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华延大哥哥,谢谢你。”北爱认真地说,他从她疲惫而迷茫的眼神里看出她最后的自尊,不敢再说一句伤害她的话。张开双臂,轻轻的,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身子,护着她最后的自尊,她依靠着他的肩膀哭得像个孩子,不敢伸出手触碰他的后背。
“小孩,抱抱。”他不忍心再说什么伤害她的自尊,他会懂得这一世她的自尊和他的爱情等价。她呼唤他的名字,多么动听的声音,从她需要他的那一刻起在他的耳边回响,直到她累得闭上眼睛闭上疲惫的眼睛,他听到的最好听的梦话,是从她口里说出的他的名字她的故事。
用手指替她梳理好凌乱的刘海,他没有太难过也没有太开心,没有失去十五亿,没有失去她,失去了对自己的信任,开始怀疑她怀疑他自己怀疑世界怀疑人生。
“黎北爱,告诉我,你们做了吗?”
“没有。”
“爱了吗?”
“没有。”
“说真话。”
“没有假话。”
“我想,我不是戏里那个刘秀。”
“我知道。”
“我们……分开几天试试……我想,我不爱你了,对不起……”
华延转身就走,北爱一个人去差馆接受调查。酒店摄像头无故发生障碍,强|奸未遂算什么,许情翘着二郎腿坐在差馆里打游戏,她又没有证据没有能力没有可能证明他的百亿家产来源不合法,最后一切不了了之。
她和他分开十几个小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接到一个很奇怪的来电,迟迟没有人说话,只听到很沉重很沉重的呼吸,手机那头那个男人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垮掉。
“你是谁?”北爱问,五分钟了,手机那头依然没有声音,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三十五分二十六秒,谁会给她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全世界只会有一个人,他叫做华延大哥哥。
“华延大哥哥,你喝醉了。”
“华延大哥哥,我们用短号打,你的手机快没有话费了。”
“华延大哥哥,早点睡觉好不好?你真的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华延大哥哥……说话好吗?不要再喝了,以后你想喝酒就吻我……好吗?”
……
“可惜我不是你的情哥哥,叫一声情哥哥来听听,让我听听你有多爱他。”他终于开口说话,她能想象到他喝醉后一个人的模样,这场爱情到最后他单独一人像狗一样狼狈。
“华延大哥哥,你在别墅里吗?”
没有回答,电话挂了。北爱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件华延的外套披在身上,拖着行李箱冒着深秋的寒风走到他的小区门口。回过头望望两人来时的路,天亮了。
“华延大哥哥,保安不让我进去。”
没有人接电话,北爱只好发短信给华延,在门口等了一分钟,对华延傻笑,他披着的外套好像她的被子。
他明明喝得像个醉猫一样了,依然能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把她的手指按在指纹锁的感应区内,然后他跑进厕所里吐得昏天暗地。
她竭力想要扶着他,笨拙的手却触到了他的怀抱。于是他把她按到墙角,吻够了再说,怕她会再一次逃离他的世界遍寻不得。
“华延大哥哥,跟我来……”北爱用力拖着华延走进浴室,华延把浴缸当成了床想要躺下去,被北爱轻轻敲了敲头。
“小爱,你为什么要敲我?”
“因为我爱你。”
“那你继续敲吧。”
华延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黎北爱,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你真的很好,除了眼光不好其他都没什么好挑剔的,你为什么要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我也除了眼光不好其他都没什么好挑剔的,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
“华延大哥哥,我爱你,我在这里,那是镜子……还有墙壁……”
北爱拉着华延转过身来,华延被逗笑了:“小爱,你知道了什么?你何曾知道我有多爱你,何曾知道我差点为你倾家荡产,何曾知道我为你得罪了多少客户失去了多少生意,何曾知道我挨了我爸爸多少次骂,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过是在爱一个不爱的人罢了,就像我一样,爱过吗?上过吧……”
滴答滴答,一声更比一声温柔,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吻他,一夜不休的呼唤,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情,直到他彻底清醒过来。
还是抱着她比较舒服,像抱着十五亿现金,像抱着自己的未来,像抱着自己的影子,像抱着另一个自己,松开手便会没了三魂七魄,她就要呼吸不了的时候他吻得越加偏执。
华延从枕头下取出一把木仓,顶着北爱的头:“黎北爱,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前走,向后走,选一个,十秒钟。”
十秒钟,向前走,离开他的房间;向后走,撞到他的怀抱,再撞一次,再撞一次……嘴唇轻轻覆上他的怀抱,他好像她梦里一个人,他和她说他叫未婚夫。
“够了。”华延把木仓扔开,看着塑料的玩具木仓碎成两半,轻抚着北爱柔软的长发,情不自禁吻下去。她还想再撞一次他的怀抱,吻到天荒地老才和他的呼吸一起安静下来。
不可能不爱了,不可能把木仓带回家里,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那把木仓。听说那家医院被盯上了,搜罗出许多许多黑、钱许多人贩子许多利益链和他的过往,唯独没有他的名字。离开之后他不叫华延,他叫华延大哥哥,她一直是这么叫的。
没有新戏,北爱无聊透了,在华延身旁走来走去,环抱着华延的脖子,望着华延处理公司事务:“华延大哥哥……华延大哥哥,华延大哥哥,华延大哥哥,华延大哥哥,我好无聊……”
“小爱,乖,坐下。”华延用一盒牛奶塞住北爱的嘴巴,北爱安静下来,喝了半盒牛奶,目不转睛注视着华延的侧脸,如果她轻轻吻一下他不会介意的吧?轻轻的,轻轻的,吻一下,柔软而温暖的亲密接触,他的心一瞬间被柔化了。
“华延大哥哥……”北爱在心里叫着华延的名字,用手托着腮帮子,看着华延认真做事的模样,这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好像她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