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浑浊起来，这是海中人的血。

    “不得不说，凯尔萨的守护者看来还能穿得上高山氏族的铠甲。”

    怪人阴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这半人这是在给你的姓氏蒙羞，三番五次的逃走。”

    半人，是对矮人的蔑称，因为矮人的身高一般只有正常人类的一半，说实话杜林算是矮人里的高个子，但袭杀者却不在乎。

    他既然做了这一行，就注定没有底线。

    “那你大可以试试！”

    杜林冷声道。

    怪人刚刚靠近杜林，尚没有碰到他，下一个呼吸间面门已经挨了一锤。

    血液四溅，给杜林的铁锤上渡上了一层红色，仿佛一层琥珀蜡质。

    “阻止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甘放弃寄人篱下。”

    杜林的嘲讽丝毫不落下风：“好一条艾斯格隆的恶犬，签下契约，这辈子都没有拥抱自由的机会了。”

    “矮人喜欢把自己封在山洞里打铁，也配和地表的人类谈自由？”

    “矮人不会说谎。”

    杜林重锤扔了重锤，他朝上瞥了一眼，那里正飘散着一股黑烟，雨水滴在上面迸射出白烟和火星，明显有剧毒。

    “在血液里下毒，你对自己可真是够狠。”

    “只是火药。”

    怪人从船舷跃入海中，卡奥率先反应过来，也跟着跳进海里，冰冷的海水环绕着他，法术回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辅助他在水中呼吸。

    “像是在血管里调制硝化甘油，真是疯子。”

    “你以为你能活着？”

    杜林的声音从水面传来：“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你可以，但这个小子不行。”

    缠着绷带的怪人再次化身怪鱼：“他是贝蒂小姐重要的人，他逃走了，我的主人会很不高兴。”

    卡奥的瞳孔金芒一闪，在海中他也没有办法迅速逃离。

    “比速度肯定比不过正式级职业者……”

    “真是不知道贝蒂小姐看中你哪一点，小子，你今天要留在这了。”

    怪鱼张开了大嘴。

    “今天的恩情加上往日的，我一并记下了。”

    他朝杜林笑了笑，旋即想要潜入更深的深海。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得罪贝蒂小姐，这个家伙杀了你之后，会把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杜林.重锤宛若炮弹一般冲入水面：“你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息，我想贝蒂小姐就是想要那个吧。”

    “你还是不够了解女人，这可是能让贝蒂小姐因此失去理智的家伙。”

    鱼尾搅动水流，横击在杜林身上，将他撞出百米远，可他却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战技：钢体，杜林打了一辈子铁，也将自己的身体也练成了坚硬的铁块。

    “说到矮人，我十几年前经过一个高山矮人的小部族，发现里面有大量的秘银，那帮矮人不识抬举，我就把他们全杀了，我记得那个部族好像叫……重锤。”

    杜林的眼睛陡然赤红，原来他逃离的原因，不是因为不在乎姓氏，而是因为没人会剥夺他的姓氏，高山重锤氏族如今仅剩他一人还活在世上。

    可是旋即，他平静下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二百年，什么都可以放下，不管是仇，还是恩。”

    他已经几百岁了，不再像青年般易怒。

    生生死死的事情见惯了就不奇怪了，即使眼前站着的就是杀害家人的仇敌。

    “你现在离开，我可以不追究。”

    “我也很想离开，但我走了还有下一个。”

    怪人桀桀阴笑：“你知道的东西太多，艾斯格隆根本不能容忍你继续活下去。”

    “但杀了你，他们会派来更棘手的人。”

    “你是在说她？”

    怪人摇摇头：“她是别人的夫人，与你早已没了半点关系。”

    杜林.重锤用电气振动海水发声：“所以我一直在让你离开。”

    “我杀光了你的族人，而且现在还当面羞辱你。”

    火星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下交错而过，卡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水下怎么可能迸出火星？

    杜林的脖颈被划开一道伤口，尽管很快便自行愈合，但淡淡的红色依旧逸散开来。

    怪人的话锋突然一转。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为你诞下三个孩子，你的长子如果还活着应该也达到正式级了，就这样放过我对得起你的妻儿么？”

    “为什么要逼我？”

    杜林握紧了锤柄，他仅凭握力便能扰乱附近的洋流，卡奥被冲出很远，远离了交战圈。

    “虽然我只是条被放出来咬人的狗，但艾斯格隆的荣耀不容亵渎，睡了他的女人，你理应付出代价。”

    他再次化为怪鱼，搅动风浪。

    “趁今天的机会将恩怨了结，为你的妻儿和高山氏族所有因你而死的矮人报仇吧。”

    卡奥不知道该往哪里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只是一直向前，海水冲刷的时间太长，即使有法术保护，他的皮肤仍被盐度极高的海水浸的发白。

    终于，他看到了陆地。但他却并没有逃出凯尔萨，这里，依旧是兰顿港。

    卡奥使用了污秽预知，得到的结果却令他脸色铁青：“是模因污染，有东西一直在影响我，”

    他掏出那枚诡异眼球，他想起了前世读过的一部书，书名叫《指环王》。

    是围绕魔戒展开的故事，精灵三戒，矮人七戒，和人类九戒。

    里面有这样一段描写：那些使用了九戒的人类，在他们的时代里强大起来，成了古代的君王、法师和武士，他们获得了尊荣和极多的财富。

    “铸戒三枚，赠于精灵，使其长生心腐朽。熔戒七枚，送于矮人，财多贪迷匠人身。”

    “制戒九枚，给于凡人，位高权重英雄堕。终造至尊，留于黑暗，二十魔戒掌中土。”

    “现在我终于理解他们了，为了力量，即使为此陷入盲目与痴愚的疯狂，也绝不能放手啊……”

    卡奥将眼球握紧，嘴角勾起奇诡的弧度。

    “不管幕后的人是谁，他以为我会按照设计的路径逃走，但我偏要回去，看到我之后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定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