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上的猫
繁体版

十一、诀别——2.想象的告别

    可以想象下次竹竿回来可能就要高中毕业了,说不定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但是当他回到家,会发现院门紧闭,落叶封死了门缝。

    姥爷早都已经回了老家,门口说不定已经长起了密密的毛毛草。竹竿会去找奶奶,然后去找姥爷,他会听到姥爷的狡辩:

    “你没看到狗子的胡子都白了吗?它老了,快不行了,这样狗子小黑也解脱了,不用等到老了。”

    “我身体也不行了,照顾不了他们了。哪天要是我没了它们也是要挨饿,先了结了以后也不用受罪了。”

    “看见厨房的那口棺材了吗?就是为我准备的,这口棺材不错,很适合我呢。咳咳咳”

    “那只猫很聪明,它会被卖到别人家,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且猫记千、狗记万、母鸡还记二里半呢,它如果想回来还可以回来啊。”

    “真的吗?可是都这么多天了,它还没有回来?“

    “也许它在别人家过的更开心呢。”

    竹竿听罢,可能会默默的低下头,心里感慨:“是啊,这个家除了我,没有更多的温暖了,它也许会过的更开心吧。”

    竹竿可能会闭上眼,拳头攥紧一会后再松开,叹一口气,缓步走到门口对面曾经一起玩耍的菜园里,这里可能早已荒草丛生,韭菜和大蒜会淹没在青青的杂草里。

    终于,他会低下头、把脸藏在长长的头发里,坐在田埂上默默的流泪,甚至他会再次体会到那种手脚无处安放、呼吸困难的窒息感,想起以往一起在田野里奔跑、跳高、游泳的美好场景。

    “我们无法预料和抵挡生活的不可抗力,只能改变自己能改变的,循着黑暗里的那点光,前进!”。

    “即使失败,至少努力过了。”

    “竹竿不要再哭泣,也不要怪姥爷,几十年来他就是一个孤寡老人,自己都照顾不了,还要感谢他至少拉扯我和小黑那么几年嘞。一个经历了革命年代、跃进饥荒和大洪水的人,他只是习惯了孤独,我以前也习惯了孤独呢,要感谢你和小黑,给我枯燥无味的生活带来那么多的惊喜呢。”

    “黑鱼、燕子、歪嘴鸡、龙虾…那么多好玩的事情都比天天躺在草垛上有意思啊。”回忆着过往,我的泪水不觉间模糊了双眼,浸湿了摩托车畚斗里的麻袋,我的泪水也可能会像竹竿的一样吧,汇聚成滴穿透麻批的阻挡落到地面上,融进这可爱的土地里。

    “只是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这悲剧的结尾,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呢。”

    “木已成舟,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你可能会自责:‘如果我早点回来,如果我早点跟姥爷说不要卖掉狗子和小黑,那就不会…’。希望你不要自责、相信自己、抛弃自卑、不再哭泣和发呆,变回那个草垛前的阳光少年,然后找个美好的女孩,过上和谐美满的生活吧。”

    “如果要再养一只猫,记得也养一只狗哦,最好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