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三节 逃脱
一个礼拜后。
冥八三人乘坐沙船,成功抵达了天剑便宜区。三人从船上下来,天剑便宜区的景象便展露在了三人的眼前——
冥八还以为会有所不同,然而和白云区并没有什么区别。地上依旧是无边的沙地,天上依旧是看不到尽头的白云与楼阁。
唯一有区别的,就是这里的人各个身材矮小,即便是成年人,也不过一米五左右。
听沙船的船长说,天剑葫芦地里出来的便宜人天生如此。不过他也提醒到,千万不能因此而小看了他们,虽然他们打架比不过另外两个便宜区的人,但论起头脑来,他们可是最聪明的。
冥八下船后,本想多看看沙海周围的景色,但云畑却拉着冥八的衣服,没有在沙海旁停留,立马就照着地图的路线出发了。
三人走了片刻,冥八忽然发现云畑有些无精打采的,尾巴也耷拉在地上。
他还以为是云畑有些无聊,便开口找了个话题问道:
“对了,你们修士有起死回生丹吗?”
云畑想了一会儿,有气无力说道:
“什么…起死回生丹?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吃丹药…倒是有起死回生术…”
“没有吗?”
冥八吃了一惊。如果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丹的话,那小丹那天用的是什么呢?
“你再想想,也不一定要叫起死回生丹,可能是起死还魂丹也说不准,总之有没有类似的名字?”
“.…..”
“云畑?”
见云畑没有回应自己,冥八便疑惑看去。他看见身后的云畑走的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然后就忽然面朝下扑在了沙地上,不再动弹了。
“喂…云畑!”
冥八急忙冲到了云畑身边,将她翻了个面。云畑很轻,所以冥八能够将她轻轻托起。他见云畑依旧没有回应,便迅速测了她的呼吸和心跳。
他一边测着,一边伸手摘去了云畑脸上的面具。云畑那音容值极优的面容顿时暴露在了冥八的眼前——
她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小口小口吐着气,平静的脸很是安详可爱。
直到看到了云畑的脸颊,冥八这才发现云畑竟有着很重的黑眼圈,就像是以前零哥熬夜学习老师的知识,几天都没怎么睡一样。
“黑眼圈…”
见云畑只是睡着了,冥八这才冷静了下来。他本想将面具重新为云畑戴回去,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面具戴着难受,会打扰到云畑休息,就将自己脸上细腻的面具摘了下来,替云畑戴上了。
而后他戴上了这个自己做的面具,立马便被面具凹凸不平的地方给膈的生疼。
这面具戴起来简直就像是刑具一样,也不知云畑究竟是如何一整天都带着它的。
……
第二天早上,半分亮时。
云畑从未睡的这么久过。她自出生起就是修士,每天睡一两小时就够了。但是今天,她久违感受到了睡不醒的感觉,这本是凡人才有的诟病才对。
她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自己压得发麻的尾巴,然后用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一睁眼,她便看见了漫天的云阁。而后,她感到自己脑袋下面非常柔软,似乎不是沙子。于是她连忙坐了起来,回头看去。
她看见冥八正平躺在沙地上,自己刚才就睡在他的肚子上。
冥八被她的动静给惊醒了。他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看向云畑说道:
“嗯?你醒了?”
“我不像醒着吗。”
“你…对了,昨天你走着走着,忽然就睡着了。你到底多久没睡觉了啊,怎么会这么困?你不是说修士一个月不睡觉都没事吗?”
“…我才不是困!你别瞎说!我每天都有睡觉,我只是…只是之前不小心吃了一颗安眠用的丹药,这才睡着的。”
说罢,云畑生气的鼓起脸颊,双臂抱胸继续道:
“你下次能不能别这样了,我还是睡在地上更好。”
“别怎样?”
“就是垫我下面。”
“为什么?睡地上不难受吗?”
“睡你身上更难受。”
“为什么啊!”
“……你不觉得你身上比地上要脏吗?又脏又臭,我就是因为垫着你肚子,才不得不醒来的。”
云畑顿了顿,又说道:
“而且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你只是个低等的地妖啊?我这云家的大小姐也是你能被垫的?”
当然,冥八和云畑相处了一个多月,早就习惯她刻薄的语言了。习惯归习惯,要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冥八也反驳道:
“你心灵也太丑陋了!”
往常,云畑肯定会继续反驳冥八。但是这次不知为何有些奇怪,云畑就像是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小狗一样,轻轻的“呜”了一声,然后背过身去,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尾巴。
冥八也有些吃惊,他从未见过云畑这个反应,不由心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可他想不明白,所以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这才小心翼翼转移话题道:
“呃,云畑?你今后要不别戴这个面具了吧?”
“不行。”
“为什么啊,这面具戴着好难受,昨天差点没把我脸皮给蹭掉。”
“那是你皮嫩。”
“你就不嫩吗!”
“我可比你们地妖结实多了,刀枪都戳不破。”
云畑说完,就忽然转身,鼓着脸将好面具塞进冥八怀中,然后一把摘下了冥八脸上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冥八还能怎么样呢,他只好无奈的重新戴上那高贵的面具。就此,他那被劣质面具磨得生疼的脸颊终于得到了解放。
……
中午,满分亮时刻左右,冥八三人抵达了目的地。
他们很轻松便找到了清丹坊。这是一家大势力,他们占据的废弃楼阁非常巨大,光是露在地面外面的,就足足有五层楼高。
这楼阁外表装饰华丽,设计优美,显然曾是一处高贵之地。
在问路的时候,三人也问出了清丹坊的一些事情。
听路人说,清丹坊是一家制作以及售卖丹药的店铺。它是天剑区里最大的几家丹药店之一,上到有头有脸的人物,下到刚来没多久的新人,都能在这里购买丹药。
而清丹坊为了应对不同的人群,便将店铺分为了五层,第一层售卖的是最便宜的丹药,多为流浪者光顾,第五层则卖的是只有大人物才能买的丹药。
甚至有传闻说清丹坊的第五层有真正的丹药。
要知道,便宜区里所谓的丹药,只是丹店借助地妖对修士的憧憬,制作的空有丹形的药物罢了。这些丹药由地妖仿制而成,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炼丹师炼制的丹药。
真正的丹药极其昂贵,效果惊人。甚至有一种传说中的丹药,可以大幅提升人的资值,即便是最废物的地妖,吃一颗也可踏入强者之列。
当然,这种丹药便宜人也就想想罢了。
话说回来,冥八三人已经走入了清丹坊内。第一层就如那路人所说,都是些衣衫褴褛的人,在唯一的柜台前排队等待结账。
冥八甚至感觉这里有点不像是便宜区,因为根本就看不到一丝混乱的迹象。在白云区冥八可从未见过这种店,那些卖东西的店里很是喧哗,经常发生争执,动不动就会有人大打出手,哪里有这般秩序的景象。
冥八粗略扫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那天三人被神秘女子所赠送的粉色和七彩的丹药。这里大部分人都在买这两种丹药。粉色的丹药标价是五个便宜币一颗,七彩丹标价则是三个便宜币。
冥八还想再看看其他丹药呢,却被云畑拉着衣服,往楼上走去。
三人顺着楼梯,一路走到五楼。五楼显然比一楼冷清多了,只有一位客人正在同接待者交谈。
那接待的人员听到了楼梯处的动静,便转头看向冥八三人。他见冥八和靛七歪着脑袋,顿时明白这两人是从白云区来的便宜人。
天剑区很少有外人来,原因便出在那沙海中——凡是能坐上沙船的,非富即贵,至少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好巧不巧,这五楼的另外一名接待者不知为何不见了。所以他略作思考,便立马便离开了正在接待的客人,转而来到了冥八三人的面前,恭恭敬敬说道:
“久等了,请问三位贵客需要什么样的丹药?”
这下,那客人似乎有些不满意了。他大声叫道:
“你做什么?不是我先来的吗?”
接待者连忙转头道歉道:
“息怒息怒,不好意思啊客人,他们是事前预约过的客人,可我同事刚才上厕所去了,所以我只好先代为接待一下他们…”
“几个下等人值的贱民而已,预约就预约了,让他们在一旁等着不就行了?”
说完此句,他便看向了冥八三人,接着扯高气扬说道:
“你看看你们,穿的什么破烂玩意儿,又是窟窿又是尘土,这里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不过好在这位接待者的同事此刻及时赶回来了。所以这位客人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在继续争执这件事情。
没人阻挠后,冥八这才对着接待者小声说道:
“我们想去地下室寻求帮助。”
接待者闻言,吃了一惊,顿时小心翼翼问道:
“何为登楼?”
“那什么…借用与交融?”
接待者听闻此言,沉默着点点头,然后让冥八三人稍等片刻,就快步离去了。
半晌后,一位服装精致的男子随着接待者来到了冥八三人身边,他盯着冥八三人看了几眼,忽然问道:
“你们从哪知道的?”
“从一个残疾的毛神信仰者那里,他为我介绍了这里。”
“残疾的?我知道了,三位随我来吧。”
说完,这位黑衣男子便动身带着冥八三人向楼梯口走去。不过他并没有上楼,而是走向了地下室的方向。
“等等!”
就在这时,那客人忽然出声停住了黑衣男子,问道:
“你们要去哪里?”
黑衣男子闻言,转身看向那客人,客客气气说道:
“这位客人,我们要去地下室。”
于是客人又再度不满了起来,他愤怒的质问道:
“地下室?凭什么他们能去地下室?那不是紫金席位都不能去的地方吗?”
“这位客人,他们能下去并不是因为人值比你高,而是因为他们获得了下去的资格。还请客人不要介意这些小事情。”
“我不管,既然他们能下去,那我也要下去。”
说罢,他起身走到黑衣男子的身边,双手插兜不屑道:
“赶紧带路吧。”
黑衣男子对于此人的挑衅,神色却并无变化。他只是向接待者问道:
“这人什么身份?”
接待者低头回道:
“他名叫茄牙九一四,来这里十五年了,一直处于底层。前几天因为收留的几位新人被砸死了,所以获得了赔偿,现在有一笔小钱。”
“什么小钱,你会不会说话?这可是五万便宜币,你知道什么概念吗!”
名为牙九的客人昂首挺胸解释着。黑衣男子瞥了他一眼,也不知在问谁,轻声说道:
“刚上来的人?”
话音刚落,他便忽然抬起手,然后单手成刀,重重砸在了牙九的脖子上。
牙九的脖子就这样被砸成了几字型。他脸上不屑的神色还未散去,便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时不时还抽搐一下。
冥八忽然明白这里为什么秩序这么好了。
“你把他拖走,放到仓库里就行。”
吩咐完接待者后,黑衣男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了眼被吓得不敢动弹的冥八,又意味深长看了云畑一眼,继续说道:
“放心吧,我只杀在这里不守规矩的人。你们不闹事,我自然不会动你们。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清丹坊的副坊主。我希望你们之后能将在地下室看到的一切事物保密,如果做不到,就都得死,明白了吗?”
冥八连忙点头,副坊主这才带着三人向楼下走去。四人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前,这里正有两位体格庞大的壮汉守着。待他们看到副坊主后,皆是低头行礼,然后为副坊主打开了门。
门后,是有些幽暗的石制过道。墙壁上的灯火摇曳着,时亮时暗,和灯塔的底层倒有点相似。
副坊主在这昏暗的地下走了半分钟左右,带着三人走到了某一盏熄灭的灯面前,吹了口气。这盏灯忽然就亮了,随后他对三人说道:
“随我进去就行。”
说罢,还未等三人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他头也不回,直直走向了那油灯,然后被油灯吸入,就好进了油灯中一样。
这下,就连云畑也不由瞪大了眼睛。显然,即便是修士,也未曾见过这副景象。她吃惊的伸出手摸向油灯,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摸到,整个手都从油灯中穿过去了。
而后,她同冥八对视了一眼,便迈步走向油灯。冥八闭上了眼睛,紧随其后一同跟了进去,至于靛七…他走的实在太慢,那墙上的灯光刚好熄灭了,便砰一声撞在墙上,撞昏了过去。
冥八进到油灯中后,先是听到了火焰烧灼木头的噼啪声。这声音持续数秒后,忽然嘈杂的人声在耳边响起,他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奇异的景象。
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四鼎造型奇特的巨大炼丹炉正摆放在中央。
炼丹炉旁边,是一张又一张铺满了纸张的木桌,每个木桌旁都围了几个人。他们有的激烈讨论着,有的坐在椅子上书写着,有的则在发呆,或是心不在焉的玩着一些无聊的东西。
再细看炼丹炉——
第一鼎炼丹炉通体由木头制成,甚至还有一些叶子长在上面。巨大的火焰在木头下方燃烧着,却未能将木头点燃。鼎旁正围了一组人,抱着书对炼丹炉挥舞着手臂,他们有的人身上竟生长着植物,看起来很是怪异。
第二鼎炼丹炉的造型则是一个巨大的白色毛球。那白色的绒毛在火焰的烧灼下不停燃烧着,可却怎么也燃烧不完。鼎旁长着植物的人们正跪坐在炼丹炉的旁边,闭着眼睛低头伏倒着,嘴中呢喃着冥八听不懂的话语,就如同那天所看到的毛神信仰者一样。
第三鼎炼丹炉通体由流畅的金属所打造,冥八眼睛顿时一亮,因为葫芦地里这种线条流畅的金属非常常见。鼎旁,许多身上穿着金属衣服的植物人正不停用手在炼丹炉上划来划去,那炼丹炉在植物人的划动下,时不时一阵变幻,化为不同的形状。
最后一鼎炼丹炉位于大厅的正中央,也是四鼎炼丹炉里最大的一个。它就像是被人强行拼合了一样,三分之一是木头,三分之一是毛球,最后三分之一是金属。不同材质间用简陋的木板所连接着,运作起来嘎吱作响,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它四周人数最多,足足占了这个大厅一半的人。他们有的挥着手臂施法,有的跪在地上祈祷,有的穿着金属衣服操作,还有的则掐着指决,挥洒符纸。
冥八和云畑都被眼前从未见过的宏大景象震撼住了。副坊主见他们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出声提醒道:
“少看这些,和你们没关系。你们是来找巫师的吧?”
“啊?啊,对,巫师,我们是来找巫师的。”
“…那就快点跟着我。”
副坊主带着两人穿过了大厅,走进了一个长长的走廊中。他对照着走廊两侧房门上的牌子,走了片刻,然后停在了其中一扇房门前。
副坊主伸出手敲了敲这扇门,却没有反应。于是他皱起眉毛,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反应。
两人见他敲门的动作逐渐焦躁。到最后,他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一边砸着门一边大吼道:
“别他妈睡了!死巫婆!有客人来了!”
副坊主刚一吼完,房门便传来了嘎达一声,被人所打开。
冥八本以为巫婆有个婆字,那么必定是一位老人。然而,他发现自己错了。
门后,是一位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女孩。这女孩有着丝毫不输于云畑的音容值,以及一头纯黑色的披肩长发。她的年龄看上去竟比云畑还要小不少,甚至才只是微微隆起,让冥八和云畑都非常吃惊。
这位巫婆显然才刚醒,头发杂乱万分,有几根都翘在头上。她用手抓了抓头,打了一个哈欠,这才睁开闭着的眼睛,看了副坊主一眼,然后开口发出了无比细嫩的声音说道:
“说了多少次,能不能用魔女这个翻译?别叫我巫婆,难听死了。什么客人?”
魔女接着看了一眼冥八和云畑,吃惊道:
“怎么这么小?是哪方面的客人?”
副坊主显然还未消气,他气冲冲说道:
“来寻求魔法的!你那人棍朋友引荐的!”
“什么魔法?”
“我怎么知道!你们自己聊!”
说完,这位副坊主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
魔女的目送着副坊主离开,又对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挥了挥拳头。而后,她这才对冥八和云畑两人笑道:
“你们想要什么魔法?”
冥八略微思索一番,回道:
“能治病的魔法。”
“嗯嗯,是治病吗?治什么?”
“治脑子。”
“脑子啊…这可不好治呢。给谁治?”
“我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她吗?”
云畑见荧魔女指向了自己,顿时气急败坏大叫道:
“我哪里傻了!”
冥八连忙解释道:
“不,不是她。我那个朋友还在外面,他没有进来。”
“那你不把他带过来,我怎么知道能不能治嘛。”
“也是,我这就去把他带来!”
不久后,冥八便带着呆滞的靛七过来了。
“你们先进来吧,我去洗把脸再和你们谈。”
三人走入了魔女的房间中。房间内,各种冥八从未见过的东西东倒西歪随意丢在地上,很是杂乱。冥八和云畑不得不小心翼翼走着,生怕踩坏什么东西。至于靛七,一脚一个。
他们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片刻后,魔女就回来了。她见桌子旁只有两张椅子,便伸出手轻轻一点,凭空又生了两张椅子出来,然后轻轻一跳坐在了上面。
她又见冥八和云畑非常吃惊,便笑道:
“怎么,第一次看见魔法吗?我倒是觉得和仙术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说罢,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我叫荧喵鸭,是来自魔法归属的魔女,今年二十三岁。你们叫什么?”
冥八和云畑依次说道:
“青冥八九八。”
“云畑。”
至靛未应。
“确实不太聪明呢,让我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荧魔女用手指抵着嘴唇,皱着眉头凑到了靛七的面前,踮脚看了片刻,说道:
“他是被人敲傻的吧?”
冥八连忙点头。荧魔女见此接着道:
“好像不是特别严重?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治好…”
说着,她低下头,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什么东西来。她翻了翻自己的床铺,又翻了翻衣柜。翻了翻地毯,又翻了翻床底,甚至翻了翻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冥八见她各个地方都翻了好几遍,便疑惑问道:
“你在找什么?”
“我法杖找不到了。”
只见荧魔女找的焦头烂额,嘴中不断呢喃道:
“我法杖呢?”
“真奇怪呀,就这么点地方…”
忽然,她猛的举起了床上的法杖,惊呼道:
“找到了!在被子里!刚才没抖出来!”
她开心的拿着法杖,走到了靛七的面前,却又愣住了。
冥八见她再度低下头,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渐渐地,荧魔女又找的焦头烂额起来,嘴中不断呢喃道:
“我戒指呢?”
“真奇怪呀,明明一直戴在手上的…”
忽然,她猛然捏起地上的戒指,惊呼道:
“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我都没发现!是变小法术施展过猛了吗?”
看来,荧魔女暂时不需要找什么东西了。冥八见她将戒指戴在手上,然后举着巨大的法杖,走到靛七的面前,二话不说就用法杖敲了靛七的脑袋一下。
靛七吃痛,像个猴子一样瞬间便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荧魔女看见这滑稽的样子,顿时笑出了声,开口便说道:
“你是什…”
可说到这,荧魔女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迅速改口对冥八问道:
“他原来就会跳吗?”
“呃,我想他会。”
“那太可惜啦,我还以为治好了呢。”
说罢,荧魔女摆摆手,继续道:
“治不好治不好,太难了。你这都是什么要求啊,就算我是魔女也不是万能的呀。不帮了,我不帮了。你们快走吧,我不收取报酬了,下次别为难我了。”
“等等!”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请求吗?”
“我还有一个…朋友,她被修士抓走了,我想把她救回来。”
“被修士抓走了?为什么?”
“她的人值太高了。”
“人值高吗…这可不好办啊…”
荧魔女点点头,然后不知从哪取出了一个团子,一边吃着一边谈论道:
“对了,你那朋友被修士看上什么了?”
“音容值。”
“音容值?有多少啊。”
“好像是什么极优。”
“极…等等…”
听闻此言,荧魔女瞪圆了眼睛,手中的团子忽然掉了下去,悬浮在空中。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惊呼道:
“极什么?”
“极优。”
“极优?!那我给你救回来还不要了他们的命!”
说着,荧魔女便一边摇头一边道:
“不行不行,这我肯定帮不了啊。你说要是略良什么的也就算了,极优可是最顶尖的一批人,我要怎么帮嘛。而且你旁边这位不就是修士吗?你怎么不向她求助?”
云畑见魔女指向自己,便辩解道:
“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地妖啊。”
荧魔女又愣住了。而后她忍不住评论道:
“你可真直接。”
云畑闻言,顿时鼓起脸颊,气冲冲反驳道:
“我哪里直接了!”
荧魔女没有和云畑争论。她一笑了之,对冥八道:
“反正,你那音容值极优的朋友我肯定救不回来。你还有什么请求吗?要说赶快说,我后面还有客人呢。”
“没了。”
“没了?那快走吧。”
“但我有个疑惑。”
“什么疑惑?”
“你们巫师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在便宜区里呢?”
荧魔女闻言整个人耷拉下来,有些低落说道:
“因为我们是研究禁忌事物的人,所以在被各地通缉呀。只能躲在这种下水道里讨口饭吃,这样才安全。”
“你就不怕这里的人告发你吗?”
“告发?”
荧魔女闻言,却忽然一转低落语气,开心的笑道:
“可你们只是便宜人而已呀,终其一生也只能在便宜区里蹦跶蹦跶几下不是吗。连同一片天空下的修士都联系不到,要怎么去联系远在天边的另一个归属呢?又没有好处拿,还徒增巫师们的敌意,哪有这种人啊。”
那之后,门外有人敲响了房门,似乎是新的客人来了。冥八三人不得不离开清丹坊,回到外面的沙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