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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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赛果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江氏商行以第一次参赛,却大冷爆胜的姿势刻入众人的脑中。

    其实在这欢呼声中,还是夹杂着不少叹息和骂娘的声音。

    尤其那邵家被骂得最狠。

    连着领跑了十年,今年你这大热倒灶,实在是让人痛心。

    有那看得透的,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兄弟,这邵家刚刚才吃了大官司,如今正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你没看到那邵少爷今天连脸都没露吗?”

    “正是正是,我舅舅的邻居家的小子是那兴顺船厂的奴才,听说这邵少爷此番虽然出来了,但是邵家吃得亏,却是三十年都缓不过来。”

    有人马上追问到底吃了什么大亏。

    那人摇着头,一副高深模样:“过两日,这邵家就要大摆筵席,说是给这邵如春作福,实际却是有大消息要公布,届时就知道了。”

    众人唾他,不知就别装蒜。

    再说镇北侯府的那条船,众人也犯了难。

    因为这两位主正在为这一场赌注到底谁输谁赢而争辩。

    毕竟当时,安穆寻的原话是“灭了邵家的威风”,并非是“灭了江家的威风”,或是“灭了另外四家的威风”。

    覃鹄一副欠扁的模样道他自己确实灭了邵家的威风,并无心去争那魁首,如果邵家排在末尾,他大概还要船夫划得慢一点。

    而世子爷说他这是强词夺理,不肯认输。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

    关键是两人素来强势,家势也不相上下,一时倒是不好劝。

    覃鹄吊起他那翻上天的眼睛,刺道:“世子爷如果心疼你那两匹马就直说,我覃鹄也并非不肯通融的人,只要你当着面认了,我就此作罢。想必满船的哥们也必然会守口如瓶,传不到安南城去。”

    安穆寻被气笑了,好你个覃六,你以为只有你会这招。

    当即也学着他的模样鼻孔朝天地笑道:“覃六爷只怕是想明白了,怕自己没法请得那位大人列席,所以才会打算撒泼耍赖吧。”

    两人如那斗红眼的公鸡一般,各不相让。

    倒是这话题中的主角此刻正坐在花棚里,接过山卿卿送来的金子,放在手中仔细地摩挲了一番。

    “原来这赢来的钱,摸在手上,倒真的和普通的钱不一样,难怪这世间如此多赌徒。”

    说完抛给山卿卿,“收起来,回去找个匣子锁了。”

    江冗牧笑眯眯地看着甄享婉做这一切,一副我十分赞同你的话的表情,回头问富贵:“来旺呢?”

    富贵恭敬地答:“来旺说赢了钱要先回账房入账,还要谢公子赏赐。说晚上要请大人和少爷去醉仙楼吃席子,请大人务必赏脸。”

    江冗牧回头对着甄享婉道:“这小子只怕是要赶回去和账房分赃,生怕我反悔,欠了答应他的一成。”

    但是语气却无半点火气,倒像为自己培养出这么机灵的下人感到骄傲。

    “你去和来旺说,要请客就不要抠唆,少爷我可不坐大堂,如果连个雅间都舍不得,那赶快别给我丢脸了。”

    山卿卿在一旁生气,我家大人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去宴席了。

    但是规矩在,大人都没发话,她可不敢多言,自己又不是知桃。

    只瞪着江冗牧不放。

    江冗牧无知无觉,又对着甄享婉道:“十一娘既然出来了,可愿随为兄再去一个地方?”

    甄享婉略一思考,笑道:“那就请兄长带路。”

    两人走出花棚,就遇上了候在前头的邵五谷。

    他十分热情地走过来拍着江冗牧的肩膀道:“贤侄,英雄出少年,恭喜恭喜。”

    江冗牧拱手道:“邵伯伯,承让承认。”

    看到江冗牧身后的十一娘,点了个头,又道:“不知今日你还带了女眷,我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

    江冗牧笑眯眯地摆手道:“我家妹子素来清静惯了,还请邵伯伯见谅。”

    邵五谷哈哈哈大笑,“大家闺秀自然贞淑贤静,我家小女也是如此,得空了让她们两个小娃娃一起玩。”

    把甄享婉这么大个人当成女娃娃,直接定下女眷的交往,这邵五谷果然是反应敏捷。

    江冗牧哈哈一笑,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道要送舍妹回去,不便久留。

    邵五谷连忙相送,又一再叮嘱初七务必要列席他家的宴会云云才罢。

    早耳闻这邵五谷的威风,今日一见,甄享婉才真真的佩服。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脚,只怕在这大楚,制船一业,要永远抓在他们邵家。

    甄享婉坐在江府的马车上,忍不住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这马车外表看虽然如同江冗牧一般骚包高调,就连那车头上悬挂的灯笼,都是黄铜掐金丝的。但是这马车内部,却是古朴大气,倒是半点不见外表的浮夸。

    也不知他这内壁里面填了什么,整个车厢都是软绵绵的,就算再颠簸的路,坐在内里的人也不会被硬硬的木头咯得身子发痛。

    而且里面还有很多个四方形的小迎枕,随时可以在这车上枕着睡上一觉,连那素来个性比较硬朗的山卿卿,都忍不住搂了一个在怀里左捏捏右摸摸。

    而中间一张小圆几,也是贴心地在外围包了柔软的布料,拉开隐藏的小抽屉,里面有早已经泡好的香茶和糕点。

    就连甄享婉也忍不住赞道,这位江冗牧,身边明明只有男子随扈,就连新买的仆人,也是清一色的小厮,也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体贴小意。

    不多时,马车就停了。

    只听江冗牧在窗外唤道:“十一娘,到地方了,请下车。”

    山卿卿正想伺候甄享婉戴上帷幔,又听江冗牧道:“十一娘,此处风大,戴着帷幔反倒不美,我已经让人在外面守着,此间并无旁人,请放心。”

    甄享婉还没表态,山卿卿已经固执地把帷幔举了起来,抿着嘴套在了甄享婉的头上。

    自家主子的容貌太艳,安姑姑出来前耳提面授,让自己一定仔细护着主子的帷幔,不能让人看了去,免得生出是非。

    这位姑娘大概忘了,甄享婉日日去大理寺府衙,虽然是男装扮相,但是她的尊容却实在不算是什么秘密。

    甄享婉也不拒绝,任由山卿卿给自己戴上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