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楼20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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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柒

    “医生,情况怎么样!”青青已经赶到,“我姐姐没事吧!”

    医生瞟了青青一眼,有些疑惑:“没事,孩子已经八个月了,能双保。已经生出来了,母女平安!恭喜啊!”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开心。

    “好了,我去看看姐姐吧!莫秋,你去看看孩子,跟护士聊聊,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青青蹑手蹑脚的进了病房,“姐姐!”青青趴在姐姐的床上哭了。

    “青青,你来了!”杨柳无力地抬了一下眼皮,“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我知道,你想把房子卖了,好让我安心,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脆弱,你看着办吧!还有莫秋,我想知道,她天天去听课,是不是对那个教课的男老师有意思啊!”

    “这……我不知道……”青青听不明白,姐姐是什么意思。其实,她也感觉,莫秋很喜欢荀先生,但怕误会了人,又怕荀先生难堪,就对谁都没有说,“我……到时候问问。”

    “如果是真的,就由她吧!还有抓紧时间,帮王妈把工钱结了。小海快要放学了,去接他。”杨柳闭上眼睛,“我累了,你去忙你的吧!”

    “好……”青青没有说,王妈已经辞职了,家里的仆人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现在,只剩下莫秋孑身一人,留在家里。

    半夜,柳家。

    何姨太睡着,突然尖叫着跳起来。

    “老奶奶,你怎么了!”翠翠赶紧来,又是端茶,又是捶背。

    何姨太却一把推开了翠翠:“不要过来!我错了,我不该害你们啊!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老奶奶,您看看,是我啊!”翠翠想扶起何姨太,“您是不是做噩梦了,快,喝口水,梦都是假的!”

    “不要!”何姨太打碎了茶碗,“是你……是你要毒死我,你恨我……你要你的孩子。”

    何姨太的喊叫声吵醒了全家,柳笺赶紧过来,以为是翠翠在做不轨的事,就让人把她脱了下去,想安抚何姨太,却被她的叫声吓到了:“不要……不是我要让你们母子分离的,要是我不这么干,老太爷怎么会正眼看我?大街上随便一个女人都比我好看,让我怎么在柳家活下去啊……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是有心的啊……”

    “这是见鬼了啊!”周秋面色凝重,一脸冷漠。

    “老奶奶!”柳湘看着何姨太闭着眼睛,赶紧推了推她,她才喘着粗气睁开眼睛。

    何姨太好容易喘过气来,看着周围一群人,十分惊讶:“大半夜都在我这里干什么?”随后又拍着胸口,“骇死我了,骇死我了,刚刚梦见几个鬼,差点儿没给我吓掉魂儿了。”

    看何姨太没事,人们又扫兴地打着哈欠回去了,还有几个老妈子骂骂咧咧,说大半夜闹这么一出。

    柳笺有些惊讶:“湘儿,这是?”

    “就是说梦话了。”柳湘有些厌恶地瞟了一眼何姨太的屋子,“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柳笺有些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意思?大不敬。”

    “您就看着吧,她开始遭报应了。”

    清明前后,柳湘终于有了时间,和雪蕙、如旭、荆生一起去踏青。他们直奔范公堤。

    天空正好微微有点儿小雨,柳湘站在堤上,看着一排柳树冒着新绿,在烟雾弥漫中飘摇。荆生走过去,拍了拍柳湘,扭过头笑着说:“今天咱们有好运气,正好赶上‘范堤烟柳’,看,把柳湘迷住了。”

    柳湘笑了笑:“我知道,只是今年的柳没有往年好看了。”

    雨渐渐大了,雪蕙用随身带的食盒挡着雨:“好了,咱们快点,去前面的仰止亭也能看!”

    坐在仰止亭里,吃着点心,听着雨,看着河中渔翁捕鱼。荆生吃着紫藤饼,不经意吟出两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荆生,要我说,你这诗不应景啊!”雪蕙打断了荆生,“要我说,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更应了这亭子,这世道,也更应了晏殊的心境。”

    柳湘也吟了两句:“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如何?”

    “我有个更好的!”如旭差点噎住,“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这天傍晚,雪蕙正在和柳湘在家下棋,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赶紧过去开门。

    开门时,雪蕙惊喜地差点叫了出来:“爸,爸!您看谁来了!”

    “谁啊!”齐华楼从书房出来,一看门口,也有几分惊讶,“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柳湘也忍不住走到楼下,看着门口站着一个穿衣讲究的中年妇女,带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少女,和雪蕙有几分相似,就是稍微瘦些高些,小声问雪蕙:“这是……”

    “我堂姐雪梅,大我两岁,住在建湖,也就偶尔能见面。”

    齐华楼请雪梅母亲坐下:“大嫂这次来,是……”

    “主要还是为了雪梅,”雪梅母亲有些不好意思,“雪梅到年纪了,又是我生的,马虎不得,不想找个小门小户嫁了,就来求求弟弟,能不能让弟妹娘家帮帮忙,找个好的的人家。”

    “娘!”雪梅皱着眉头,“我不想这么草率。”

    齐华楼帮着雪梅:“这不要急,我是主张自由恋爱的,让她自己出来玩玩,别老是管着她,反倒不好。”

    “也是,但她爹不许,我们也不好说。”

    这时,邓媛敲门进来:“齐小姐,大奶奶请你去打牌!”

    “那雪梅,你也去看看吧!”雪梅母亲赶紧提议。

    提到打牌,柳湘和雪蕙就厌恶起来,但雪蕙推不开,柳湘只能先顾了自己:“我店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路上,雪梅看着周围景色,邓媛低着头不说话。

    “媛姐姐,你平时怎么这么安静?”雪蕙碰了碰邓媛,“也不看书,不逛街,怎么熬的住啊!”

    “我爹娘不让。”邓媛说话的声音都是细细的,“他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才能有人要。”

    “姐姐,你不要这么想,”雪蕙轻轻拉起邓媛的手,“女孩子和男孩子是一样的,不需要迎合别人才有归属,而且女孩子的价值也并不是做一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而是可以读书,上学,工作,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有个老师,现在四十岁了,没有结婚,一个人生活,也没有问题。”

    “其实,我挺羡慕你念过书的……”

    雪蕙开心地笑了:“那我过两天带你去旁听吧,我朋友家的丫鬟就去旁听了,可好了!”她顺手摸了摸邓媛的头,“别老是皱着眉头了,多笑笑,要不然,多让人心疼啊!”

    邓媛却一脸惊愕和不知所措:“我……可以吗?”

    “当然了!雪梅姐,你说是吧!”

    雪梅正在玩弄着一张绣着梅花和松树的手帕,缓过神来:“是……是……可以去旁听的!”

    柳湘回到铺子里,如旭已经从外面回去了,手里抱着一大沓子纸,都是考试复习资料和剧本。

    “怎么才回来?”柳湘帮如旭收拾好了资料。

    “我刚刚去医院帮青青姐看四舅母了,就回来得晚了一点。”如旭把剧本整理出来,用线缝上,小声咐着,“湘哥,你是真不准备让青青姐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柳湘一愣,回想起抓半夏的时候:青青和蒿仔留在楼上,吓得毛骨悚然,直到柳湘从新上楼才问:“柳湘,半夏那么老实的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害雪蕙?”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把雪蕙的实验器材放进药里了!”

    青青有些怀疑:“不可能,雪蕙那么精明,怎么可能让人动她的实验器材,你说清楚……”

    “青青别问了!”雪蕙赶紧解释,“就是我不小心把东西放到厨房了,我下次注意。半夏去警局说明情况了,你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