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召山

    颜九的大师兄坐在门口喂松鼠，见他们骑马归来摇了摇门上的铃铛。前面四位跳下马时宛如羽毛飘落。轮到齐鸣从马背上跳下来，左腿一软差点对着大师兄单膝跪地。

    大师兄笑着对她点点头，一路劳顿每个人都面带倦色。

    “不好意思，腿麻了。”齐鸣捶了捶腿勉强笑笑。在燕南镇也没时间休息，又连夜赶回奉召山。她只想扑到床铺好好睡一觉。

    颜九向大师兄介绍重明和他两个徒弟，就顺着正门往客房小路向上走。又是上山路，齐鸣走到一半就放懒挨台阶坐着。

    唐梨回头不见人又过来寻她，“怎么坐这？”

    “累。可回头看来时路，又觉得田师叔留在这儿的决定是对的。”齐鸣抱七星像扒着孤舟，眼圈不知不觉也就红了。

    这一路几乎见不到蓝衣弟子们进出的身影。

    大师兄安排好饭桌，就带着颜九去顶峰。重明带两个徒弟吃饭。齐鸣拿了两个菜包子去找师兄师姐。山上的气氛确实有些怪……

    “师兄，师姐？”齐鸣进了院落却不见人。又走了两步，忽然听到瓦片清脆断裂的咔嚓声。

    齐鸣无奈摇头，举起七星用剑鞘抵挡从背后劈来的两把剑。要怎么形容一手拿包子一手执剑，左躲右闪只为避开自家人的考验呢？

    齐鸣退后几步跺脚缓解酸麻感，对着冷脸的他们求饶说：“师兄师姐，我真的打不过你们。咱能坐下来对话吗？真的又累又饿啊！”

    这回真是撒娇也没用了。齐鸣叼着包子边吃边抵住二人的追击，跳上桌子跃上假山转进回廊。余迫和程安也打急了，他们约定齐鸣出剑就算程安赢。余迫也判断出齐鸣武功基础，乱中有序，似退亦守。倒是有几分师父的风格…

    “要打要骂随便你们。”齐鸣又绕回桌边拿起茶壶直接往嘴里送，滴落在手背的水珠滑落到七星上化成水汽，她放下茶壶求和说：“没跟你们打招呼就下山是我不对。但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们说。”

    程安和余迫同时收剑入鞘。

    “师父的同门，师叔重明在路上遇到跟着一起回来了。他说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帮忙。咱们什么时候一起过去见见他？”齐鸣累到叉腰坐下，捡着盘子里碎掉的绿豆糕往嘴里塞。

    程安摘下齐鸣头顶的落叶，欣慰的说：“如今小妹的武功在我之上，姐姐不用担心你被人欺负了。”

    余迫从房里端出三碗打卤面，递给她筷子解释说：“师父捎信，叫咱们参加比武稳住奉召山的继任选拔。”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齐鸣端起面碗大口小口吃着，她眼神里的惧怕也是真的，“田师叔九个徒弟。加上重明师叔两个徒弟，咱们最多出五个人。我不参加！还不够被人笑话的。让人说江湖盛名的白卷养了一个只会做饭的徒弟。想想够丢人的。”

    程安捏着她的后颈小声嗔怪说：“如今这奉召山遍布眼线，田师叔闭关也是不得已。只要奉召山稳了，这江湖还能逍遥一阵。我们可没怪你藏着真本事。师父那几招家底算是被你都学去了。”

    “我这几天都想师父和雪竹谷了…”齐鸣低头，夹面条的筷子也慢下来。

    余迫摸出绢帕包裹的地瓜干，拿了一片逗她说：“明天比试第一天。上午开山门也有很多人来看热闹。下午休整干什么都行，你想吃什么师兄给你做。”

    齐鸣拿着地瓜干，回念这些年的过往很感慨，“你又没下过厨。我做的难吃，你也不会说什么就少吃两口。我做的好吃，你会多吃两口还在饭后洗碗。我现在不是小孩了，去雪竹谷前的记忆。你们能告诉我吗？我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

    程安的目光在余迫和齐鸣脸上来回巡视。那时齐鸣因为发烧失去记忆，程安和余迫年长且体力还好，背着她走了漫长的路途才入雪竹谷见到白卷。给他们三人指雪竹谷方向的人是重明，也是从诛五族旨意后第一时间救下他们的恩人。

    “齐鸣。”余迫给她倒了杯茶，“明天下午，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师父和田师叔不便出面，咱们一起帮大师兄和颜九。好吗？”

    “哦。”齐鸣低头答应，“我裙子破了。”

    “我给你补！”程安轻捏着齐鸣的脸颊。她很感慨，当初那个抱在怀里烧的像暖手炉，一直闭眼哭着喊娘的娃娃是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