，隐藏的真深。

    肖邦目不转睛盯着台上，觉得此前向陈长河打的招呼多此一举了，这位新同事，并不是一个愣头青。

    视线回到场上，我从头至尾都是疲于防守，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找不到。

    我分心思考，如果是以前，这种程度的攻击我应该是躲不去的。可是能躲过去，也不能一直躲，不反击是上台来表演‘你打不着我’的吗？

    就在这短短一瞬的思考间，陈长河猛然抬脚，一记迅猛的侧踢直奔我小腿而来。

    我心底一惊，脑中想好了抬腿后撤的应对方式，却由于分神，身体神经僵硬了一刹。

    “砰。”闷响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剧痛。

    不用想，小腿已经红肿，甚至有些脱力，一时间站立不稳，我踉跄了一下，迅速调整身形。

    我不敢再有一丝杂念，紧盯着眼前这个高大男人的任何动作，集中精神尝试提前预判。

    探脚，拧腰，沉身，出拳，翻腕，递肘。

    身影疾动，拳脚对撞，我又堪堪挡住几套组合拳脚。

    陈长河突然一笑，一记角度刁钻的拳头，直冲我面门而来。

    电光火石间，我只有一个想法，脸不能给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