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王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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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吃柿子!

    王富贵,坐在后院台阶上听雨敲打在瓦片,叮叮铃铃,有些享受。华城的夏天本就炎热,如此的一场大雨过后,气清景明,万物勃勃生发。

    赵黄巢,出现在王富贵身后笑道,“这一场雨下到现在已经不是妖物走江造成的了。”

    王富贵,回道,“这算是对我华城打更人的一种挑衅吗?”

    赵黄巢,忧心道,“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王富贵,嘿嘿笑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没有老头子在的华城,难道我就不行了吗?”转头看向赵黄巢笑着说,“老二,难道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好欺负吗?”

    赵黄巢,噗呲一笑,“小主,看起来确实很好欺负。”

    王富贵,回过头看向远方天空,轻声道,“老头子啊,老头子。你肯定也这般认为吧。什么出去找老朋友喝喝小酒,叙叙旧。绝大部分原因,无非就是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罢了。”

    赵黄巢,轻声道,“小主,若是不成器,世间还有人能算嘛?”

    王富贵,突然笑容灿烂道,“有啊,武当山有个小时候经常留着两条鼻涕的小屁孩。老头子曾对我说过,他修的可是天道,那天开悟一步可入九重楼。”

    赵黄巢,微微皱眉,“是武当掌教李真人身旁的那个孩子吗?我也见过他一面,他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啊!”

    王富贵,摇摇头说,“老二,你错了。他啊,只是懒而已。”

    赵黄巢,犹豫了许久才问道,“小主,以前你总说要上武当山,老主人不愿意让你去。可这些年老主人不拦了,你为何却又不去了呢!”

    王富贵,屈膝双手抱住双腿,把脑袋枕上去,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怕我走了…老头子趁我不在就会死啊!”

    那年他七岁,刚刚契约了第一位阴神,也就是身旁的赵黄巢。刚好那年是中秋月圆夜,他兴高采烈的想跑去找老头子跟他分享喜悦。结果却看到了这辈子让他难以忘怀的一幕。

    那时的老头子,身形有些佝偻,正好想换一身衣服,王富贵却看到了老头子后背脊椎有一条长可见骨的伤痕,后心一个血洞还隐隐留着鲜血。

    吓得年幼的王富贵,脸色惨白。猛的哭了出来,跑进去一把抱住老头子,哭着说,老头子,你不要死,富贵还没有长大呢!

    老人,脸色一僵,又缓和过来赶紧穿好衣服。转身摸着小王富贵的脑袋安慰道,“爷爷,还要看到我的小富贵,成家立室呢。可舍不得那么早死。”

    从那天,王富贵不敢在趴到自己爷爷的背上,也不愿提起自己去武当山,因为,他怕…他害怕,自己去了,回来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雨势似乎越来越大了,王富贵身前,有个小水坑,里面他的倒影,碎碎又圆圆。

    陈灵清,一路跟在走江红鱼的身后,一日后终于来到了走江的终点,华城入海口。此时的雨势渐渐小了下来。

    陈灵清,双手叠放在腹部,看着已经筋疲力竭的红鱼,微笑道,“小道先恭贺道友一声,一场护道至此,望道友。早日修为蛟身,遨游四海。”

    红鱼停在入海口,身躯在水中一跃而起,一连三次。似在磕头说,“谢谢真人!”

    陈灵清,点头微笑道,“去吧,去吧…小道也要去找自己的师兄了。望日后有缘再见。”

    说完话转身离去…红鱼浮出水面,看着离去的白衣身影,似乎想要这一身白衣烙在脑海中。许久之后才转头携雨势一冲而入大海中。

    一声宛如龙鸣在海中响起,顿时惹得海浪拍岸而起。

    陈灵清,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满意的点点了头。

    陈灵清,紧了紧身上长条匣子,又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胸口,微笑道,“师兄…小道来了。”

    王富贵从中午大雨滂沱,一个人一直坐到了傍晚雨停时分,才起身回后院准备晚饭。

    雨过天清,早上王富贵打开前院大门,也有一人从山林中,经过十天跋涉,近千里路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到了华城。

    入眼的一瞬间,陈灵清。双眼蓦然放大,这就是山下,这就是师父常说的江湖吗?

    身背灰布包裹长条匣子,一身白衣,脚穿十方鞋,挽发髻。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所有人都以为这人一身装扮是行为艺术。

    陈灵清,有些讶异,这些人的目光都有些奇怪。其实也不怪他,自小在山上,别说手机连电几乎都没有,也很少跟山下人接触。

    这样有两个妹子走上来,娇滴滴的说,“帅哥…我可以和你拍个照吗?”

    陈灵清,一愣,“姑娘,小道不知什么是拍照啊。”

    两个妹子,笑的更欢了。“帅哥,别装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陈灵清,歉意道,“小道,是真不知道啊!”

    两个妹子嬉笑一声,不由分说就想一人拉住一条胳膊。吓得陈灵清,脚步往前一挪,人就已经到了三米开外。

    然后脚步加快,赶紧逃离。陈灵清一边走一边还低声说,“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山下女人如老虎。师兄,在这种地方生活了那么久,真是够辛苦的!”一人白衣的他如游龙在人群中穿梭自如…

    王富贵,正吃着早餐呢,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谁在骂我吗?”然后嘿嘿笑道,“肯定是老头子。”然后又低头专心对付饭桌上的白粥和馒头。

    王富贵所在的巷子在华城最北的位置,而陈灵清从山中走出来到了华城最繁华的南方。相当于要穿过大半个南城,开车都要半天,要是步行最起码一天。

    陈灵清,举头四顾茫然,就有些发愣了。这华城比武当山还要大,自己怎么找师兄吗?这就让他有些发愁了。

    站了一会儿,陈灵清突然眼睛一亮,从怀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箓,快速叠成一个折纸鹤。这符名为“寻人符”算是一种比较高级的术法,是武当符箓一脉的别出心栽。

    陈灵清,在折纸鹤放在掌心,一手掐指决对准低声念诵道,“一点灵光天下显,何处不照三界开。法以生辰做引导。助我寻得意中人…吾奉三山九侯先生急急如律令!”掌心折纸鹤光芒一闪,竟是飞了起来。

    陈灵清,脸色一喜,嘿嘿笑道,“成了!”然后赶忙跟了上去。

    却不知他的这一个举动,引得路人惊呼,是魔术吗?然后纷纷拿起手机拍了下来,传到网上。当然他也不会知道,这山下有红绿灯这种东西,还有出租车…更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

    陈灵清,只顾抬头看着纸鹤的方向却没有注意四周飞快行驶的汽车,只看他的身形如一抹白虹在汽车人群中飞速穿过。

    惹得所有路人纷纷驻足观望,惊呼声四起,都以为是在拍戏呢!

    有人风风火火进华城,有人却吃饱躺尸不知白天人间事。

    王富贵,吃过就在沙发上一躺,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什么。

    “老二,最近你们夜里巡逻,可有什么发现嘛?我都快无聊死了,给我找点事情做做呗!”

    赵黄巢,现身在一旁笑道,“小主,这不是很好吗?”

    王富贵,翻了个身有气无力道,“好个屁,自从上次打完那两只小妖,这都半个月过去了,闲得我好浑身长毛了。”

    这是裴庭山笑嘻嘻的出现,“老大,你都好久没有带我们去放松了,要不就今晚吗?”

    王富贵,翻了个白眼,“色心不改,小心死多一次。”

    裴庭山,满脸委屈道,“老大,你这样子说话,我就不乐意听了。”

    王富贵,闭上眼睛耍无赖道,“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我要睡个午觉。没事别来打扰我……”

    特别行动处大楼,十八楼李沐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李沐,放下手中资料,揉了揉眉心道,“进来!”

    特别行动处的职员,无论男女皆是一身黑西装,袖口处有刺绣,乃是长剑绕龙标记。

    进来之人正是统管特别行动处天眼的主管,叫周平解,年纪和李沐差不多,两人已经搭档二十余年了,是特别行动处二把手。

    “老李,就在刚才天眼侦测道华城南部,有人光天化日之下使用术法。已经被许多普通人拍到网上传播开来了。”

    李沐,紧皱眉头,“前两天也有类似妖物走江的踪迹,如今又有异人如此明目张胆吗?”

    周平解,脸色也是有些阴沉,“我已经派人过去,准备请那人回来喝茶了。而且据可靠消息传回来,是道门中人。”

    李沐,眉头一挑怒声道,“真把华城当成自家后花园了吗?谁来都行吗?我要去问问总部,到底还管不管吗?不管就让人顶替我的位置,老子,做的窝囊啊!”

    周平解,叹气道,“老李,消消气吧!”

    李沐,猛的站起身拿起桌上两份文件递给周平解声音阴沉道,“老周,你自己看看吧。这是王语嫣刚给我传过来的。”

    周平解,缓缓翻开,越看越惊心,看完过后沉声道,“若真是如此,得旁富贵坐镇中阴界了。”

    李沐,揉了揉眉心,“事情还得一件件来。我和你去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周平解,点点头道,“走吧,那人速度很快。傍晚时分估计就到了北部了。如此明目张胆,确实不把我们行动处,放在眼里。”

    李沐,冷哼一声,“龙虎来了一个张清丰,王家来了一个王语嫣。把我华城当成蛋糕了吗?谁都想分上一杯羹。”

    陈灵清,他不知道。只因他的到来,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波浪,深藏在淤泥的污垢也渐渐浮出水面。

    傍晚时分,王富贵一个蹦跳起身,伸了伸懒腰,“关门做晚饭去…”

    一个年轻人,不再是永远整洁的白衣,终于看到了纸鹤停留的方向在哪里,顿时有些热泪盈眶,“师兄啊,你这些年过得真辛苦,小道,都不知道甩了多少跟踪我的人才找到你啊。”

    陈灵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抖了抖身上长条的包裹,抬脚向纸鹤停留的位置走去。

    王富贵,正在厨房切菜,瞬间眉头一挑,低声道,“还找上门了吗?”

    屋顶上,六位阴神或坐或站,或神情凝重,或面无表情。

    张凌云,轻声道,“赵黄巢,感觉到了没有。”

    赵黄巢,深呼吸一口气道,“是他回来了。接下来…必须要保证小主的安全。我们死绝之前,小主,绝对不能少一根头发。”

    裴庭山,扭了扭脖子,厉声低声道,“怕毛,最多就是再死一次。”

    钟离,更直接,手掌一握,起身持枪而立,看向走进巷子的哪一袭白衣。

    王富贵,擦着手走了出来道,“都别枉动。”

    突然敲门声,响起…

    王富贵,闲庭信步走去开门。

    门外陈灵清,双手背在身后似握有什么东西,满脸笑意等待着开门之人。

    嘎吱…院门缓缓开始…王富贵,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把手从背后伸出缓缓打开递到了面前,里面有一只熟的红彤彤的柿子,那人满脸笑意,嗓音温醇,“师兄…吃柿子。”

    只一瞬王富贵,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回忆片段。瞬间眼眶有些发红,鼻头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