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靠岸
船舱内,姬嘉渊大跨步的往白梦影的卧房走去,舱内的下人们见状无不赶紧低头,怕冲撞了人掉脑袋。
没多会两人就到了白梦影的卧房,姬嘉渊轻轻将白梦影放在床榻之上,动作小心的就像是怕将白梦影弄碎了一般。
“影儿,你可有哪里疼痛之处?脚踝呢?你刚刚便是别了脚摔得。”
姬嘉渊说着就伸手准备看看白梦影的脚踝是否受伤,白梦影见状猛地缩脚,留姬嘉渊的双手尴尬停在空中。
白梦影扯开锦被将自己盖严实了,羞红着脸嗔怪:“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这档子过分亲密的事儿还是让臣女的丫鬟们来做就是了。”
“影儿,这时候了还想着这些呢,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本王抱着影儿回房的模样刚刚早被那么多人瞅了去了。”
姬嘉渊笑着逗趣,心想着原来是这丫头闹起了小性子,着实可爱的。
“殿下还说呢,刚刚我们俩的那样子若是被旁人传了出去,殿下也就罢了,顶多被圣上责备两句胡闹,兴许还被传是风流倜傥,得贵女投怀送抱,可臣女的名声清白可就糟了,这平白无故的被毁了名声,还不如就现在让臣女痛死算了!”
白梦影说着说着,眼眶变红了,眼中带了些泪水,语气又增添了些鼻音,一说完话便咬了咬嘴唇,索性背过身将锦被蒙住了脑袋,不再去看姬嘉渊,模样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影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闹起了性子,本王既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将影儿抱入房间,那自然是决心要对影儿负责的,待这次巡世结束,本王就回京向父皇求旨,为影儿与我赐婚!”
姬嘉渊一边哄着白梦影,话说的信誓旦旦,一边伸手要将被子扯下来。
“殿下,此话可当真,别是哄臣女的!若是哄了臣女,那臣女可就要心底里咒殿下的!”白梦影从被子里只露出眼睛,眨巴着眼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姬嘉渊被逗笑,点了点白梦影的眉心,“原以为影儿是个小鹿般文静雅风的姑娘,没想到却是只机灵可人的小猫。”
“哼,殿下若是觉得臣女让你失望了,现在还来得及后悔呢。”白梦影傲气的嘟囔,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来得及?自从本王见到影儿的第一眼起,本王就怕来不及了呢。”
姬嘉渊突然认真的看着白梦影,四目相对,一字一句敲进了白梦影的心房,在白梦影的心中泛出了涟漪。
房内无比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突然在一个角落响起了一个细微的声响,若是平常可能是听不出来的,可现在房内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到,一下子让姬嘉渊回了神。
“谁在那!”姬嘉渊猛地起身就要往传来声响的位置走去。
白梦影突然一下子抓住了姬嘉渊的手往自己身边拉,姬嘉渊重心不稳往白梦影身上摔去,白梦影顺接吻上了姬嘉渊。
白梦影突如其来的主动让姬嘉渊震惊的瞳孔放大,只见白梦影此时闭着双眸,睫毛微颤,上头还挂着刚刚未干的泪水。
显然白梦影的吻技生疏,姬嘉渊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心中无比欢喜,便闭上眼认真的回应了白梦影的吻,唇舌从刚刚的被动变成了攻城掠地般的进攻,一手被白梦影握着,一手拥住了白梦影的腰,深深与白梦影拥吻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姬嘉渊才缓缓起身,因吻得太深,白梦影有些喘不过气,眼神都有些迷离。
“影儿怎如此性急,惹得本王好生欣喜。”姬嘉渊帮白梦影理着额前的碎发,嘴角是弯不下的笑意。
“还不是怕殿下若是在巡世路上遇到什么个美人芍药,清菊佳人的,忘了臣女,那臣女可不是要哭瞎了眼去,所以此刻自是要留下个难忘之姿,让殿下时时刻刻念着臣女。”
姬嘉渊被白梦影的模样逗笑了,她闹起性子来就像个小娃娃,安静起来又如同白菊清雅,让自己爱不释手。
“喵呜~”
一声猫叫打破了房内炽热的气息,一只全身通体毛白胜雪的小狸奴从刚刚发出声响的角落慢慢走出,高昂着脑袋,走到炉子旁两腿坐下,举着右爪用粉嫩的小舌舔着,旁若无人眯着眼的模样无比惬意。
“原来是本王的小猫在自己卧房中养了只自己的小狸奴呢。”姬嘉渊说着用食指刮了刮白梦影的鼻子,无比宠溺。
“若是殿下欢喜,便送给殿下了吧。”白梦影将手伸向小猫,小猫便乖乖的起身走到了她的手旁,轻轻的舔着她的手背,舔了那么一小会注意到白梦影身旁的姬嘉渊,又慢悠悠的走到他的小腿旁,蹭了起来。
“本王怎好夺影儿所爱呢。”姬嘉渊瞅着小猫灵气的模样说道。
“可怎么办呢,影儿本将心向狸奴,奈何狸奴蹭殿下呢,这小不点还真是个机灵鬼,看见殿下就主动讨好了,忘了我这个供它吃供它住的人儿。”
“影儿竟连自家养的猫儿都吃味呢?影儿可给猫儿取名了吗?”
“她叫烟儿,是只小母猫。”白梦影回答着,手摸着小猫的脑袋,惹的小猫舒服的打起了呼。
“烟儿?可有出处?”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阁的烟。”
闻言,姬嘉渊皱起了眉:“影儿怎从此处取字,不好。”
“怎不好了?”
“当是不好了,本王定不会让影儿念去去,千里烟波无处寻,本王要让影儿绝胜烟柳满皇都。”
姬嘉渊信誓旦旦的说着惹得白梦影一笑,叫烟儿的小猫一下子跳到姬嘉渊的腿上趴了下去,两只前爪抱着脸,闭上了眼,舒舒服服的睡了起来。
“殿下看看烟儿,小机灵鬼才第一次见殿下,便对殿下亲昵的很了。”
“那这烟儿的性子可真跟本王一模一样呢,本王也是对影儿一见忘终生。”
“殿下油嘴滑舌,什么都能转到臣女身上打趣,哼。”
姬嘉渊笑了笑又一次刮了刮白梦影的鼻梁。
“小姐,厨间的嬷嬷们刚做了桃花饼子,让我带给小姐尝尝。”绯桃的声音不合时宜在门外响起。
房内的两人都赶紧站起身,理了理刚刚弄乱的衣衫,烟儿一下子被惊醒,轻巧的跃到地上,眯着眼看着两人,表达着对两人扰她清梦的不满。
“进来吧。”白梦影整理完自己的衣衫对着房外的绯桃说道。
房门应声打开,绯桃低垂着脑袋,两手捧着桃花饼子的白玉盘,快步走进了房,候在两人旁。
白梦影直接拿了一块饼子放入口中,饼子甜而不腻,桃花的香味化在嘴中,惹得她轻舔了舔唇,余味不消。
姬嘉渊见白梦影的模样,也拿了块饼子正要放入口中,房外却传来个不识趣的声音。
“殿下,泗州快到了。”莫失抱拳不敢抬头去看自家殿下杀人般的眼神。
姬嘉渊很不满莫失打扰自己和白梦影独处,偏偏又不能在白梦影面前因这种事罚了他,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只好瞪着莫失,表达着自己的不高兴。
反观白梦影听到快到泗州了,面上喜色表露无遗:“可是能看见码头了?”
白梦影虽是心情万分喜悦,但依旧大家闺秀的小步走到莫失身旁,想要扶起莫失,询问着,这可把莫失吓得不轻,偷偷瞟了眼白梦影身后的姬嘉渊,见姬嘉渊颔首,背后的虚汗才收了回去。
莫失被白梦影扶起了身子,但依旧不敢抬头看白梦影:“白姑娘,泗州的码头已见虚影了。”话虽然回得老实,但莫失不免心里犯嘀咕,白御史家的家风严谨,为何这白姑娘好像有些无视尊卑呢?
“那真是太好了,殿下快随我去看看。”白梦影一听激动坏了,说着便往房外走去,要去船头。
“诶诶诶,小姐,船头的甲板上风是最大的,快披着袄子,别着了凉呀。”绯桃看自家小姐衣着单薄却也不管不顾往外,心急的很,赶紧放下白玉盘,拿着床上的赤狐披袄快步跟了上去。
姬嘉渊看着一主一仆的模样,面上笑意如春光,自己真是好久没如此心情愉悦了,接着也往房外走去,只是走到莫失身旁,突然停下了脚步。
“影儿刚刚扶了你哪只手?”声音寒冷刺骨,再次让莫失背后虚汗满满。
莫失虽心中惊恐,但也不得不咬牙回答:“两只。”
“去把这两只手洗个二十遍,不,二百遍,洗不完不许吃饭。”姬嘉渊说完,便甩开黑裘披风离去,徒留莫失在原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姐,你瞧,码头上的人儿就像豆大点,真有意思。”船头,绯桃指着远处的人影觉得新奇,开心的跟白梦影说。
白梦影捏了捏绯桃的鼻子:“傻绯桃,码头上的人看我们也是豆大点的呢。”
绯桃听到白梦影这么说,摸着后脑勺嘿嘿嘿的傻笑着:“绯桃傻没关系,小姐聪明就好啦~”
“你呀你。”白梦影觉得捏绯桃的鼻子还不够,捧着绯桃的小圆脸又揉了一揉,才慰藉了自己对绯桃无奈的心情。
半个时辰后,行船终于靠岸,巨大的黑船靠在岸边,如同一头巨兽威严震人,黑底烫金的姬姓旗帜,无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姬!这可是皇姓!大家赶紧跪下,别冲撞了贵人!”
码头上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话,本是人山人海嘈杂万分的地方,一下子便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计,赶紧跪下生怕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和不该惹的事,害的自己家破人亡无处话凄凉。
黑船停稳后,放下的踏板的声音在平时本是虚空平常的声响,此刻却变得震耳欲聋,激起了岸边一层泥灰,靠着最近的人宁愿全身被泥灰弄得灰头土脸没有一块好地,也不敢挪动一分一毫。
远处的一个小娃娃年岁小,最是耐不住性子,虽然小脑袋被自己的阿父手压的低低的,但依旧抬眼偷偷看向黑船,无比好奇着这巨大的黑兽嘴里会吐出什么样的明珠宝物。
只见一名披着红袄子的小姐姐从黑兽嘴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人,但小娃娃却满心满眼的瞅着小姐姐。
虽然小娃娃看不清小姐姐的模样,但依旧看呆了,因为那身姿虽模糊但一举一动犹如天人,想来阿娘经常给自己讲的仙女便是这样的吧。
小娃娃痴痴的想着竟不自觉的站起了身,大声向白梦影喊着:“仙女姐姐,是仙女姐姐!”小娃娃身旁的阿父吓得魂飞魄散,想要赶紧拉下小娃娃跪着,可偏偏自己吓得全身都软了,连个拉娃娃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小娃娃的喊声吸引了远处白梦影和姬嘉渊的注意,两人同时望了过去,姬嘉渊皱着眉毛很是生气,这儿童竟惊扰了自己和白梦影,就要下令拖出去砍了,只听见白梦影开心的说着。
“殿下,你觉得,影儿像个仙女吗?”白梦影开心的转着圈,面上是期待着姬嘉渊的回答。
“影儿的姿貌就算是九天上的玄女都要自愧不如的,泗州有儿童,慧眼识圣女!赏,黄金百两!”
姬嘉渊的夸耀让白梦影很是受用,姬嘉渊刚说完话,身旁刚洗完两百遍手的莫失便赶紧抬着箱子往远处的那对父子走去。
“这是咱们二皇子殿下赏你们的,咱二皇子心怀天下,白圣女心系百姓,尔等遇到如此贵人,是尔等的幸事。”莫失说完,便将箱子放在二人身旁回到了姬嘉渊身边。
“二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谢白圣女,愿白圣女福寿永昌!”
“二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谢白圣女,愿白圣女福寿永昌!”
“二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谢白圣女,愿白圣女福寿永昌!”
……
受赏的男人从一开始的惊恐变成了现在的狂喜,慌了神,哆哆嗦嗦的喊起了吉祥话,越喊越起劲,紧接着众人也跟着高呼起来,整个码头皆是呼声。
“哦哦哦~~白圣女福寿永昌~~白圣女福寿永昌~~”那小娃娃也开心的蹦跶着喊着,模样机灵可爱,惹得白梦影娇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