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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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黄巾招展西入并 夜半黑山战鼓鸣

    上回书说到,张牛角振臂一呼,众黄巾云集影从,万余大军,就这样离开了邺城,浩浩荡荡向西出发了。

    盛世平原乱世山,化犁为刀落草难。成者王侯败者寇,一番轮回入土安。

    话说,在东汉末年,冀、并、司隶三州交界之处,有一山区名曰“黑山”,属太行余脉,毗邻上党、广平、朝歌,北有乐平、赵郡、常山和太行群山,南有河内而遥望黄河。黑山内地势最险要处有一关口,名曰壶口关,该关隘将黑山一分为二,向西便是并州上党郡壶关县,穿过此地,便可进入并州腹地。此次张牛角奉命联通冀、并黄巾,出魏郡由黑山向西则是一条最便捷的道路。

    一路行军,左将军于毒为先锋开路,前将军白绕与渠帅张牛角领精兵压镇中军,后将军刘石随后押解辎重粮草,右将军眭固殿后,护卫粮辎。

    黑山地处三州交界,山高险阻,又是“三不管”地界,极易藏匿匪寇。加之苛税天灾,流民甚广,黑山便成了穷苦百姓躲灾逃难的世外桃源。日积月累,流民定居,大多半耕半盗,大小山头落草为寇者难以计数。张牛角大军行至黑山境内时,早已有哨探暗中侦察,待到眭固的殿后军跨入黑山的土壤上,各山大小头目几乎无人不知了。

    “今日天色已晚,各部就地安营扎寨,明日一早,五更造饭,前哨军士先行打探,其余各部原地待命”。张牛角一声令下,三军将士便安顿了下来。

    春二月下旬,月明星稀,晚上还是很寒冷的。这一众黄巾将士大多贫民出身,衾衣单薄,夜风袭来,他们只得依石靠树、报团取暖。山坡之上,偶有野狐嗥鸣。褚燕半卧在粮车之旁,周围都是老一帮的常山弟兄。少年白雀趴着身子,拈玩着地上的新生绿草,一阵山风袭来,白雀瑟瑟发抖。忽然,白雀感觉身上又暖和了起来,回头看时,是褚燕将一件衣物搭在了自己的背上。白雀一惊:“啊,是师父!”

    褚燕盘腿坐下,嗯了一声,问道:“怎么还没睡?”

    白雀笑了笑,拉紧了一下褚燕披来的衣服:“我还不困。”

    “明日还要走山路呢,早些休息吧。”褚燕说。

    “嗯。”白雀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关怀。自幼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无论到哪都会被人欺负,虽和褚燕仅仅相处了十余天,却让他感受到了兄长般的呵护,加上常山众人的保护,在这黄巾军的营盘里再没人敢欺负他了,白雀自是满心欢喜。白雀以肘支地、用手托着脑袋,侧身躺着,好奇的如猫一般问褚燕:“师父,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褚燕眉头一挑:“哦?我的故事?我不过是一山野村夫罢了。有什么好讲的?想听有意思的,去找你伯翊哥去,他家里有钱,见识比我多,我都二十六七了还没摸过女人的手呢,那小子早有家室了,找他听乐子去吧。”

    白雀笑了,谁知王当还没睡,听到了这话,王当也是噗嗤一笑,但随即没了笑容,因为,他心里还在担忧着家里的亲人。

    白雀说:“师父,你就讲讲嘛,伯翊哥的故事,我以后再听。”

    褚燕望着白雀那期盼的眼神,无奈地说:“好吧好吧,那我就讲讲。”

    于是,褚燕绘声绘色地就把自己如何假扮陶商骗冀州刺史轻徭薄赋,如何只身一人行刺王芬,以及常山兄弟们如何大闹邺城救了自己直至加入黄巾军,全部讲了一遍。等到褚燕已经口干舌燥停下来时,才恍然发现,自己旁边怎么围了这么多人?褚燕这番传奇经历,听得白雀和一帮黄巾军卒们目瞪口呆,无不更加佩服这伙儿常山人了。

    “哈哈哈,好好好,真没想到我屯中竟有如此奇人异士!”

    “啊!是牛哥。”褚燕抬头,见青牛角竟也在人群之中。

    “嗯,兄弟,”青牛角赞赏道,“今后若兄弟出人头地了,可别忘了我青牛角啊!”青牛角爽朗的笑着。

    “那是自然,”褚燕笑曰,“不过,我倒也有一问,早想问牛哥了。”

    青牛角曰:“哦?但问无妨啊。”

    褚燕曰:“我们的渠帅叫张牛角,而你叫青牛角,莫非有亲戚关系?”

    “哇哈哈哈哈哈,我若与渠帅能攀上亲戚,哪还用得着只当个屯长呀?怎么说不也得当个前将军什么的?”青牛角自嘲道。

    青牛角收住笑,继续说道:“我本身奴隶之身,无名无姓,投了黄巾、入了张渠帅麾下之后,欲建一番功业,当个统帅三军的大将。就像咱们的张渠帅一样,振臂一呼,万人齐应,故而起了个名叫‘青牛角’,一是景仰渠帅,二是为了日后杀敌计功之时,能让渠帅记住我的名字,好让我早日当上将军。”

    “哦,原来如此。”众人方才明白其中含义。左校凑了上来,问道:“哎,屯长,那你说这大军里,还有没有红牛角、黄牛角啊?”

    “哈哈哈哈......”众人轰笑,营内难得一片祥和的气氛。

    常山十人里排行老五的卞喜,在一处视线开阔的平地上昂首望着天空,久久不发一言。由于卞喜明于算理,又经常神神叨叨的,王当家的书童孙轻除了陪伴在王当身旁时,闲暇时刻便喜欢往卞喜身边凑,逗这位曾经在常山游方设卦的算命先生,请教一些玄学、天象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孙轻挪到卞喜旁边,用自己的肩膀顶了一下卞喜:“喂,卞老五,看什么呢?”

    卞喜嫌恶的回头瞥了一眼孙轻,随后又接着抬头看天:“别打扰我,天机不可泄露。”

    孙轻嗤笑着学着卞喜的模样重复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接着仍坚持不懈地问卞喜:“什么天机呀?是算自己什么时候娶老婆吗?”

    卞喜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非也。西宫白虎七宿主肃杀,适才西方有流星划过,月相下弦而照西天,今夜恐有不测。你小子要有大难临头了。”

    孙轻听到卞喜的这番恐吓,故作恐慌:“不,不会吧,卞老五,啊不,卞半仙,你快告诉我,我会遭遇什么不测啊!”

    卞喜一脸得意地说:“还是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孙轻继续演戏装可怜:“哎呀卞半仙!看在你我在邺城都同生共死过的份上,救救你兄弟我还不行吗?”

    卞喜抱着双臂,两眼一闭一睁,极难为情地叹道:“唉,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我也勉为其难的破戒一回吧,谁让咱们是兄弟呢?不过,你得给我一串五铢钱,让我献给天上的四象,这样我才能告诉你是什么不测。”

    孙轻不装了,一巴掌拍在了卞喜的脑袋上:“好你个卞老五,你这匹夫一天天的就想着怎么从我家少爷和我身上坑钱是不是?还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天机吧?看我今天不打怕你。”

    孙轻追着卞喜打,卞喜绕着粮车满营乱窜,一边跑一边嘴硬:“你不信我?好,那你就等着,今晚一定会出现一伙儿歹人来索你的狗命,追得你无路可逃!哎呦!”孙轻跳过粮车,一脚蹬翻了卞喜,把他摁在了地上。

    韩伯、韩仲在一旁乐得看热闹,年岁稍长的杜长准备上前拉架,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不好了!有人袭营!有人袭营!”

    这声尖锐的喊叫打破了祥和的气氛,众人一惊,纷纷站起身来,摸刀找枪,准备战斗。

    屯长青牛角高声大呼试图稳住士卒,收束阵脚:“各自归队,保护粮草,不要慌张!”

    孙轻惊诧道:“不会吧?真有歹人来了?”

    被按在地上闭着眼睛歪着嘴准备挨拳头的卞喜兴奋地喊道:“你看吧!我说什么?哈哈哈!你小子还不信我!”

    众人一阵慌乱之后方才发现,向东望去,山林之中火光闪烁,东边的几屯黄巾军已经与这伙来历不明的敌人展开了打斗。这些黄巾部队都是流民组成的,未曾有过战阵经验,今夜遇袭,事出突然,想要不产生混乱那是不可能的。很显然,这帮敌人自东面而来,已经遇袭的黄巾队伍早已乱作一片,加之夜色昏黑,地理不熟,那些黄巾新兵如热锅蚂蚁,毫无战斗力可言。

    终于,火光愈来愈近,敌人冲到了青牛角所属的队伍前,青牛角挥刀大吼:“兄弟们,杀啊!”带头冲向了敌人。

    褚燕身为都伯,手下也掌管着五十名兵卒,此时战斗打响,褚燕下出了他入黄巾军以来的第一道军令:“各部死守粮车,不得后退!有违令逃跑者,斩!”于是,众士卒环绕着粮辎,与敌人展开了厮杀。

    敌人来势凶猛,一路之上势如破竹。从未杀过人的黄巾信徒们大多成为了这帮敌人的刀下鬼、枪下魂。可令敌人没有想到的是,一路杀来,竟在青牛角这屯黄巾军这里遇到了有组织的顽强抵抗。褚燕手持双刀,在粮车之间窜上跳下,四处支援,斩杀喽啰。王当站在粮车之上,挽弓搭箭,狙杀敌军。左校抡着大砍刀,左边跟着杜长、右边跟着韩家二兄弟,如一块烧红的铁掉到棉絮里,所到之处,人畜不留。余下众人护着粮车,寸步不离。

    白雀跟不上褚燕,便一直躲在萧云、褚松二人身后,手里攥着木矛,战战兢兢,有心杀敌,却力不从心,全身发抖,不敢向前。约莫过去了一刻钟,白雀渐渐稳住了心神,作为一名刚上战场便遇埋伏的十三四岁的少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云、松二人在前拼杀,白雀在后捡石头为武器,看准敌人后,甩手发石,几无不中,中雀之飞石者,眼冒金星、鼻青脸肿,随后就会挨上一刀,一命呜呼。褚松在斩杀了几名被白雀打中的敌人后,扭头赞道:“厉害啊小白雀!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本领!”

    白雀嘿嘿一笑,受了鼓舞之后,斗志昂扬,愈加勇敢。青牛角冲锋在前,褚燕坚守在后,一攻一守,堪称无双。敌人见势难克,便引军退去。这一番鏖战下来,众人气喘吁吁。

    不久,殿后军眭固率部引兵来援,中军白绕、张牛角也率军赶到,不一会儿便打跑了敌军。清点损失,大致如下:刘石所部三千人阵亡八百,伤达一千,粮车辎重半数遭劫,其余各部,少有伤亡。

    褚燕曰:“早就听闻黑山一带多贼寇,今夜来袭,必是看中了我军粮草。”

    张牛角骑在马上,愤然曰:“明日一早,务必查清贼人是谁!敢劫我张爷爷的粮,老子饶不了你!”

    众人散去,惊魂未定。经过一次战斗的洗礼,这些黄巾军也算提升了点经验,不过,缺点也暴露无遗:无组织、无法纪,怯战偷生,军械低劣,休说日后同大汉正规军作战,就是今夜的山贼来袭,伤亡还达到了三比一。种种问题,全都让褚燕看在了眼里,也记在了心中。

    次日清晨,张牛角遣百余名斥候分道打探,日落时分悉数来报。这黑山分为东、西二支,以壶口关为界,西黑山山头众多,贼寨林立,各为一家,虽然纷乱但各自势力较小。东黑山向阳而林密,山大而连绵,故而不似西黑山那般散乱分布,而是全由一家统领,冯龙、卫治、洪刚为东黑山贼众的三位头领,麾下喽啰竟有两万之众。常常打家劫舍,杀人越货,还与官军有过周旋,所以士卒善战。昨夜的劫粮之人便是东黑山的山贼。

    夜间中军帐内,张牛角与诸将议定,以白绕为先锋,试探敌军实力。刘石所属押粮残部划入张牛角直辖统领。于毒护军左右,眭固作为后备,防敌奇袭。一切安排就绪,天亮启程。

    时间倒退至夜袭张牛角的次日清晨卯时三刻,东黑山九龙寨内,皂旗招展,鼓角齐鸣。三大王洪刚头系黑巾束乱发,手握铜锤打赤膊,自寨南领着两千黑衣喽啰兵,押着数十车粮草军辎回到寨中。大首领冯龙、二大王卫治率众卒出寨亲迎。

    “哈哈哈哈哈,大哥,二哥,看我昨夜收货如何?”洪刚拖着大锤,指着身后粮车。

    冯龙为洪刚披上了一条长袍,接过铜锤,拍着洪刚的肩膀说:“好!不愧是三弟,快回去和哥哥吃酒庆功吧!”众人回寨,卫治安置战利品,清点入库。

    九龙寨大堂内炉火腾腾,酒肉佳肴摆满案桌,众山贼相谈甚欢。不久,卫治回来了,说:“大哥,此次三弟收获颇丰,加上库中存粮,粮草足够我寨中兄弟度过春荒了。”

    “嗯,好。”冯龙笑曰,“来,为三弟敬酒一碗!”

    “谢大哥!”

    饮罢,冯龙曰:“据哨探来报,这伙人马足有一万五千之众,究竟是何来路?”

    洪刚曰:“昨晚夜袭,我看他们都系着黄巾,武器甚劣,战力不堪。想必,应该是巨鹿张角的太平道信徒吧。”

    卫治问:“他张角的人,为何要来我黑山?”

    洪刚猜测道:“莫非,要抢我们的地盘?”

    冯龙曰:“他若敢来,我就叫他有来无回!”

    翌日清晨,张牛角营中,士卒怨声载道。因为粮车半数被劫,故而伙食也就减了半。

    “这,这咋能吃得饱嘛!”左校看着碗里能照出人影的清汤,不由得满腹牢骚。

    “好了三弟,你若嫌不够,我的给你。”褚燕说。

    “不了不了,大哥你吃、你吃,咱这一身横肉,还怕饿死不成?大哥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左校憨笑道。

    王当曰:“看来,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仗可打了。”

    “哦?三弟何出此言呢?”杜长问。

    王当曰:“粮乃军之魂,军中缺粮,日久则必生变故。休看张渠帅麾下有万余之众,倘若无粮,将无战心,兵无战力,本就是一群乌合,敌发兵而至,则我军散矣。故渠帅必急于求战,而黑山贼众在此盘踞多年,怎肯拱手相让?届时少不了几场恶战。”众皆以为然。

    大军开动,向东黑山进发。晌午时分,九龙寨内探马来报:“禀报大王,黄巾贼正向我寨进发,先锋约有三千人马,已逼近老杨坡。”

    “哼哼,来得正好!”冯龙开始下令:“命老杨坡的众兄弟与之接战,但只许败不许胜,撤入列柳坡,待敌军先锋抵达列柳坡时,再与之接战,还是只许败不许胜。三弟,你率本寨两千人,埋伏于大槐坡,备齐滚石擂木,待敌兵追至坡前谷中,同众弟兄一齐杀出,定叫他片甲不留!”

    “哈哈哈哈哈,大哥好计策!小弟这就去办。”洪刚领兵出寨。

    卫治问曰:“大哥,那我呢?”

    冯龙笑曰:“哈哈,二弟莫急,你自有大事要办。二弟听令!”

    “在!”

    “你即刻前往北部四寨,抽调全部士卒,绕乌龙岭迂回南下,日落之前务必抵达新枫坡。此时,敌之中军要么驰援前部,要么按兵不动,但休管他如何,你同三弟一起夹击黄巾贼,叫他不敢再入我黑山!”冯龙说。

    “喏!”卫治得令而去。

    白绕领本部三千兵马为先锋,已抵达老杨坡,大军列方阵,布置妥当后在寨前挑战。

    “黑山贼,有胆量的出来!与你白爷爷决一死战!”白绕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举槊衅骂。

    不一时,自坡上寨中涌出三千喽啰,前来应战。

    “擂鼓助威!”白绕下令。双方剑拔弩张,摇旗呐喊。白绕一骑当先,走上阵前与敌斗将。黑山军中出来一员骑将,手持长矛,头戴黑巾,策马迎战。战未三合,被白绕一槊捅于马下。黑山军大惊,白绕一声令下,三千黄巾精锐发起冲锋,老杨坡黑山军大乱,弃寨而逃。

    一名黄巾军哨探将上述战果报与中军,张牛角点了下头:“嗯,好!传令白将军,乘胜追击,但要小心行事,切莫轻敌。”

    报信兵唱喏而去,张牛角笑曰:“这些黑山贼也不过如此,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一遇正面对阵便如同猪狗,哈哈哈。”

    后将军刘石为人老成,提醒道:“白将军固然骁勇,但也要提防贼人的轻敌之计呀。”

    “嗯,走,跟上去,在老杨坡安营下寨,再等白将军的消息。”张牛角倒也没有被这一场小胜冲昏头脑。

    此时,洪刚已领着两千本寨精锐,赶到了大槐坡,“快快!把那边的石头放好。把这个木头抬上去。还有你,别给老子偷懒!”众本寨黑山士卒正在布置陷阱,静候黄巾军。

    “驾!驾......”白绕引军追赶,来到列柳坡前时,止住军队,“吁。”

    白绕下令:“众军休息片刻,随后列阵,左右将官与我寨前挑战。”众将得令。

    申时一刻,日影西斜,列柳寨内黑山喽啰出营应战,两军列阵。

    “报!禀报渠帅,白将军追至列柳坡前,令将士休整,申时列阵,白将军阵前斗将,战至十合斩将夺旗,敌军大败而逃。”黄巾哨探在老杨坡的中军营前如是报到。

    “哈哈哈哈,”张牛角拊掌大笑,“白将军果然勇猛,连克贼人两寨,斩将夺旗,好,好!战后当记首功!”

    刘石问哨探:“现在白将军何处?”

    哨探曰:“白将军领兵追击去了,并扬言今夜要一鼓作气,生执敌酋,问罪于三军阵前。”

    刘石大惊:“哎呀,不好!”

    于毒不以为然:“刘将军何出此言呐?”

    刘石曰:“天色已晚,我等初来乍到,地理不熟,倘若贼人设计诱白将军深入,则悔之晚矣!渠帅,请速速下令,让白将军就地安营,明晨一早与我大军会合同击黑山本寨。”

    于毒冷笑一声:“哼,怕是昨夜刘将军被贼人打怕了吧?今见白将军连克二寨,恐被白绕夺了功劳,才口出此言吧?”

    “你!”刘石大怒。

    “好了!”张牛角喝住二人,“黑山贼不过如此,我黄巾将士骁勇,又得太平道黄天相助,不怕敌人设计。为防万一,传令中军起寨,紧随白将军,若生变故,也好支援。”

    “渠帅有令,全军起营,紧随前部,向东北进军!”

    中军内白绕获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众黄巾士气高涨,斗志昂扬,“哎,听说了没?白将军骁勇无敌,连克贼人两寨,斩将夺旗,还说今晚要生擒那山大王呐!”

    褚燕叹了口气:“唉,白将军凶多吉少咯。”

    青牛角闻言问其缘故,褚燕答曰:“利令智昏,反受其害;哀兵必胜,骄兵必败。等着瞧吧。”

    月出东山,繁星点点,大槐坡前魅影森森。白绕一马当先,随从十余骑,追赶溃军。大批步卒在后跟随,早已疲惫不堪。而白绕已没了先前的谨慎,在他眼里,这些黑山贼都是些惊弓之鸟,攻破贼寨的首功就要记在自己头上了。殊不知,一把利剑即将刺向这位高傲的将军,究竟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