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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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马场惊变

    第一代镇北安定潘侯原是唐氏的家臣,从打天下开始,一直充当太祖唐初的贴身护卫。

    所谓一心不能二用,这安防工作做得好,这战场上的战功自然就不可能出色。

    于是大楚建国之时,若论战功行赏,安定潘是当不上这开国元勋,受不得那铁券丹书。

    但是既然说他安防工作出色,那是相当出色。从当上唐初的贴身护卫开始,保护唐初躲过大大小小十多次的明杀暗杀,单单为唐初挡暗器都不下十次。

    最致命的伤,是从左肩到腰间横跨整个胸腔的一道长疤,如果换个弱点的,大概都死了,大不了追封个烈士。

    但是安定潘既然能当上贴身侍卫,那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棒,作为唐初最信任的人,他活了下来。所以在论功行赏的时候,搭上了尾班车,当上五大王侯的最末,镇北侯。

    但是作为开国皇帝身边最贴心的护卫,太祖皇帝和安定潘日夜相对的时间比皇后还长,信任感自然是无人能比的。

    虽然是开国元勋的最末名,但和那些领着兵镇守边关或者领着地方要职的侯爷不同,镇北侯府世子领得却是御前左卫司统领的职位,真正的天子近臣。

    东楚的公候是世袭制,三代而降,开国元勋毕竟是用血肉拼来的功勋,得了天子的恩宠,五代而降。

    但是自古以来,鸟死弓藏是不可违背的宿命,如今开国五大家,除了护国公因为子嗣繁茂,子孙多有出息,还是花团锦簌的模样。但是兵权却是早已经放了出去,子孙多走文官的道路。

    剩下的英国公,子孙单薄,当代英国公卫律自小体弱,让他那只爱戎装不识文墨的母亲养得只懂风花雪月,娶的虽然是护国公的嫡女,但是独木难支,只怕再难得恩宠。

    东平侯府,是人才辈出,还出过贵妃,本来是势头最旺的世家。不料人心不足,先帝突然崩天,东平候乘机勾结皇城兵马司都督,想要谋害永隆帝,扶持箫贵妃的儿子唐烾上位。事败后,被掳了爵位,男子流放,女子为奴。箫贵妃降为宫人,永禁冷宫,唐烾也被贬为庶人。

    魏国公早逝,留下的儿子也孱弱,没等到承爵,就早夭了。魏国公夫人和魏国公鹣鲽情深,儿子走了,也没了念头,也随着他去了。魏国公后继无人,爵位被收回。

    这五大家族,唯独剩下镇北侯,手握兵权。而当代镇北侯安若水,更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先帝当东宫的时候,他是太子禁卫统领,负责太子的安危,先帝继位,他领了兵权,镇守平城,是东楚最重要的护国将军。

    偏那镇北侯还十分识趣,自己手握兵权,在边疆当土皇帝,自己的母亲、儿子却放在了皇帝跟前,当个质子。永隆帝登基,他直接把妻子幼女都送了回来,让小皇帝彻底放心。

    有这么一位知情识趣的老爹,世子爷安穆寻出格那么一点,也不算什么大事了,更何况安穆寻虽然混账,但是生得极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深得安南城夫人太太们的喜爱,是一众妇女朋友心中贵婿的人选。

    也许是认准了这点,所以安穆寻活得随心所欲,喜好全在脸上,甄享婉倒是对他羡慕得紧。

    因为骑马,今日甄享婉也穿了射骑装,还特意画粗了眉毛,敛去了眼角的柔和,显得英气勃发,再配上收腰窄袖的骑装,更是雌雄莫辨。

    就算在在三个容色出众的男子中间,也毫不逊色。

    自认计谋得逞的世子爷今日心情甚好,把最好的马尽数牵到众人面前,一副你尽管挑,我送你的表情。

    甄享婉倒是半点不打算与他客气,正摸着一匹通体漆黑,唯独四条马蹄上方有一圈白毛的母马看。

    覃鹄走过去凑热闹:“这匹踏雪寻梅,应是天山汗血宝马和苍谷良驹交配而成,不仅日行千里,还能访迹寻路,甄大人倒是好眼光。”

    安穆寻睨一眼正在挑马的上官敏,笑嘻嘻地接腔:“六爷倒是对我这马场里的马了如指掌,只怕是早有所谋。”

    覃六回道:“既然世子爷都说了要我随便挑了,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不提前做点准备,那不是亏了。”

    安穆寻哈哈一笑:“六爷放心,这马场之内,随你挑,挑到满意为止。甄大人这匹倒确实不错,不过性子有点烈,前儿把我两个驯骑都甩下马来,甄大人要小心啊。”

    甄享婉面上不显,心中倒是升起了些许久不曾有过的好胜之心。

    摸了摸马脖子,直接翻身上马。

    动作干净利落,倒像是个熟练的骑手。安穆寻都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难怪这覃六如此上心,这甄大人还真有几分普通闺阁没有的气派。

    覃六牵着缰绳,对甄享婉讨好地笑道:“甄大人,让小人伺候您溜达两圈吧。”

    甄享婉伸出手:“覃大人,你不去挑马,是不想去狩猎吗?”

    覃六无奈,只得把缰绳送到她手上,还要叮嘱道:“世子爷说这马烈性,你多注意。”

    引得安穆寻忍不住噗呲一笑,真是活久见,这覃六除了自己的妹妹,从来看女子是仰着鼻孔看天的模样,何曾试过如此小意。

    再转过去看一旁的上官敏,已经挑选了一匹白马,翻身坐了上去,低着头阴晴莫辨。

    这两匹马,值了。

    安穆寻这人素来豪爽,心情一好,就更豪爽,当即对着覃六道:“六爷六爷,让世子爷我亲自伺候您一会,您想要什么马?”

    覃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却从善如流地向着他走了过去。

    正在此时,甄享婉坐上那匹踏雪寻梅,突然一声长啸,向着树林直奔了出去。

    在场三人一惊,覃六首先反应,想要起身去追,无奈那马天生神速,不过一息的功夫,已经奔入树林。

    上官敏也像回过神来,催马追了上去。

    因为带着个女官差,又兼之世子爷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下人侍卫们都离得远远得,骤然变故,待护卫们赶上来,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覃六脸色阴沉,拉过一匹马就要赶过去,被世子爷一把拉住。

    “覃六,莫急,上官敏已经追过去了,我先和你说说这林中的地形,再带两个护卫,我们分头去找。”

    覃鹄看着安楚彬的脸色黑如焦炭,眼神凌冽。

    安穆寻一脸无辜:“别这样看我啊,我是存了看热闹的心,但是对个姑娘下毒手,爷我才不屑做。”

    覃鹄不语,收回了目光,最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