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程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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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边境小国

    第二天,但尹星醒来时,已是临近中午,拉开帐篷四处望去,画家早已经离开了,没有机会跟他道别,略有遗憾。

    塔克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吃罢后,便开始研究今天的行程了。

    从地图上看,沿着河流向下即可到达阿富汗,但是并没有找到库斯曼这个国家,或许是这个国家太小了吧,反正也是顺路,如果没有找到这个小国,就算了,但是听画家说了许多他们国家的有趣故事,还是很希望能去看看,或许能再见到他。

    随着河流不断向下走,没过多久,渐渐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都在河边野营,载歌载舞的,好不热闹,尹星能感觉到,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接着往下走,很快便来到了一个新的国度,看周围的建筑,结合之前画家的一些描述,可能就是库斯曼国了。

    进入这个国家前,需要安顿好塔克,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找了许久,发现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周围都是较高的灌木丛,先把粪便准备好,塔克在吸食时,尹星便悄悄地离开,打算在这个有趣的国家转一圈就回来。

    很快,尹星便来到了一条宽敞的人行道上,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觉。

    初到库斯曼,异土风情扑面而来,不知不觉便来到一个大广场,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看起来像是城市中心的样子。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玩具熊装扮的人便热情的凑了过来,想拉尹星过去玩,尹星半推半就,不是很情愿的样子,毕竟不知对方想做什么。

    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另一个小伙拉住了尹星,并将他拽到一边,小声说道:

    “小心,他们想拉你过去拍照,然后收费,这些人啊,真是太闲了。”

    “哦...这样啊!”

    尹星心里一惊,回答道,然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来这边旅游的吧?”

    “嗯...是的。”

    小伙四处望了望,又问道:

    “那你是来自哪儿?”

    “我...我来自中国...”

    “中国?这个我了解,是个文明古国,我挺喜欢的~”

    小伙有些激动。

    “我今天也是闲着没事,出来溜达,要不我带你到处转转?免费的哦~”

    “可...可以。”

    “我叫杰克。”

    他说着便点起了烟,抽了起来,也递给了尹星一根。

    “谢谢,我...我不抽。”

    “我叫尹星...”

    杰克点了点头,又抽了一口。

    “你这里是叫库斯曼吗,怎么地图上找不到?”

    “当然是库斯曼,因为历史与战争的关系,我们这个领土一直存在争议,加上国家领土面积又小,因此在你们的地图上找不到的。”

    尹星很高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走吧,带你逛逛~”

    说罢两人便开始一同行走,四处逛逛,边走边聊。

    “你们这边建筑都是欧式风格,很有英式建筑的味道。”

    “嗯,没错,毕竟国家之前被英国殖民了长达一百多年呢。”

    “哦,难怪。”

    走了一段路,尹星发现路边的街头艺人很多,有拉小提琴的,有唱歌跳舞的,还有安静地在角落读书的,相当热闹。

    一些科技极客们测试着各式各样的无人机,摆弄着各种形态怪异的智能机器人,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活力,孕育着生机,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你们这边的人感觉每个人都活的很惬意啊~”

    “是这样没错,这个国家正在发生一场史无前例的变革,新上任的总统才30岁,野心勃勃,他选择与年轻人站在一起。”

    “未来几年家庭观念将淡化,直至消失,婚姻将在法律中被除去,生育变成了国家的事情,整个社会结构都将发生巨变,疯狂吧!”

    “哦?”

    尹星瞪大着双眼,惊讶地望着杰克,虽然杰克看出了他的疑惑,但也没急着解释。

    两人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杰克想休息下,路过一家特色酒吧。

    “进去喝几杯吧,这家挺有名的。”

    “我...我不太会喝...”

    杰克看着尹星,笑了笑。

    “没事,我也不太会。”

    说罢,杰克便进入了酒吧,尹星也不太好意思再说什么,也一同进入酒吧。

    听着悠扬的音乐,酒很快的上来了,先要了4杯伏特加,杰克便大饮一口,神情便舒坦了许多,尹星也小饮一口,随后便开始追问:

    “你刚才说的,你们这代人是不需要结婚的意思吗?”

    “可以这么说,我们不需要被这个东西束缚了,个体开始解放出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在未来,个人的价值将会被最大化。”

    “Cool,那结婚现在是违法的吗?”

    “不是,现在是过度期,你要结婚也是可以的,但是教唆他人结婚是违法的。”

    “有意思。”

    尹星点了点头,越听越感兴趣。

    “那生育方面国家是怎么解决的?”

    “未来几年生育下一代的任务都由国家统一负责,既能消除年轻人的生育烦恼,还能精准控制人口比例。”

    “具体是通过试管婴儿的方式,形成的胚胎再植入母体子宫内着床,这个母体由专业的‘生育者’负责,这是个正规职业,薪水很高。”

    杰克又喝几口,不慌不忙地说道。

    “未来会有‘人造子宫’来代替母体,孩子出生后由专门的儿童培育机构负责养育。”

    “还有,未来私人怀孕是要罚款的,因此避孕变得尤为重要。”

    尹星笑了笑。

    杰克又要了4杯,继续畅饮一番,补充道:

    “当然,生儿育女的任务交给国家了,我们纳税也就多了,个人纳税在30%~70%之间,不同职业与薪资决定你需要的纳税比例,动态调整,其他金融房产纳税我就不了解了”

    “纳税这么多,岂不是很多人不想工作?”

    “法律显然会作出规定,也就是每个公民成年后至少都需要工作20年,当然,工作连续性可以自由安排,也可以工作一年,休息一年。”

    尹星想了想,突然又冒出一个问题:

    “那你们怎么保证基因的质量?”

    “捐精呗,为保证国家人口基因的多样性,公民法定年龄到了16-30岁,便可以开始捐精到国家精子库,每个公民都需要捐,次数要看健康程度而定。”

    “真有意思!”

    “那养老问题呢?”

    “那还用说,自然是国家会给予养老,当然,只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尹星开始对这个国家的未来展开了联想,同时,也有了期待,虽然实际实施起来会困难重重,但他衷心希望这个国家的人民都能得偿所愿,焕发全新的生命活力。

    “你晚上住哪啊,有地方住么?”

    杰克突然问道。

    “...”

    “不如来我家吧,别想太多,主要是我家里挺大的,就我一个人住。”

    杰克见尹星没反应,便给出了建议。

    “额...”

    尹星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也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杰克结完账后,便准备回家,从杰克神情来看,杰克真的喝的有些多了,但还是可以自己走路,看来他酒量还是不错的。

    尹星只喝了一杯,眼神却有些凝重,不知是在思索刚才那些对话,还是只喝了一杯就有些醉了。

    一路上,杰克一直情绪激昂,不时哼唱起了自己最拿手的歌。

    还好,离杰克家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杰克手指一按,门便开了。

    一进门,尹星便开始想要寻找厕所,询问厕所在哪,看来他是憋坏了,杰克指了指楼上,尹星随即便急忙上楼,很快就找到了厕所,终于可以让身体舒畅了。

    还没等尹星方便完,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钢琴声,声音很大,好像就在附近,吓得尹星一机灵,随即便提起裤子,下楼寻着激昂的钢琴声走了过去,穿过大厅向右转,果然见到一人在弹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杰克,没想到抽烟喝酒烫头的他,竟也能弹得一手好钢琴,不由得心生敬佩,尹星走到一旁,静静的欣赏。

    不一会儿,曲风便由激昂转向哀伤,像一个受伤的灵魂在述说着什么,突然曲风又变得十分混乱,时快时慢,又像是随性而弹,在酒精的作用下,杰克的头也开始晃动了起来,看来,他确实是喝的有点上头了。

    随着最后一个键重重的落下,杰克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尹星先是一惊,然后好似又有些理解,看来他最近是真的压抑。

    “我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练琴,钢琴老师说我很有天赋,没想到我爸妈听信了他的鬼话,更加严格的要求我练琴,钢琴老师不过也是为了钱罢了。”

    杰克带着哭腔低声说道。

    “虽然小的时候也拿了一些奖项,但我一点也不喜欢弹琴,但我爸妈觉得我一定会在音乐上有所成就,我知道,老师教的技巧能让我的钢琴达到某一个高度,但要想达到更高的领域,一定是真心喜欢这个玩意才能达成的,很遗憾,我不是那个热爱音乐的家伙。”

    杰克说着说着便趴到了琴键上,看得出来,他有点累了,不一会儿,又开始抱怨道:

    “我真的烦透了爸妈的絮絮叨叨,什么都是爸妈确定好的,他们操纵了我的人生,从小到大,皆是如此,我知道他们想把我变成一个期望,直到我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渐渐地,我的逆反心理变得更加严重了,吵架变得家常便饭。”

    “最近,他们又在催促让我结婚,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在一直暗示与絮叨,真的好笑,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结束这一切,于是,我便将他们送进了监狱,我录下了他们唆使我结婚的证据,最后也被判了刑,我不想活成父母眼中的样子,我不想让自己的下半生变得不那么‘自由’,我只是想按自己的意愿去活,尹星,你觉得我做错了么?”

    尹星用惊讶的眼神望着他,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我要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建筑...设计师,我要开始学习...如何设...计,我真的太讨厌...如今的欧式...建筑了,糟糕透了,总有一天,我要走遍全...世界,看尽天下奇异...宏伟的建筑,设计出...属于自己风...格的伟大...建筑,呵...呵呵呵~”

    杰克说这句话的时候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话也说的断断续续的,尹星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他真实的想法,就当是吧。

    过了许久,也没听见杰克说话了,可能是睡着了吧,尹星也随处找了个地方,也准备入睡了,今天,真的太累了。

    ‘为什么结婚?’

    ‘人的一生要如何去过?’

    这两个曾经困扰尹星很久的两个问题,又再次浮现出来,从父亲逝世的那一刻起,这两个问题便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今夜听了许多杰克的宣泄,又让尹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沉思良久:

    ‘我的父亲是位忠厚老实之人,从邻居中口碑相传,人尽皆知,但不知为何,我的出生让父母的婚姻变得裂痕满满,只需要轻轻一碰,便能将他击碎,虽然终究还是碎了。’

    ‘或许婚姻本就是需要双方不断的妥协与付出,一旦双方之间的妥协与付出无法平衡时,婚姻便成了炼狱,折磨着彼此,最终使得双方身心俱疲,不堪重负。’

    ‘也就是从我记事时起,父亲好像从来就没有为他自己活过,节衣缩食,省吃俭用,把最好的一切留给了我,到最后,积劳成疾,抱憾离世,我会感激他吗,不,我会为父亲感到不值。’

    ‘或许,那个年代有太多的局限性,又亦或是,他只是个坚定的时间执行者,人的一生就是为下一代而活吗,我似乎有了答案,倘若自己有的选,我希望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每每回忆到此,尹星双眼无不闪烁着泪光,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对于父亲,他有太多遗憾,对于自己,他只希望听从内心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尹星起了个大早,他想起了塔克还在那里等他,是时候赶紧离开了,他想留个纸条就走,未料到杰克也早已醒来。

    “你醒啦,昨晚睡的好么,我竟然在钢琴上睡着了...”

    杰克说完便羞涩地笑了起来,略显尴尬,看起来他今天精神不错。

    “睡得还行,对了,我得赶紧走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要回国了么,哦,我送送你。”

    杰克说罢便开始准备去开门,同时也加了尹星的WhatsAPP。

    他不时地对尹星说道,他也希望到中国去看看,那里有他神往已久的东方建筑,宏伟大气,并强烈地嘱咐道,一定要多多联系。

    他说,他一定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