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柴房，平时没有人过来。”

    白无影转身关上房门，对着被关押在此的柳大小姐说道。

    “你究竟是谁？”

    柳大小姐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燕柳随风》虽说是柳家的不传之秘，但很少有人知道《燕柳随风》是柳家人从另外的地方学的。你使用应该是《燕柳随风》最初的样子。我说对的对吗，随风燕？”

    柳大小姐垂下眼帘，故作无知道：“我是柳胭儿。”

    白无影背对着柳胭儿，不见表情地说道：“帝女四卫燕雀鸦莺，我既然能说出你是四卫之一的随风燕，那我的身份你就该心里有数。”

    “文武双相，你是哪一个？”

    柳胭儿抬起头，眼中深邃莫名。

    白无影负手出声：“还在试探？文武双辅，一相独大。还要我继续说下去？”

    “原来是觉醒的同族，不知您是一相双辅中的哪一位？”

    “我的身份你不用猜测，时间到了你自然知晓。现在我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你。此事关系帝女天命，我能相信你的忠诚吗？”

    柳胭儿低头思索，略做权衡之后回道：“我还有选择吗？”

    “聪明的燕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暗子了。”

    “请大人吩咐。”

    白无影转过脸，满是凝重道：“我本应在满月之时便觉醒记忆，但有人对我的转世身做了手脚，导致我不能及时前往帝女身边。若非数日前被仙尊点化，我仍然浑浑噩噩。你知晓这代表什么吗？”

    柳胭儿似是早有预料，于是开口道：“我们七人之中有人背叛。”

    “看来你们四卫已经有了结论。那告知我，还有谁出现问题了？”

    “启禀大人，除了您之外的一相双辅均为现身，帝女转世身更是失踪。四卫虽然觉醒，但已损其二。如今只剩流火莺与我。”

    白无影背后的手立时紧握，怒火在心中不断升腾。

    “不对！你与流火莺幸存下来我不意外，但最是机敏的百舌雀为何会出事？”

    柳胭儿闻言，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帝女四卫，随风燕是帝女的影子，主护卫杀伐。流火莺是帝女的医官，负责帝女衣食住行。落雨鸦是帝女的替身，迷惑帝女身份。那百舌雀是帝女耳目，最是机巧百变。另外她还是武辅碧眼金雕的小妹，两人转世身理当是同胞姐妹。该死，看来金雕武辅也出问题了！她们是共同背叛，还是同时身死？”

    柳胭儿听到这里顿时面无人色，立刻说道：“大人，百舌雀此世身是独女。”

    白无影一愣，随即掐指推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对上了！”

    白无影猛然抬头说道：“帝女国生变！有人不希望帝女涅槃！”

    “鹏王？”

    白无影点头道：“除了他无人能在转生盘上动手脚。文辅舞云鹤是鹏王女婿，两人若是联手，我等境况便合理了。”

    “大人，帝女国若是生变，帝女该怎么办？”

    白无影皱眉，沉声道：“帝女国位于天外，全凭帝女力量撑持才不致毁灭，但帝女也因此不得不反复涅槃。若是帝女不能回归帝女国，那帝女国将会坠落人世，我等亲族也将在坠落中殒命。”

    “那鹏王是疯了？”

    白无影苦涩道：“在人世这么多年，你觉得人世历史上这种疯子少吗？”

    “怎会如此？”

    “现在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我这里还有更糟糕的消息。”

    柳胭儿抬头，不敢置信道：“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更糟的？”

    白无影苦痛地低头道：“帝女可能不打算回归帝女国。”

    “什么？”

    白无影压抑着心中怒火，说道：“帝女国之所以叫帝女国，是因为帝女创造了帝女国。帝女国先民在千年前也只是人世中的一群流民。先民得仙尊指点，向仁德圣灵寻求庇护。圣灵怜悯先民苦难，与之定下契约。先民永世俸圣灵为主，圣灵开创天外国度为先民安居。契约定下，圣灵化为帝女，为国度永世之主。”

    柳胭儿惊骇道：“这不是帝女国的神话吗？”

    “这当然是神话，但神话是帝女的神话！这段神话还有下文。定下契约时，帝女为先民定下约定的期限。当先民与之后裔忘记了帝女的恩惠，当先民与之后裔不再需要帝女，帝女将重生为圣灵，帝女国将坠落。神话归于神话，凡人回归人世。鹏王的这番举动只怕会让帝女认为时限已至，永远离开帝女国。”

    “帝女国如此多的能人异士，就没人能替代帝女？”

    白无影惊讶地看向柳胭儿，说道：“替代？你知晓帝女国有多少高山，有多少江河，又有多少田地百姓？你以为帝女国千年来那么多的叛乱为什么会失败？其中时间最久的也不过持续三年？我来告诉你原因！那是因为拼尽一国之力，也维持不了帝女国三个时辰，而帝女只需三年便会重生为圣灵！若不能在三年之内让帝女回心转意，帝女国便完了！”

    ……

    魔域的一处角落。

    “帝女国这步棋当真妙啊！”

    一只乌鸦落在枝头，口吐人言。

    枝头下一人独立，面貌模糊。

    “一次次背叛，一次次请求宽恕。帝女国的劣根太令我作呕！圣灵碍于约定，却只能一次次原谅。如今该偿还了！”

    “哈哈哈哈哈！这种话从你这背叛帝女国之人口中说出来，不觉得讽刺？”

    “背叛？讽刺？原来你到现在还不知晓我的身份。魔域的底蕴见识已经这般浅薄了？”

    “嗯？你是……”

    枝头下的身影将手指竖到嘴边，说道：“嘘！有些话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

    “……你的存在令本座有些惶恐。”

    “仙魔双尊同时入世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早就清楚。我们这些存在只会越来越多。”

    “你将千年前那段往事告知李家，不怕她重蹈复撤？”

    “圣灵游历人间，当受三千尘劫。这最后一劫始终不得圆满，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位神魔一念之人出现，我才明白。圣灵心怀仁德，行事为善。但世间事皆有阴阳两面，圣灵只取一面，便失了圆满。所以我才会定下如今布计，也唯有如此才能助圣灵圆满善恶。”

    嘎！

    乌鸦怪笑一声，说道：“介时她便会飞升它界。这是天命，容不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