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莉莉娅·尼波拉比柳青要小。换算成地球年的话，大约是二十六左右。

    不过欣喜和好奇么？后者多半是在家里被雪藏了很久的原因？前者呢，也是如此吗？

    其实这并非柳青从台上的墨诃少女的双眼中的所见，而是他自己的模糊感知。他有点没法想象一个人究竟要关了多久才能并发出这么强烈的情感来。

    毕竟是美少女在发言。靠着家世、灵能、颜值、声音多方面的加持，倒也让已经不耐烦的听众们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一般人大概会如此评价吧。

    “她用了另一种灵能术，也可能是这两种灵能术的高级用法。”莲倒没想对柳青隐瞒这些普通人难以找到的消息，而且她似乎也掌握着这类灵能术，让自己的声音在柳青脑中响起。

    就是信号质量有点糟糕。

    柳青现在也不明白这是因为这紫罗兰色的少女尚不熟练，还是因为已经有一个灵能者在广播一个更强的“信号”。

    越是分析灵能术，学习灵能术对柳青来说就更简单。像是这个“传音入密”，柳青觉得如果莲敞开了让他学，不到一天的训练应该就能初步掌握了。

    可他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此的灵能者，实在太过异质。财不露白，即使他表示自己这种技术是不能复制的，也难免会招致觊觎的视线，对他严刑拷打，企图逼问其中的秘密。

    所以在他尚有一定能力自保——无论是有一方势力还是润去一个偏远星球之前，柳青都不会贸然同其他人谈起它们的。

    “不过这种广播既然能传到脑子里，应当也有防御的手段？”柳青可以提出一个另一个“合理”，且他想知道的问题。

    “是……的。”莲被干扰失真的声音在柳青的脑海中响起。

    柳青隐秘地指了指台上的莉莉娅，说道：

    “你的声音被干扰啦！”

    莲·格雷的眉头抽了抽，张嘴说道：

    “把灵能想象成水波，制造一个相反的波动抵消它。”

    她这里给柳青讲的是一种最简单的方式，这种应对方式对灵能者而言算不上是一个灵能术，与拿个东西一样是比较简单的应用。

    这从操作难度上来说对柳青而言一点也不难，但是又累又麻烦。

    他试了试，发现最大的问题是靠自己“主动降噪”对外界传来的“灵能波”很难做到完全地抵消，总会有些“杂音”传进来。

    “这也不好使啊，没个有效的吗？而且那个影响情绪的怎么防。”

    柳青这是睁着眼说瞎话，他其实能把声音消地很安静，像是风吹过带起落叶的摩擦声一样。让其他灵能者来用，提前做好准备也很难压制到这个等级。

    硬要比喻的话，那种影响情绪的灵能更像是“甚低频”的波，它们的“周期”很长，因为难观测到，所以也很难进行“主动降噪”。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种“噪声”很像是无法预测的外界变化。

    但他们其实是可以预测的，进行一定时间的观测后柳青也能做到。

    “……大——哥——哥——你——给——自——己——套——个——壳——”

    柳青听到了脑海里莲的加强版回复，每个音都很响，又拖了很长，这下防误码了。虽然不是用耳朵来听，可以大致形容莲这一则信息的声音大小：

    像是戴着耳机时突然把音量拉到了最大一样。

    当然柳青没那么蠢，任由这过强的灵能撞进自己的心智，把自己震个半傻。他在刚听到第一个字“大”就“调小了音量”，不过为了迷惑莲，他还是适时地做了一个0v0，充满了睿智的表情，

    0v0。

    莲看柳青这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一丝得逞的笑容隐隐浮现。

    而柳青呢，他正在思考莲所说“套个壳”的事。说实话这听起来不是很难。他把自己的精神力向“外”延伸出一段距离，然后维持成一个“球壳”的样子，就算是做完了准备工作。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这一球壳几乎完全挡住了外部灵能的侵入！

    他感觉这层精神力蛋壳就像是一块刷了鸡蛋清的鸡腿，然后那些灵能就像是面粉一样，只要他在里面“滚”上那么一圈，就得到了一个沾满面粉的大鸡腿了！

    什么草船借箭！

    但只要灵能足够强大，还是能通过这层防御的。而随着这“鸡腿”裹挟的面粉变多变厚，其他灵能——莉莉娅和莲的，想通过就变得更加困难。

    他倒是可以专门为她俩的部分灵能放行，这操作就像是主动降噪那样，有区别的地方在于，这次他从降噪耳机变成了门口的卫兵，肩负审核来者的责任，允许或拒绝他们通过，抑或……盘剥一番。

    因为越是增添灵能，这层壳的效果就越好，柳青感觉莲所说的灵能术大概是从灵能界拽点灵能来做一个已经炸熟的鸡腿，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从刷上鸡蛋清开始一点一点自己做。

    按柳青对灵能在现实停留时间的见识，这种防御方式应当只能持续很短的一会儿。

    他的表情从充满了睿智变得正常，好像他刚刚才整理完了被莲震晕的头脑一样。

    “大概能持续多久啊？”

    他问道。

    此时莲脸上得逞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了，但柳青可看了个真切。她张张嘴，确认了一下刚刚是用灵能告诉柳青的，另外半句就不要再用灵能了。

    这是一种防窃听的习惯。在不知道刺探方更擅长哪种窃听技术的前提下，交流一半在现实一半用灵能，这是是吃过几次亏之后，总结出来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较为生涩的灵能者大概能维持一个小时，熟练者两个小时以上，怎么样，要不要莲来教大哥哥呀？”

    这只小狐狸可能早早就设计好在这里等着柳青了。

    她的答案跟柳青预想得差了很远。他有些吃惊，而这也不需要掩饰。

    “这么长的吗？”

    “那大哥哥以为它能维持多久呢？”

    “我以为……”

    柳青张了张嘴，决定还是不把自己之前猜测的“几分钟”给说出来了。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还要去盯着那个莉莉娅·尼波拉么？抽出时间用来教我是不是跟你的行程有些冲突？你不用远程‘遥控’企业么？”

    这是否有些……

    莲不以为然，她伸手甩了一下发梢：“‘出差’的时候不用想那么多。”

    出差？不对不对，她是不是绕过了盯人的问题？

    “那莉莉娅呢？”

    “大哥哥还真是难缠。”少女稍稍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呀~不过就是这样才有趣呢~”

    “您过奖了。”柳青摸不太准她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不过莲没太钓柳青的胃口，她的声音在柳青脑中响起：

    “莲看大哥哥似乎也对莉莉娅·尼波拉的情况有很多问题的样子，对此莲有一个提案，关于传授‘心之壁’的……”

    噗。

    心之壁？柳青着实没忍住，是不是还有使徒啊？死海文书在哪里，第三新东京市又……啊，这个火星上好像有。

    这世界地球人在月亮和火星都有规模不小的殖民地。

    莲有点奇怪的看了柳青一眼，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柳青干咳了两下假装自己是被口水呛到了，示意莲继续讲她的提案。

    “晚上讲心之壁，如果莉莉娅·尼波拉有什么情况大哥哥和莲就一起去看看。”

    柳青稍微想想就知道她要为什么把时间定在晚上：按一般贵族的行动规律，晚上通常会有各式各样的晚会等着他们，这种晚会莲和柳青未受邀都不方便。

    她打算用这个这段时间多观察观察柳青，或者也可能是为了从他这里套点地球的管理学技术什么的。

    柳青心里寻思，你们就不会专门找个人去地球学么？

    这倒是他想岔了，其实不是不想，而是地球不接受。

    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柳青不作任何反应地答应了莲的提案，那也说明他确实有什么要观察莉莉娅·尼波拉的理由。

    柳青不认为莲这里是在诈他，稍微回忆一下他就发现自己好像最近有一种把表情写在脸上的趋势。这让他很费解，因为不管从哪个柳青的角度来看，发生这种事都不太正常。

    可能他之后得考虑当一个“冒失小子”了。

    事实上，这是因为柳青在多重因素下开始了新一轮的发育过程，脑部结构的变化可以近似地看成他正在重返青春期，身体上虽然直接看不出来，各器官的活性和工作效率有了质的飞跃。

    “顺便交换情报？”

    柳青思忖片刻，反正莲和他如果都去调查莉莉娅·尼波拉的话，白天他们俩很容易就会撞在一起，干脆直接有限地交换情报算了。

    他这手算盘打得好，莲可比他这个萌新懂得多多了，而且两人研究的问题还不一样，对他来说这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种事情莲就算看不透，也能猜个大概。在她看来柳青的目的是想从她这里弄明白莉莉娅的情况。

    “恩……可是莲觉得大哥哥应该再做出点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