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见
这是一座位于山间老林,呈倒L字型的道观。
这道观,跟很多山野小道观,都是如出一辙。
唯一差异,就在这座老道观是真的老。满是岁月留下,斑驳痕迹的道观正中。
古旧的牌匾,上面还隐隐写着清和观三个大字。
只是这三个大字的金漆,早已经被风雨侵蚀。让人看上去怎么都好像是‘和观’一样。
道观厅内正首供奉的是,已经是鎏金斑驳的三清像。若是仔细看的话,或许还能发现,这三清像,疑是木制。而且早已老化,残破地方,更有虫蛀模样。
将采买的杂物置放后,张合却没有和往常一般,咏经做课,静心打坐。而是回到侧室厢房,取出一个箱子和一个小木盒。
打开的箱子里,是满满当当的古旧医书。这些书籍,是清和观祖上传承下来。是清和观为数不多的财富。
取出其中一本医书。就着午后的阳光,张合盘坐在蒲团上,翻阅着书籍。似乎在查询着什么。
时间在流逝。阳光渐落西斜。让张合放下手中书籍。满是岁月流逝痕迹的颜容。带着几分惆怅,伸手取过木盒。
摩挲着木盒老旧的纹理。张合口中自言自语的低喃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直查询不到。难道你真的是传说之中的奇珍异宝?”
迟疑了下,张合打开的木盒内,红布之中包裹的是一只,连同基生叶,犹如小小山药模样的植株。
只是相对于正常的山药。这株奇异植物,根茎部分,较之相对矮胖。
虽然也有山药纵沟、纵皱纹及须根痕。但是并无山药褐色表皮,反而是纯白色清,更是泛着点点白玉油润感。
配着其入手时,那硬质感。若是不仔细分辨,只会让人感觉,这奇怪山药,好似真的就是,一白玉雕琢一般。
这株奇异的白玉山药。是张合三天前,在山里挖到的。
当时,刚挖出的时候,张合还真误以为是白玉。
直到仔仔细细查验之后,才发现,这玉石一样的东西,竟然是一株植物。
只是张合却也不知道,这株植物到底是什么。
这两天,张合也好奇,不断翻找着医书。也没能得知这株植物,具体情况。
对于这株奇特植物,张合也猜疑过。会不会是典籍之中记载,某种不知名的天材地宝?
之所以如此想法,毕竟这株植物太过奇特。
作为道门一员的张合,自然也是对仙道情有独钟。
虽然继承清和观传承衣钵里,除了堪用的医术和,无用的符咒祝由之外。也有一法,即似是而非的打坐法门。
只是虽然这种打坐定静确实有几分奇异。但是要说修炼得道,拥有神奇术法,几乎没有。
就连所谓符箓咒法,书写出来,也不过一些无用符纸。还不如传承的拳脚功夫。
只是,现实告诉张合,那只是奢望。
从希望成为失望,又因失望早已化作习惯。
一番胡思乱想后,就在张合收拾物品的时候,依稀传来的迈在枯枝落叶的脚步声。让张合不由侧目,仔细分辨声源的方向。
一阵耳闻辨别后,张合发现声源,却是从道观旁的老林深处传来。
虽然惊异,怎么这个时间段,会有人来这深山老林。不过张合也没太多在意。
在张合猜测看来,大概是那些徒步的,野外探险旅游的吧。
这些年,清和观也接待过,这些游客留宿。
继续收拾好东西,免得待会儿游客上门拜访杂乱。
虽然这些游客未必,会到自己这小道观。不过该有的礼还是必须的。
就在张合将物品放进卧室,再次走出,准备迎接来客时。却见不知何时,来人已经来到院落。
“福生无···”见状,张合快速的整理下凌乱衣裳,赶紧准备上前施礼。
只是临了,张合迈开的步伐骤然间顿止。更是身体一僵直。老眼之中戒备、惊骇、惶恐诸多神色,猛然上涌。
之所以如此,皆因,来人与张合想象之中,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来人是一位看似,二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子。
男子身姿高雅,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清冷,仿佛纷繁尘世与他无关的气质。
只是这份出尘气质,仅仅只是让张合短暂失神,便是马上惊惧爬上脸颊。
皆因,男子没有徒步旅行者们,常见的一人多高的背囊。
也没有赶路而,凌乱不堪的奇怪衣着。没有旅人常见的汗流浃背。
不带半点风尘仆仆,就好似公园里闲庭信步的观光客。
卷起的长衫外加茶色休闲裤,衣着干净利落,不沾半点尘土风沙。
甚至就是来人脚下的帆布鞋,也无本该沾染的雨后泥垢。
这般气质,这般着装,这般姿态。如何不让张合惶恐,如何不起半点戒备。
若非夕阳下,来人脚下的阴影。让张合第一时间,抛开心中荒唐猜测。
哪怕张合自己,虽敬仰,却也不信鬼神。但是到底来人这般模样,如何不让人浮想翩翩。
种种惊骇,使得张合思维亦是快速运转起来。荒唐猜测之后,张合第一时间,便是猜测,眼前来人,绝非常人。
既然非鬼邪,那眼前男子是什么人,为何有这般出尘气质?
不过不待张合,思维再运转。来人带着磁性的声线,打断了张合的思路。
“见过方丈,贫道宣明,冒昧上门,还望不怪叨扰。”闻声,张合下意识亦是回礼:“福生无量天尊。贫道···”
揖礼之时,醒觉过来的张合再次愕然。
‘道友’?‘贫道’?
难道眼前男子,是哪家高人?
再回首,张合仔细打量来人。只觉来人气度神异。而且张合观此人,清秀颜容上,与世隔绝的清冷,仿佛纷繁尘世与他无关的出尘气质。
不敢轻慢,打量不过瞬息。张合赶紧稳定心神,继续正身作揖回礼道:“贫道清和观观主清微,见过道友。敢问道友来贫道此处缘何?”
“贫道一散人矣。路过贵地,见观在,只当拜访;二者,希为三清祖师上香一二。”伸手微微示意殿内三清像。来人问道。
虽然心中忍不住几分惊疑。但是张合还是止住念头。赶忙示意宣明入内:“自无不可,宣明道友,请,快快请进。”
入内之后,张合正要出言,只见这自称宣明的,疑似火居道人,来到香案之前,肃穆整了整不存在凌乱的衣着后。
紧接着的一幕,直叫张合,呆若木鸡。
却是就在宣明此人,整理衣冠时。香案上的三根竖香凌空而立。同时间,一抹乍然而现的火焰,瞬息点燃竖香。
随着点燃,竖香散发出微微鼻香味,再次飘荡在香案之前。被宣明伸手取过。闭目双手举香与额相平。
看到这一幕的张合,若非几十年的养气功夫,几乎忍不住就是要大叫出声。
但是即便如此,浓重的喘息和紧握的双手,颤抖的身躯。无不显示着张合此时的振奋和惊色。
许久之后,只见宣明捧像于三清像长稽一礼后。来到香炉前,上香。不过宣明插香之法,与常人不同。并非三根竖香齐入。
而是指将其香笔直插入香炉。再取无名指和拇指,再插在龙方(左),最后食指与拇指,再插香于虎方(右)。三香皆以正,距不超一寸。
见宣明礼毕。张合再也按耐不住,拱手长稽,却是老眼希冀的死死盯着宣明。带着几乎哀求语气到:“敢问宣明真真人。世间可可可有仙神呼!!!”
“世间有神无仙。”
“有神无仙?可,可是真人!!”得不到理想的答案,张合顿时急了。
“吾不过求道者而已。”回身,林叶嘴角微微轻扬,轻声说到。
“求道者?求道者!!!师傅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哈哈哈~世间真的有修行呀!真的有成仙之路!师傅!我见到了,师父我见到了···呜呜呜~”
听到宣明言语。喃喃自语着求道者三个字许久。
张合猛地起身,癫狂的跑到侧室厢房内,跪倒在自家祖师牌位前。看着发黄的相框里的老者,欣喜若狂的叩首着。紧接着,便是又是大笑大哭起来。
不管张合癫狂模样。对于张合的失态,林叶也没有半分不耐不喜。
毕竟,任何人,求了一辈子的仙神,却未见神异。
但是待你老矣,早已失望时。突然有一天,仙神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如何?
如此心态不变,那才奇怪。
站在道观大厅内。林叶似是打量,似是失神。看着镶嵌在墙上,斑驳的岁月留下种种痕迹。
许久之后,屋内,跪坐在牌位前大喜大悲后,醒悟过来的张合,心头一紧。唯恐林叶这真人离去,赶紧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出侧室。
看着端坐蒲团的林叶。张合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来不得多想,张合快步来到林叶身前,便是倒头便拜。
只是不等张合动作,张合顿时惊愕,只觉好似被软绵绵的无形之物阻碍,无法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