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啪！”诀音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你有没有点良心啊！我好心来喊你起床还要挨你一巴掌！”

    陇宫从沙发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想起自己昨晚打工到半夜，回到家实在累得不行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没有感冒多亏了眼前这个男人。

    “抱歉。”

    “算了，我也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把脸洗洗吧，我做了早饭。”诀音扔了一条毛巾给晴美，然后去厨房端早饭了。

    吃早饭时，气氛很尴尬，诀音实在受不了，开口说到：“我还不熟悉这个地方，你带我转转吧。”

    “今天有打工。”

    “请个假嘛。”

    “不行。”

    “打一天工能赚多少？陪我一天，我给你十倍。”

    晴美看了诀音一眼，然后拿起电话给所有雇主都打了电话。

    “想去哪里？”

    “不知道欸，随便转转吧。”

    “走吧。”晴美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一副马上就出发的样子。

    “不用这么急吧。喂！把胡萝卜吃了！”

    两人在外面走了很久，从市中心走到海边，沿着海边的铁路一直走，看了夕阳下的下滩站，又坐车回到森海岸居酒屋。从早晨市区充满活力的朝阳到傍晚卧在浅滩里的铁轨，都让诀音觉得很棒，只有在这种时候诀音才觉得人类是美好的，他们总能找到和自然结合的方法。说是晴美陪诀音到处逛逛，但诀音觉得晴美对这座城市还不如自己熟悉。居酒屋的老板热情地招待了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诀音扔在桌上的现金。

    “我还没成年，不能喝酒。”晴美拒绝了诀音递过来的大杯啤酒。

    “一百年前我就觉得你们这个规矩不对，真不喝？”诀音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晴美盯着酒杯看了几秒，接过来一饮而尽。

    “不好喝。”

    “但是很爽。”

    “再来一杯！”

    两人喝到很晚，晴美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放肆地玩过了，一上出租车就开始呼呼大睡。诀音看着晴美的睡姿，不禁想到此时也在沉睡的妹妹，于是伸手摸了摸晴美的脸颊，晴美在睡梦中蹭了蹭诀音的手。诀音看向车窗外不断闪过的灯光和行人，打开窗户感受着人间独有的烟火气，在诀音漫长的生命中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到底需不需要人类，这是姐姐留给自己的问题，她说这个问题值得花费一生去思考，但想到人类给自己带来的痛苦，诀音实在是无法喜欢上这个种族，在无数次文明的轮回中，诀音见证了太多苦难、背叛、阴谋、暗算，见过了太多的流血和牺牲……人类是一个邪恶的种族，他们总是喜欢谈论爱的意义，他们说这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但人类的历史总是伴随着战争，军队投下炸弹，小孩在血泊中哭泣，人类屈服去他们所作的错误的决定，互相残杀，兄弟反目，即使真相被掩藏，他们也不愿意停止战争，却总在失去过后来问我：“爱在何方？”诀音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人类向自己的索求，向自己寻求的帮助，明明索求的，早在失去前就已拥有。诀音无法理解此刻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女孩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小男孩和家族决裂，放弃曾经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使男孩可能和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血缘关系。诀音曽向姐姐寻求答案，但姐姐说：“我们创造世界，我们创造生灵，世人尊称我们为主神，世界本不需要人类，但只有你理解了人类所独有的，才能真正被称为主神，先尝试回答他们的问题吧，音。爱在何方？”

    到家了，诀音扶着晴美走上楼，墙壁的隔音效果很不好，诀音几乎可以听见每家每户的声音，“这是人类的声音”，诀音从未如此确定。

    诀音摸黑打开开关，把晴美放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下去后感觉脑子清醒了一些。一回头，发现晴美已经醒了，满脸红晕，正在对着自己招手。诀音走到她身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嗝，你不正常，嗝。”晴美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

    “哦？哪里不正常？”

    “我告诉你啊，从小到大，嗝，所有男人，嗝，都不敢靠近我，但是，嗝，你不一样……”晴美边说边用手指着诀音，但是因为喝醉了把握不好距离，手指差点就戳到了诀音的眼睛。

    “可打住吧大小姐，”诀音赶紧打断晴美，“在人类中你还算是特殊的，但是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从尚神学院来的神明，你在我眼里，充其量就是个小姑娘，可别再我面前说自己有多么特别了，好好睡吧你。”诀音说完在晴美头上轻轻一摸，对方就躺了下去。

    “这是多久没睡过好觉了，把这具身体搞垮了就麻烦了，真不让人省心。”

    第二天是周日，陇宫睡到半上午才醒来，听到厨房里有声响，走到门口，发现诀音正系着围裙在忙活。

    “你这厨房可真够简陋的，害得我还得早起去买东西，洗洗脸吧，马上吃午饭了。”

    听到“吃午饭”陇宫看了一眼时钟，随即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外冲。

    “歇歇吧，我帮你跟店里请过假了，店长说你打工太勤快了，多歇几天也好。”

    陇宫愣了几秒，回到客厅，瘫倒在沙发上，已经很久没有在周末给自己做午饭了，更重要的是，这种无比安逸的感觉，陇宫从未体验过。

    不大一会，桌子上就摆满了饭菜，陇宫看了看饭菜，又看了看诀音。

    “怎么了？”

    “你是从尚神学院来的吗？”

    “是啊。”

    “你不是神明？”

    “我当然是，你不会以为所有神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饭桶吧？”

    陇宫点了点头。

    “这还真是……算了，也正常。但是我告诉你，尚神学院的学生在成为神之前可都是人类，可以说都是人类中的精英，所以现在大部分高级企业更倾向于雇佣神族而不是人类。你那是什么表情？”

    “神也需要工作吗？”

    “神本质上就是高级人类，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当然那些原初的神不一样，尚神学院的大部分学生都是为了提升自己的社会竞争力才去的，学院也不会培养一群只会吃供养的饭桶。”

    “那你们都做些什么工作啊？”

    “很多，高级技师、商人、政客等等，甚至，雇佣兵。”

    “我明白了。你是雇佣兵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诀音一愣，随后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陇宫被诀音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说大小姐，你不会以为我是你爹派来的吧。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只是个学生，而且，我可是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