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小倩疑惑道，“上帝是什么？”

    马莱拿出一个十字形的项链说道：“上帝是无所不能的神，我们都是他的子民，他会帮我们解除痛苦，消除烦恼。”

    小倩曾经跟着爹爹去庙里面烧香，拜菩萨。她对着菩萨许愿，希望自己能和爹爹永远在一起，但最后不仅愿望没有实现，还被爹爹卖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进过庙门。

    如今眼前这个人告诉她上帝是无所不能的，让她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小倩哑着嗓子问道：“上帝能帮我找到爹爹么？”

    马莱笑着说：“上帝可以带我们找到任何你想找的人，我是上帝的信徒，上帝会给我指引。”

    小倩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马莱见她不信，便从怀中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把手放在书上，说道：“上帝保佑，请指引我和这位善良美丽的女士，保佑我们找到她的父亲，阿门。”

    “上帝听见了我们的祈祷，会帮助我们渡过难关，我们走吧。”马莱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

    小倩问道：“去哪儿？”

    马莱肯定地说道：“你的父亲在那边的烟馆里，我们过去就能找到他。”

    小倩闻言大惊，心中开始相信，这个人莫非真是神仙派来的？如若不然，他怎么知道爹爹在烟馆里？

    其实，小倩不知道的是，在这个近乎全民抽大烟的时代，要找一个人，去烟馆比去衙门报官更容易，况且她身上沾染的浓烈的烟味，神棍马莱隔着好几丈就闻到了。

    二人走出一里地后，拐进一个小巷子，巷尾有一家烟馆，门头偏僻，位置隐蔽。

    “哈利路亚！我的好朋友，又见面了！”

    马莱走进烟馆，和老朋友亲切地打着招呼。老板见了他，知道生意上门，也是笑脸相迎。

    老板打量着马莱身后这个小姑娘，看样子十三四岁年纪，容貌生得标致，身形已不再像个小女孩，变得有些丰满，眼里情不自禁流露出贪婪。

    “这是我的朋友。”马莱指着小倩说道，“她要来找一个人。”

    老板一听，立刻会意，笑道：“来我这里找人，你们算是来对了，整个阳曲县，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你们进屋稍坐片刻，我去给你问问。”

    二人来到一间小屋，屋里弥漫着还未消散的烟味，床榻上摆放着用过的烟杆，铁勺和油灯。

    小倩不安地站在角落，心中暗自祈祷，这个老板能带来好消息。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出去帮你问问。”马莱起身出去了，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人在哪儿呢？”外面响起说话声，接着，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男人闯了进来，盯着小倩看了看，嘴里嘿嘿笑着，朝着小倩扑了上去。

    小倩哪里见过这样粗鲁的流氓，有心要给他点厉害，但尽管使尽浑身力气，仍无法挣脱。

    “放开我！放开！”她一边捶打男人的头，一边用脚踢他下身，哪知这人早有防备，所有的反抗全都无济于事，这一刻，小倩活生生沦为待宰的羔羊。

    “哟，你这丫头性子还挺烈，带劲！老子花二十两银子，为的就是找个雏儿，今天你不把老子伺候好了，那就不算完！”

    这个男人一边说着，两个打耳光打了上去，小倩的脸刷的一下肿了起来。

    她听见“花二十两银子”这几个字，便知道是被那个洋人卖了，卖到这个偏僻的烟花之地，没想到，这个金发碧眼，满脸善意的陌生人，竟然是披着人皮的魔鬼，她顿时心如死灰。

    她拼命叫喊着，整个烟馆的人都能听见，但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甚至没有人向这边看。

    烟馆的老板，仿若无事发生一般，大声招呼着店里的客人。

    “对对对！叫啊，大声点叫，你越挣扎，我越兴奋，快叫啊！”

    男人粗鲁地撕扯着她的衣服，李云鹤给她买的那件新棉袄，在这个男人手里化作片片碎布，棉絮飞得满屋都是。

    小倩绝望了，人世间最后一件让她留恋的东西，被这个男人摧毁了。她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承受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砰”的一声，门被人踹开了，七八个人拥进屋内，掀翻床榻，按住了这个男人，小倩倒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眼神涣散，面容呆滞。

    “头儿，你看！”屋内有人指着小倩说道。

    一个男人走上前，看着小倩的样子，不由得老泪纵横：“倩儿，我的倩儿，真的是你？”他伸手想去扶起小倩，却被躲开了。

    “别碰我！走开！别碰我……啊！”

    小倩像发了疯一般，不停地向后缩，这个男人见她这般模样，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一股恨意发作起来，抬脚踹向被按住的那人，在他身上倾泻着怒火。

    “头儿，可以了，再打要出人命了。”一旁有人劝阻道。

    被打那人也是叫喊：“王团头，你干么坏我好事？我一没偷，二没抢，可是花了二十两真金白银。这事儿闹到衙门，我也有话说！”

    “放开他。”

    王团头从怀里摸出二十两银子，摔在地上，“拿了钱快滚！”

    这个王团头，便是小倩的亲爹，阳曲县团练的老大，先时小倩挨家挨户寻找爹爹不着，恰被团中手下看见，告诉了团头。便有了此时的这一幕。

    “王大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烟馆老板见势不妙，也来赔罪，“我要早知道这小姑娘要找的是你，打死我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王团头冷哼一声，他心中虽然生气，但也拿烟馆老板没什么办法。毕竟能在县里面做大烟生意的，跟官府多多少少有些瓜葛，若是扯破了脸皮，恐怕弄得两边都不好看。

    此时，门外面看热闹的人围了好几圈，再这样下去生意没法做了，烟馆老板只好说道：“团头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抽几口？去哪儿抽都是抽，今天几位兄弟抽的都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