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蔡绦兄弟二人在府门前笑闹一阵儿后，返回和光堂。蔡攸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这两个弟弟，也不多加理会。继续跟蔡京表达着对当朝宰相王黼的不满，这王黼正是蔡京向天子极力举荐，才坐上右相的位置。蔡攸急迫地想取而代之。蔡京眯着眼睛，说道：“大郎太心急了，你现在就是宣和殿大学士，已经属于超拔，幸进。还需要磨砺几年，积攒一些政绩，军功，才好谋算相位。否则群臣之口悠悠，陛下那里却是无法交待。”蔡攸急道：“可那王黼乃是庸才，只知道粉饰太平，邀功于天子，在施政之上，却是碌碌无为之徒，何德为相？”蔡京摸了摸胡须，笑着说道：“就因为他无能，我才极力举荐他，就是要让他占着右相那个位置，日后我儿才更容易取而代之。”蔡攸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笑容，但还是不忿的说道：“可惜还要忍他许久。”蔡京忽然长叹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口中说道：“本来这右相之位该是你们二叔执掌才是最好，可是他却跟我政见不和，屡次相争，只好便宜了外人了。”蔡鞗在旁边默默听着，却是清楚，蔡京口中的二叔，乃是蔡卞，是蔡京的亲弟，曾经做过辅相，与当时还是礼部尚书的蔡京相互扶持。但当蔡京掌了相权之后，两人之间政见开始出现分歧。之后，蔡卞数次给天子上奏攻击蔡京，被惹怒的蔡京就把他贬出京城去了。这位二叔倒是颇有清名。

    蔡翛这时开口询问：“父亲，儿子年后可有机会再上进一步？”蔡京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多花点心思，做出些政绩来，不要整日总想着官位。”蔡翛辩解道：“我已经很努力在做事了。”蔡京哼了一声，不想在这除夕日训斥儿子，就说道：“你就不用操心这些了，待你大哥晋升右相后，我自会安排你接替他的位置。”蔡翛乐了，拿起茶桌上的一块栗糕塞入口中。

    因为下午开饭的时间会提前，所以中午的时候，众人也就喝着茶水，食用些点心果子应付了一下。

    午后，外面零星的鞭炮声响开始变得逐渐密集，蔡鞗拉着蔡绦也去凑热闹。太师府今年买了四大箱鞭炮，就放在门房，等着年夜饭开始的时候燃放。蔡鞗用手掰开一个“震天响”，倒出里面的火药粉，仔细观看，然后用手指磨搓，感受着粉末的研磨程度。蔡绦在旁边催促他，说道：“磨蹭什么呢？点火呀，你掰开它，是响不了的。”蔡鞗笑笑，取了几个粗大的鞭炮，摆放在府门前，又跟仆从要了燃香，就依次点燃了药捻，就听着“嘭，嘭，嘭。”的巨大声响，纸屑四散。蔡鞗观察着炸开的鞭炮，声音倒是响亮，威力却是不大，还有两个药捻烧完了，鞭炮却没炸开，成了哑炮。蔡绦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敢亲自上前燃放鞭炮。蔡鞗就用言语刺激他，“连鞭炮都不敢放，还是不是男人？”蔡绦受不得激，就上前小心翼翼的点燃一个，扭头就跑，鞭炮炸响，蔡绦突然就不怕了，原来没什么危险哦。这回不用蔡鞗再多说，自己主动又去燃放了几个，也不跑了。这兄弟两个玩儿的正欢，翟谦跑过来，告知：“四公子，五公子，摆饭了。”

    年夜饭在鞭炮的持续爆响中，摆在了同尘阁正堂，这回没有隔成两桌，只一个大桌放在堂中。蔡京坐在主位，左侧依次是蔡攸，蔡翛，蔡绦，蔡鞗，蔡行，右侧一次是刘氏，宋氏，汪氏，蔡俪。各自的使女都在身后侍立伺候着，青涟，绿漪也站在蔡鞗身后不远处。众人净了手，仆妇就开始往堂内传菜，屋内的使女接过，摆放在桌子上面。只见先上的是四冷盘：”莴苣笋，金丝党梅，冬月盘兔，五辛菜。“接着是四珍味：“蜜汁熊掌，红烧鹿尾，煎鹌鹑，炙獐子。”下面又上四鲜味：“蟹酿橙，姜虾，清蒸鲥鱼，酒炒蛤蜊。”然后端上三禽：黄金鸡，盐鸭子，五味杏酪鹅。两畜：“乳炊羊，东坡肉，一汤：“鲜蝗酢”。另有，“姜豉，红丝，广荠瓜儿，，碱菜，杏片，糟脆筋，荔枝腰子，鱼头酱，春盘，馎饦，屠苏酒。”

    蔡攸起头，众人逐个给蔡京夫妇敬酒，礼毕，开始用饭。蔡鞗对太师府厨子的手艺挺满意，就像四珍，熊掌，鹿尾，獐子，野生鹌鹑，在后世都是保护动物，是吃不到的，但蔡鞗起码在理论上知道，这几样动物身上的肉，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吃起来会有很大的土腥味。但今天吃起来，虽然有些油腻，但味道却也可口。席间，蔡绦，蔡鞗，蔡行，蔡俪几人年岁相仿，倒能说笑到一处。

    待宴席散去，蔡攸一家和蔡翛一家，就暂时安置在中路院的东，西两个厢房。青涟，绿漪跟着蔡鞗回到西跨院，四个小丫头已经在伙房用过饭，特意用食盒给两个大丫头的饭菜盛了回来。今日是除夕，使女，仆从们的饭菜也是不错，有四荤，四素，八个菜。主食也是餺飥，也就是后世的面条。现在府中的人都知道西跨院这几个丫头，都是太师同意的通房丫头，伙房的人自然是不敢轻易得罪她们，给盛的肉菜分量很足。青涟，绿漪就在偏厦中吃的蛮香，最后还剩下不少，也没舍得扔掉，现在天气冷，也不怕坏掉，下顿热一下，还够几个人吃呢。毕竟这么丰富的饭菜，不是能经常吃到的。

    蔡鞗此时就坐在正堂门口的一个小凳上，跟四个小丫头嘀嘀咕咕着，等青涟，绿漪收拾完过来后。蔡鞗宣布：“除夕晚会表演正式开始。”两个大丫头瞬间懵了，什么晚会？什么表演？开始什么了？这是蔡鞗的突发奇想，除夕啊，怎么能没有晚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