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侠群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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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狂醉酒旧部认主

    黄仲走到黎寒开身边,轻轻拨开了夏仪风的手杖,伸手给黎寒开号了号脉:“内力稀薄,筋脉脆弱,根基受损又兼阴寒入体,这样也能打赢,你小子厉害!”说罢放下了黎寒开的手,又走到了何似雪身边,却直接拍了她两下脑袋:“你我就不号了,肯定又是孤高轻敌,最主要的是,竟然输了,还是输给这样一个小鬼!”何似雪听了还有些不服气,撅了撅小嘴,没想到气血上涌,又是一口血喷出,小脸更加白了。

    黄仲看了却是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黝黑如泥的丹药,递给了一旁的夏仪风:“好了,带她先下去疗伤吧,我跟这小鬼聊一聊。”何似雪伸出手,一把将那药丸拍落:“我才不要吃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说罢,自己扶着客栈的楼梯把手先走了。夏仪风看了也随着先走了。

    黄仲看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急忙捡起了刚才被拍落的黝黑丹药,仔细地擦了擦上面的灰,有些心疼地说道:“奶奶的,不识宝物的女娃子,不吃就不吃!”又将丹药贴身藏好,转头对着黎寒开张了张嘴,黎寒开以为他要说话,往前伸了伸脖子,却只迎来一个带着浓烈气味的酒嗝……

    客栈狭窄的人字间客房内,黎寒开和黄仲相对而坐,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然而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黄仲原本在静止状态的头,却一点点往酒葫芦处移去,而黎寒开的眼睛也一点点随着他的脑袋做轻微的移动。

    终于,鼻子贴近酒葫芦的黄仲再也按捺不住对酒的渴望,拍了拍怀里的酒葫芦,对着黎寒开一笑:“整两口?”

    半个时辰后……

    “五魁首啊,六六!唉!小鬼,我跟你说,这手不是这么摆的,你出错了!喝酒喝酒!唉唉唉!你少喝两口,给我留点!奶奶的,你咋能总输呢,我的好酒哦!”

    “啊!好…好酒!原来这酒得喝多了才…好喝!这…怎么感觉天地在围着我转呢?停!给我停下!”

    “哈哈哈哈哈,傻小子,你那是喝多了,我这酒给你喝,你又尝不出滋味,真是糟蹋了我这好酒呦!”

    “哪…哪个敢说小爷尝不出!小爷尝得出!小爷不仅尝得出,还终于搞懂了一套剑法!唉?我剑呢?啊,在这呢……”

    “唉?那是我葫芦,你给我放下!”

    只见黎寒开双手捧着葫芦,开始摇摇晃晃地耍将起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黎寒开将那酒葫芦横身一荡,清醇的美酒便从酒葫芦倾洒而出。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黎寒开抱着酒葫芦转了一圈后,突然上扬,同时将头也扬起,作悲伤状。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黎寒开将酒葫芦从左臂抛下,身体前倾成弓步,酒葫芦便顺着他的身躯,滑至右臂接回。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黎寒开右臂擎着酒葫芦前递,作敬酒状。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黎寒开双手捧着酒葫芦,飞速摇晃,而双腿渐次前踏,酒酿四散而出,倾泻于地,呈斗折蛇行。到“倾耳听”话音落时,又突然停住,倏然回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话音落处,黎寒开抱酒轰然而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黎寒开躺在地上,用手指托着葫芦底部,将酒葫芦飞速旋起。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黎寒开突然改托为拿,身子渐起,右手推着酒葫芦旋转起来,而随着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黎寒开也渐渐直起身来。到“对君酌”处,忽然停住,赫然对着的是黄仲。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黎寒开一句一前,最后将酒葫芦抛出,正中黄仲怀中,而那一刻,床幔全都一瞬而飞。

    黄仲抱着刚刚入怀的酒葫芦,脸上的神色难得地严肃起来,只有他知道,刚才在受击时的那一瞬,他的护体真气,受到了多大的震荡。而能如此流畅地运使这门功夫,又能致使这木质的酒葫芦不崩碎,这门功夫必然已修到了几近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古往今来,也只有他的主人李潭空能够做到。

    他看着已然醉倒,又因强使武功,根基进一步受损的黎寒开经久不语。

    黎寒开只记得天地不停地旋转了很久,而后自己很兴奋,抱着酒葫芦一通耍,然后自己就越来越累,越来越冷,最后终于不耐烦地把那酒葫芦撇出去了,就没意识了。

    脑袋里回忆起了这些,黎寒开才缓缓睁开眼睛,却突然看到两双阴沉的眼睛外加一双闭着的眼皮都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本来还有些昏昏沉沉的黎寒开突然清醒了,急忙拉着被褥往上提了提:“喂!你…你们干什么?”

    夏仪风闭着的眼睛往前伸了伸,更显诡异,声音沙哑地逼问道:“我们已经没有耐心了!快说!你新派的功夫哪里来的?再不说让你……”

    “我阿爹留下的!”黎寒开可怜巴巴地瞅着那双眼皮。

    “什么?”眼皮有些不明所以。

    “我阿爹就是李潭空。”黎寒开仍旧可怜巴巴地躺着,一动不动。

    “啊?”眼皮依旧不明所以。

    “起开!拜见少主!”只见后面的黄仲一把拉开夏仪风拜倒在前。身后的何似雪有些扭捏,想了想也别别扭扭的半跪着。至于夏仪风则还没搞清楚形式,还呆呆地站在后面。

    “你们这就信了,不怕我说谎?”黎寒开拄着胳膊起了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您太单纯,一看就不像会说谎的样子!”黄仲脱口而出,而后看着黎寒开充满疑惑的眼睛,又开口道:“不是,我说能这么熟练地使出这‘将进酒式’的,不是得到主人亲传的还能是谁,早就听说,主人遗有一子,这么算来,年龄也刚好。”

    黎寒开急忙下了床,强扶起身前的黄仲和后面有些不好意思的何似雪:“你们不用这样,你们效忠的是我阿爹,对我不用这样,真的,怪不习惯的……”

    一旁的夏仪风这才反应过来:“您真是少主?!”说着就要下拜。黎寒开急忙伸手将他拦住:“说了不用这样的。”

    黄仲拍了拍酒葫芦,笑着说道:“当初主人也是这样,不让咱们讲究这些礼节,索性便听少主的罢,不拜了,不拜了,哈哈哈哈哈。”

    黎寒开这才笑着点了点头,然而笑容还未歇,却突然感到内里绞痛,身体遍发寒气,紧接着就吐出一口血来,精神瞬间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