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家都遵循纪法行事，我们就能轻松很多。主观人为的事故消失，我们就只需要处理城里的意外了。”

    赵警官一边说着，一边停车打开车门，“到了，都下来。”

    一个半人高的机器小车“啪嗒啪嗒”驶过来，上头的摄像头转动，像个孩子一样扫描眠雨三人。

    巡夜机。

    眠雨不动声色，巡夜机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便继续“啪嗒啪嗒”地远去了。

    “林凡哥呢？”菅紫花没有看到后面的警车，担忧问道。

    “他不和你们一起，在结果出来前都得留在拘留所。”赵警官解释道，“你们跟我来吧，D9广场的监控应该已经拿到发过来了，等我们检查一遍后，你们也看看有没有问题。”

    “好的。”

    “小陈，那边的监控发来了没有？”一进警局，赵警官就扯着嗓子问道。

    “已经收到了，你现在要看吗？”

    “现在不看，啥时候看？这话问的，真是没有技术含量！”赵警官没好气地说道，转头对眠雨三人说道：“你们先去审问室坐着，等下我喊你们。你们上次来了知道审问室在哪吧？”

    上次来警局是一个多月以前，也是赵警官在审问室，问他们目击海魔兽的事情，眠雨和菅紫花轻车熟路地就走过去了，李四飞浑浑噩噩，也跟着过去。

    赵警官去到小陈的办公室，就见他正在处理一份视频文件。

    “赵警官，你回来了，监控在这呢，你看看。”

    赵警官走上前去。

    有好几份监控，他们来自于D9广场上诸多不同机位的监控摄像头，有一个最近最清晰的，大概是事故现场旁边的一个路灯，可以完整的看到林凡和陆海纠纷的全过程。

    在路上菅紫花已经，小心翼翼地给他讲完了全部的经过，视频中所展现的也差不多是这样，赵警官要做的就是看出其中的细节，为此他翻来复去看了好几遍。

    但这越看，赵警官的眉头就越皱越深。

    “怎么了？赵警官？”

    “你刚才看，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吗？”赵警官，目光不离屏幕，向旁边的小陈问道。

    小陈斟酌着说道：“我觉得这大概是一起令人惋惜的意外，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不对，不是这样。”

    赵警官缓缓摇头，神色有些严肃，“你有仔细看过吗？林凡跟陆海动手，这每一下……”

    “……可都是狠招啊！”

    小陈愣神，“阿这……”

    赵警官按了一下暂停，指着屏幕说道：“看这里，他用的是肘击。”

    “你也是练过的，你也知道肘击伤害多高吧？陆海要么就是笨重地挥拳，要么就是扒拉他，这叫二流子寻衅滋事，毫无章法，就是乱锤。林凡呢？这只是最明显的一次，其他哪下不是冲着把人捶趴下的手？你这都看不出来？”

    赵警官啧啧摇头：“你再看最后推着一下，你没发现吗？他特意换了下站位！”

    小陈有些惊恐，这么多东西，自己居然没能分析出来。

    赵警官微微眯起眼睛，想起一个月前看过的林凡的资料，“无序之地……”

    “意外？嘿嘿……”

    林凡安逸地靠在审讯椅上，看着穿着警服的人在铁栅栏外落座。

    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后悔也毫无用处，不如选个属实的角度好好坐着，免得自己屁股坐得不舒服。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一般来到这里的居民都慌得很。”一位审讯警察笑呵呵说道。

    “哭丧着脸很没风度的。”林凡有问必答。

    “呵呵，也对。”问话的警察点头，指着林凡旁边的桌子说道：“你要是渴了，这里有一杯水，可以润润喉。”

    “哦，谢谢。”林凡也不客气，拿起水就咕噜干掉。

    看到他毫不犹豫地就把水喝光了，警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吴，他姓周，你喊我们吴警官赵警官就可以了。”

    “哦好。”

    吴警官点头笑道：“说起来，你很幸运。”

    林凡疑惑，“何以见得？我都被关进来了。”

    吴警官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应该庆幸陆海不是序之城土著，你的责罚会轻很多。”

    周警官脸色一变，打断他的话，呵斥道：“老吴，你在说什么？”

    “咳咳，嘴瓢了，别往心里去。”吴警官呵呵一笑，终止之前的话题，“那林凡啊，你把事情经过全都阐述一遍，要是我们提出问题的话，也得回答。说吧。”

    林凡点点头，梳理事件的过程，从他在远处看到陆海调戏菅紫花开始，他靠了过去，跟陆海开始推搡，结果不小心把对方推倒，又恰好，陆海的后脑勺磕到了餐车的尖角，一命呜呼，这些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

    方才林凡其实不怎么紧张，但是复述自己“犯案”的过程，却让他有些冷汗涔涔。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唉……这根本也没想到，就这样轻轻一推，他就……”说到这里，懊恼之心再次跑上心头，林凡觉得自己应该再严谨一点，火气不该那么大。

    吴警官听完一切，点了点头，“好的，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你说的一切计划全部录下来了，在审判结果出来之前，你要呆在拘留室里，等老赵那边把你的说辞和监控对比一下。现在我带你过去拘留室。”

    林凡如释重负：“谢谢吴警官。”

    “老周，笔录和录音你都给老赵那边送过去，我带这小子去拘留室。”吴警官对旁边的周警官说道，起身绕到审讯室后面，捣鼓了一阵子后门开了，带着林凡走了出来。

    “我现在过去。”周警官也不含糊，很快人影就消失在了这里。

    走在闭塞的过道，林凡心情有点压抑，忍不住开玩笑说道：“吴警官，你一个人就不怕我把你撂倒然后畏罪潜逃吗？”

    吴警官被林凡逗乐了，“哟，小小年纪口气挺大，就你这体格，来五个我也不带怕的，你还带着手铐。再说了，你要真逃了，能逃到哪去？还能出岛不成？”

    林凡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听到这话，反而有些跃跃欲试，想反驳他这句“就你这体格”的嘲讽。不过手上的手铐，瞬间打消了他的想法。

    至于小小年纪，林凡倒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多大，不过档案上写着的是21岁，那对方看自己像小年轻人是没错的。

    “对了，吴警官，你刚才说的，序之城土著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想起刚才，吴警官被周警官打断的谈话，林凡忍不住问道，或许，对方会回答也说不定呢。

    “那事啊，只是让你放宽心。”吴警官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是真的吗？”

    吴警官声音中带着笑意，“怎么不是呢？虽然序之城律法确实写的明明白白，但实际上嘛，你又不是感觉不到，外来者的地位总归是低人一等的。”

    他这样讲，林凡奇有些垂头丧气，“……我也是。”

    吴警官摇头，“你和陆海不一样，他是纯纯的外来人，而你是无序之地族民的后裔，这其中可是有一些很大的差别哦，在我们这儿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会偏向你的……”

    林凡眼前一亮，“吴警官，按你的意思来说，我们无序之地来的，比外边来的要更高贵一些？”

    “啧啧，高贵……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你自己说的啊。”

    聊着聊着，通道已经走到了尽头，苍白牢固的拘留室就在眼前，吴警官打开一扇门，侧过身子说道：“拘留室，到了进去吧。”

    林凡干咽了口口水，按住心中对闭塞空间的恐惧，走了进去。

    灰白的墙面，硬邦邦的床，叠成方块的被褥，还有一间小的不能再小的厕所，整个空间冷冰冰的。

    他突兀地想到一件事，回头道：“吴警官，我手铐还没摘呢，我要脱裤子上厕所怎么办啊？”

    “这年轻人急什么急，你先进去，给你所上之前再帮你解开，我这就一个人，不能谅解一下吗？”

    解开手铐，铁门“哐当”一声关闭了，给林凡吓一激灵。

    门外传来吴警官的声音：“别担心，我估摸着最后对你的惩罚，大概是出于序之城少了一个劳动力这件事，增加你的工作量吧。安心睡觉吧，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希望是这样吧！

    林凡一屁股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思绪飘飞，静静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怎么样？”

    门外，刚关上门要离开的吴警官，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

    他回头，却是应该去送录音和笔录的周警官，很明显他听了一路，但这一路上却没有任何阻止吴警官谈论的行为，好像之前紧张兮兮，打断吴警官话语的人不是他一样。

    “还行吧，也就那样。至少他来自无序之地，他的觉醒要比其他人简单许多。”吴警官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如果林凡看到了，肯定会觉得慎人。

    周警官点点头，“我记得你的父亲也是来自无序之地吧。”

    吴警官露出追忆的表情，缓缓说道：“是，不过我很出息的成为了B居民。”

    周警官眯起眼睛，在胸前画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符号：“海神庇佑，我们大概又能多一个同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