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若干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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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晚饭是在锦江之星酒店住地里吃得分餐式自助。

    饭后,李昆独自出了酒店,他想出去走走转转。

    来到魔都,这是第三个夜晚了。

    还没逛过大街呢。

    据说,魔都有很多世界著名的景致。

    至于好不好看?看了才知道。

    其实,李昆出来,也没给自己定个景点目标,他对旅游向来不感冒,走到哪里就看哪里,也许路上随便一个知性小少妇领着一个扎了无数小辫子的五岁小女孩儿嬉笑玩耍,看上去比上百亿的大桥高楼更有意思呢。

    出门右转,走出小道,转到大路,路牌的上方,蓝底白字写着北宋公路,下方白底黑字是英文标注,不用翻译也知道和上面的汉字是一个意思。

    跟帝都比,路旁也没啥特别的东西,无非道旁树,卖各种东西的商店,码齐的车辆,争奇斗艳的广告。

    不过这里的街道要比帝都更洁净,路面总是黑色的沥青原色,而帝都的大小马路全是被灰尘粘过的颜色,即使做了很到位的清洁工作,颜色还是不变。

    在记忆中的很多年里,帝都的夏雨冬雪,越来越少。

    而魔都四季皆湿。

    因此,走在路上的年轻女子,皮肤被水汽较大的空气滋润得相对细腻,灯光一照,脸和脖子显白显嫩。

    看着来回奔行的汽车,李昆从一处没有红绿灯的人行横道穿过去,迈上了路牙子的道旁砖地。

    每次走在彩砖铺就的盲道上,李昆不由得在想:那些盲人朋友又看不到,为何要把砖弄成彩色呢?也许是为了提醒看得见的人,要注意这是盲道,请及时避让吧?

    似乎每个人都会时常有一些对事物的疑问存在心间,存了很多年,甚至一生,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通过问别人一声或者查网,去把问题弄明白,可是却从来没有去做。

    从风衣口袋摸出电话,脱了风衣搭在臂弯,刚吃过的饭在体内开始发热,李昆微微有些细汗冒在脑门,天气确实有些闷,预报说半夜有雨。

    翻到老顾的手机号,李昆慢行着拨过去,铃声响到了马上被那个亿人熟知的女人要说“您拨打的手机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时候,老顾才接通电话,嗓子跟粘着一块年糕地,来了句“谁呀”。

    老顾眼花的厉害,看不清手机号和联系人,每次要是在电话上添加新联系人,他请大昆或者赵倩他们帮忙往电话里输入名字和数字。

    “我。”

    “哦,是大昆呀。”

    “嗯,黑子吃了吗?”

    “放心吧,给你喂着呢。”

    “那就好。谢谢老顾。等回去了,我给你钱。”

    “没事儿,说啥呢,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还这么客气。”

    “好,那我挂了。”

    “嗯。”

    跟剧组来魔都,临走前的晚上,李昆跟老顾谈好的,黑子交给他看管。

    开始老顾不愿意,说李昆“你让赵倩帮你看不就完了,我自己的饭都懒得做,还有闲心伺候个破狗啊”。

    当时,李昆也不知道赵倩要走,只是考虑赵倩白天要出门,一整天不在家的,那黑子岂不还得外边四处浪荡,去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吃到被药死的老鼠咋办。

    当然,拿这个作为理由说服老顾帮忙养狗,相当于白说。

    找老顾之前,李昆已经想好了以什么为筹码。

    当他说出每天给老顾十块钱作为黑子的伙食费,同时再加五块作为老顾的辛苦费,猜到老顾会提价,所以,李昆没敢上来多给老顾,等老顾牢骚两句提出把辛苦费加到十块时,李昆立马跟他成交,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他出门在外这半个月里,黑子必须胖不许瘦,老顾说可以保证不给喂瘦,但不能保证变胖。

    打从崔发问扑车自杀后,老顾好像变得比原先好说话了,搁以前,李昆给他一天十块辛苦费,他肯定不干。你刚答应把辛苦费给他涨到十块,他还敢要每天给够铲屎的钱。

    想想一个爱财奴的日常和老吝啬鬼的心理,能有乘人之危的机会,老顾是不会错过的。这次,老顾已经开始向善。

    沿着向西的方向,继续往前遛达,李昆来到了车墩镇人民政.府门前,刚瞅了一眼门口竖牌子上写着的大黑字时,渠虹电话打来。

    “大昆,跑哪去了,吃饭的时候见到你,一转眼没影了。”几天交往,相熟后,渠虹跟李昆说话不再是指挥和教诲,而是带上些拉家常的说话习惯。

    “我出来散步啦,虹姐,有事儿呀?有事我回去。”李昆私下已经不再叫渠导,直接姐了,听上去和说起来,都让人亲切又舒服。

    “走到哪儿了,啥时候回来?潘导找你呢。”

    “出来不远,我马上回去,几分钟就到。”

    “好吧。回来后直接到九楼911房间。”

    现在的李昆,最不怕导演找他,只要找他,准是他该有事做了,导演给的事儿,必定是李昆灰常喜欢的事儿,今天上午拍了几个镜头,组里又给他发了两千块,拿着牛皮纸信封,李昆心里着实膨胀了一番,靠灌下一瓶子农夫山泉才把那个呼之欲出的劲儿压下去。

    所以,李昆非常乐意回去。

    赶快回去。

    本来就是在外边瞎转,啥时候有空闲,啥时候再转呗,这街这道,又没人给它们搬走。

    大步流星,赶几步路,对于自造两条大长腿、敏捷矫健的李昆来说,简单!

    来到九楼,敲了敲911的门,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是潘原。

    推门进去后,屋里只有潘原自己。

    这是一个大间量客房,根据剧组需要,酒店人员临时给它改成了办公室。只要你肯出钱,要啥样式的,给你弄啥样式的,包您满意。

    “来,大昆,坐。”潘导坐在胡桃红的办公桌后面,略微抬抬屁股,朝大昆压了压手。

    “潘导,在看剧本呢?”看到潘原眼皮子底下放着剧本夹子,纸上躺着一支红蓝铅笔,李昆以这种方式跟潘原打了个招呼。

    这样打招呼的方式,比问一句“您吃了没”,或“您忙着呐”,效果要好许多。

    “是在看,大昆,喝水自己倒去,那边有饮水机。”

    “潘导,不渴,我给您来一杯。”

    说着,李昆端起桌子上潘原的紫砂大号茶杯,过去给喝下去一截子的茶杯里续上开水。

    “来,大昆,坐,找你来,跟你说个事儿。”

    潘原摘了出溜到鼻翼的花镜,拿在手里,指了指李昆,笑着道。

    果然啊!好事儿啊!瞧导演笑得那么善意!李昆支棱起耳朵听,笑着问:“潘导,啥事啊,我是不是有一种好事要临幸俺的错觉?”

    当领导喜欢你对你有好感时,可以适度耍耍嘴皮子,会让领导开心,以至于更加喜欢你。这种厚黑,在帝影厂门口蹲了三年活儿的李昆还是懂得。

    “你呀,嘴巴抹了油啦,哈哈。”又用手里花镜点着李昆,潘导开心地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