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相思可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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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世人皆向往温柔

    “母后,手下留人!”眼见着就要上刑,赶巧,卿泽来了,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可那气势是逼人的紧,当下那些仙女值倌现也不敢动。商瑶看见儿子,火气小了些许,可是面色依旧沉怒。

    “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商瑶冷冷的扫了一眼,“给你父皇请过安了?”

    “是!”

    “刚给你父皇请了安就过来,是为了这个女人?”语气甚为不善。

    “她是儿臣带回来的,又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为她,自是理所应当!”卿泽淡然道。

    “恩人?一个凡人出入百叶谷无碍,谁知道她藏了什么心思,你竟还如此护着她?”商瑶一脸恨铁不成钢,怒声道,“为了一个女人,你也迷了心窍了?”

    “母后此话严重了,她不过一介凡人,便是有什么秘密,都是儿臣的恩人,这份情,儿臣如何能不还?”卿泽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儿臣知道母后为儿臣好,儿臣也禀明了父皇,待她痊愈,便会送她回百叶谷,母后实在不必为其烦忧。”

    商瑶看着他,满心的失望,最终都化为无力,面露伤心之态,“卿儿,母后一生育有一女三子,可如今,母后身边只有你了,若你不争气,母后还有什么指望?”

    “儿臣知道!”卿泽垂下眼眸,淡淡的道。

    “这个女人,不论她是否对你有恩,必须送走,立刻!”商瑶说完,似是丢了所有的力气,无助般的靠在椅背上。

    “待她伤愈,儿臣自会送她离开,母后不必多虑。”卿泽这般说,明显还在坚持己见!

    “你,你这是为了这个女人,反抗你母后了?”商瑶气喘的指着他,斥道。

    “母后,恩情之大,不能不还,还请母后谅解!”卿泽这样说,便是要坚持到底了。

    “逆子,逆子!”商瑶大怒,指着他鼻子骂道,“为了一个女人,天规也不顾了吗?凡人无令不可上天,你竟全都忘记了吗?枉顾天规法纪,如何为神?”

    “儿臣违背天规,甘愿受罚,父皇也降了惩处,也允了她留在天宫,此事,母后便不要多言了!”卿泽福了福身,“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了,儿臣告退了!”

    说罢便带着那女子离开了乾宁殿,商瑶指着他离去的背影,气的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娘娘息怒,切勿伤了身子啊!”妙文连忙上前宽慰道。

    “混账东西!”商瑶气血上头,一把将茶案上的杯盏拂到地上,瞬间碎了一地。

    “娘娘!”几乎是同时,一众仙女值倌纷纷跪伏在地,商瑶的目光似是淬了冰,又冷又寒。

    卿泽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宇华殿,一进大殿,殿门就关上了,偌大的殿中只有卿泽和那女子,温润公子瞬间变了脸色,冷冰冰的,针刺般的眼神像是要看到她灵魂深处。

    “戏演得不错!”这话倒不像是夸奖,而是讽刺。

    “若无殿下,小女这戏,也演不下去了呢!”柔柔的,娇滴般的女子也恍若换了一个人,换了一副面孔,讥笑着带着几分魅惑,矫揉造作却不失妩媚,明明还是那副容貌,可却整个人都变了,宛若妖精。

    “素离,你不要以为,有他护着,我就不敢把你如何!”卿泽看着丫的目光似厌恶,似愤恨,很是复杂。

    “即使没有他,你不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吗?”素离面带讥讽,自信妖娆,似是吃定了他。

    卿泽恶狠狠的盯着她,阴冷狠毒,如蛇一般,“你以为我不敢?”

    “寒烟你都敢觊觎,你还有何不敢?”这话一出,卿泽的脸色都变了,他的心思一贯藏得好,即使天界那些上神有所议论,也不过是传言,并未深信,也就没什么,可他的心思一旦被外人所知,便是杀身之祸,天规规定,天界上神不可私相授受,轻则剥夺神籍,重则万劫不复,魂飞魄散。

    当下,看着素离的目光充斥着杀意,不是冰冷,而是切实的杀意,素离看着他,如何不懂卿泽的心思?她也不过付之一笑,分外坦然。

    “殿下,何必恼怒呢?玩笑而已!”

    “还真是不怕死!”他冷笑着。

    “若是怕死,也不会和殿下合作了!”她依旧淡淡然的样子。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卿泽冷笑一声,她淡淡一笑,“合作愉快!”

    明熙阁

    嘎吱!

    随着厚重的朱红宫门打开,窈窕身姿缓步而来,阁内似有人候着,见此连忙上前,“恭贺神君出关!”

    说话的是一个文静的女子,算不上多么貌美,却也是一个清丽佳人,只是眉眼间的些许刻薄破坏了这份美感。

    “闭关多时,总算是出关了!”思雯伸了个懒腰,舒了口气,明显有些得意。

    “神君,喝口茶吧!”书瑶隐情的端着茶盏奉到思雯面前。

    “最近天界可有什么事?”思雯状似无意到。

    “神君是想问寒烟吧!寒烟如今身在长鸣,有消息说,她失了神智!”书瑶走到思雯耳边轻声道。

    “失了神智?”思雯一愣,神色满是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的!”书瑶低笑一声,“听说寒烟如今除了墨夜,谁都不认了,说话做事都如同三岁孩子!”

    “没想到,叱咤风云的寒烟战神,如今竟失了神智,如同三岁孩童了!”思雯甚是感慨。

    “她荣耀多年,锋芒毕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狂妄之极,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如何不是天道报应呢?”书瑶冷冷地笑了笑。

    “话虽如此,只是未免让人唏嘘啊!”思雯摇摇头。

    “还有呢,殿下回来了,听说,还带了一个女子!”书瑶几乎是掩盖不住自己的兴奋。

    “女子?什么女子?”思雯眉梢一挑。

    书瑶一笑,将事情说明了一番,思雯的神色瞬间变得古怪,“都说殿下与寒烟私交甚笃,甚至有人说,未来殿下的正妃只怕是她寒烟无疑,如今看来,这一依仗,也要没了!”

    “殿下若是选妃,想必就没有寒烟什么事了!”书瑶嗤笑一声,“寒烟依仗自己的实力,多年不把神君放在眼里,以下犯上本就是大罪,如今,她遭此劫,真是痛快!”

    “她一向如此,也不是单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是如今遭劫,实在感慨!”思雯叹了口气。

    “神君,借此机会,我们正好把她···”书瑶凑近思雯的耳边,嗓音极低,说话却狠。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我虽看不惯她高高在上,却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她动手,若不然,与那起子小人有什么分别?”思雯不赞同的说到。

    书瑶闻言,眸光闪了闪,“若是现在不动手,只怕会错失良机,若是她恢复神智,只怕神君会再次被寒烟压制!”

    “我是想要赢一次寒烟,可这胜负,也该堂堂正正,若她恢复了神智,我自有与她一决胜负之日,也不急在这一时!”思雯明显不愿意趁这个机会下手,书瑶眸中闪过不甘,还欲劝说,思雯却摆摆手,“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说罢便转身去了书房,书瑶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一片幽寒。

    长鸣

    哲远仙逝不久,墨夜的继位仪式并未隆重,虽简陋,可是众神皆在,相关的礼节总是不能少的,以至于简陋的仪式,也不简陋了。一时间,人来送往,好不热闹!

    “恭喜恭喜!”

    “多谢!”吴吉虽是长老,但对这种应酬他一向是不缺席的,此时此刻,他换上了一副笑颜,没有了以往的严肃。

    今日这样的场合对于长鸣来说,自是无比盛大,神界各派自然是借着这个场合与长鸣交好,更是与其他各派交好,只是对于墨夜而言,这样的场合,让他烦不胜扰,此时此刻,他已在长廊下躲闲了。

    他站在了长廊的一端,负手而立,眼前是盛开满池的莲花,再加上周边葱郁的树木,一切仿若置身画中。岁月静好,大抵便是如此了!

    而长廊的另一端,曼妙倩影一袭淡黄色蝉翼纱裙,倒是别有一番风姿,观其容貌,竟是寒烟,此刻的她,目光深邃,神色平静,淡淡的阳光沐浴在她的倩影上,清冷的面容都柔和了几分。

    两个人一头一尾,宛若画的两端,不相见,却又有点相念的味道。

    这样的场景差不多维持了一炷香的时间,墨夜率先回过神来,刚转身,就看到了寒烟,此刻的她放下了满身的疲累,放下了刺人冷漠的铠甲,身披霞光,沐浴在独属于自己的,仅存的温柔,那么安静,暖意席卷了他,让他烦躁的心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他莫名的想起当初那个失了神智的女子,一颦一笑,清纯动人,驱逐了他心底所有的阴暗,他不禁在想,失了神智的寒烟,是不是她封存的另一面?

    天界众人,受制于天规,更何论是寒烟呢?光之女神的职责只会比其他人更多,更大,有多累不用问都知道,谁还会把自己玩闹的一面表现出来呢?想到这里,墨夜不禁笑出声,是了,曾经都是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如今不过是奢望罢了!

    “墨掌门还有偷看的爱好吗?”清冷的嗓音明显带着不悦,让他愣了一下。

    “抱歉,一时有些入神了。”墨夜被揭穿没有半点尴尬,轻笑一声,甚是从容。

    “没想到墨掌门不仅散漫,作风竟还如此放浪,还真是想不到呢!”寒烟不冷不热的刺了一句,他也没有恼、

    “世人皆向往温柔,我自然也不例外!”

    寒烟目光一凝,看向他的目光都缓和了些许,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真难得,惯是散漫,最不喜凡尘俗事的墨夜,竟也会说出这番话!”

    “怎么?我不能说吗?”墨夜不觉好笑,也确实笑出了声。

    “不是,只是这样的话,总觉得不像是你说出来的!”寒烟如实回答,他不由得笑出声,气的!懒懒的一挑眉,潇洒又慵懒,甚是勾人。

    “我竟不知,自己在寒烟上神的眼中,竟是如此不堪吗?”

    寒烟甚是好奇的看着他,“自己品行如何,心里不清楚吗?”

    他瞬间无语凝噎,寒烟见此情景,不由一笑,是发自内心,真的笑了,“是我唐突了,墨掌门不要见怪!”

    不见怪···才有鬼!他抿着唇,很是阴暗的想着。

    寒烟抿唇笑了笑,一张俏脸上都是明媚了许多,言语间都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墨夜上神还是准备一下吧!”说罢转身利落的离去。

    墨夜嗤笑一声,却无半点讥讽,听上去甚是欢快,从她恢复神智以来,已经没有见她如此笑过了。想到这,不由得想起昨晚。

    月挂中空,已是深夜了。

    寒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失忆总爱坐在屋顶上观其风景,如今就是恢复了神智,也没有变,所以墨夜从书房出来一眼就看到她了。

    “夜已深了,为何还不休息?”墨夜一个飞身跃到屋顶上,轻柔问道。

    “还不想睡!”寒烟盯着圆月,一贯清冷的面容,似有忧愁和伤感之态。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你在思念谁?”墨夜放轻了声音,似是怕惊着她。

    “难道对月,便是思念吗?”寒烟歪着头,不解的发问。

    “也可以是,月出佼兮,佼人撩兮!”墨夜想了想,说到。

    寒烟闻言一愣,旋即掀了掀眼皮,“你都是这么说话哄人的吗?”

    “你是第一个!”墨夜淡淡的道。

    “这么说,我该觉得荣幸吗?”寒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应该吗?”墨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寒烟嗤笑一声,“厚脸皮!”

    墨夜低低一笑,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丢下一句,“夜深了,还是回去休息吧!”便转身消失了。

    现在想来,她当时的伤感,究竟为何?似乎最近,容易伤春悲秋了些?算了算日子,六月初六,似乎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甩了甩头,不再多想,朝着大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