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爸……”华延最后打电话给华顺,华顺正在办公室里,听说华延要几千万,扔下紫砂壶,开口就骂。
“我的一个朋友出了车祸,我借点钱给他。”
“关老子什么事?”
“其实也不算是朋友,不过是一个认识不久的客户。”
“利润多少?”
“没算过,没法算。”
“来我办公室拿支票。”
“谢谢爸爸。”放下电话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灵魂都脱虚了,仿佛看到自己即将变成穷光蛋。
当时的她是最好的她,可是要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是最好的他。很久很久了,就是现在,什么也不要算了,不惜一切去爱一个人,奢侈到余生再也没有不顾后果的资本,像做梦一样奢望她爱他到白头。
好可惜,他和她回不去的曾经。好幸运,未来有她的回忆。
环顾四周,她感觉自己好像迷路了。这里是哪里,谁的世界如此繁华,抬起头,每一座摩天大厦里每一分钟上演的别人的故事都与她无关。这个陌生的世界那么大,熟悉的他的背影在人潮人海中越来越陌生了。
许情派人满世界找北爱,为了得到华延的十五亿而不惜发动公司所有员工,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开车去找她。
“小孩。”许情停下车,对北爱挥挥手。她赤着脚站在街头的模样看起来特别可爱特别傻,他不禁被逗笑了。
“小孩,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许情下车抱住北爱,像是抱住了十五亿,一辈子也不想放手了,虽然这十五亿看起来有点天真有点傻有点好骗。而她紧抱着他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她相信他会把她带回家,带她走向一个温柔而柔软的世界,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温柔。
“我不知道……情哥哥……”
“小孩,你是不是无家可归?”
“情哥哥……”北爱泪眼汪汪望着许情,许情握紧北爱的右手,仿佛把十五亿现金紧紧捉在手心里。
“小孩,我带你回家好吗?我娶你好吗?爱我好吗?叫一声情哥哥来听听好吗?”
“情哥哥……”北爱跟在许情的后面,跟着他上车跟着他进酒店,好像有点不对劲。
“情哥哥,你不是说带我回家的吗?”
“小孩,情哥哥明天再带你回家。”
许情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间单人|房,抱起北爱走进电梯里。北爱迷惘地望着这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像是看到了陌生人。
“我们……”北爱睁大眼睛望着这间陌生的酒店,走过一间房间时似乎听到里面传来女生无助而沙哑的哭声,她似乎听懂了什么,望望这个男人,他和她离房|间越来越近了,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之间,北爱捉起许情的手臂用力咬下去,踩了许情一脚,跑进房|间里关上门,恍恍惚惚想起钥匙在他的手上。
“救命……啊……”北爱奋力搬起柜子顶住门,望望四周,看到房间里有一台电话,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孩,开门,怎么了?”许情不耐烦地踢开门,北爱急忙捉起电话打华延的号码,快一点接好吗?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华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隐约听到门口传来助理的敲门声,睁开眼睛的同时顺手捉起电话,电话响了。
“救命……”熟悉而无助的呼喊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华延顿时睡意全无,问北爱现在在哪里。
“好像是金豪大酒店……啊……鬼来了……”
北爱放下电话,用手捂着头蹲下来。许情用脚踢上门,慢慢走到北爱面前,俯下身抱起这个失魂落魄的孩子,轻声问:“北爱,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怕我?我是你的情哥哥。”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做|你。”一瞬间的失重仿佛从天堂坠落地狱,她又回到了那间超市见到了那个陌生人,伸出手打了他一巴掌换来他狰狞的面目。
“黎北爱你敢打我?你找死?”
许情用毛巾堵住北爱的嘴巴,她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依旧像电视上那样楚楚动人,令他情不自禁把手又打了她几巴掌。
她脸上的泪痕在他看来特别可爱。于是他打了她两巴掌,她哭得更大声了。
“啊……”听着北爱哭得像个孩子,许情有些不耐烦:“你还是个孩子吗?怎么一直哭?烦死了,安静点行不行?”
那么熟悉的哭声,华延一脚踢开门冲进房间里。许情回过头,红着眼和华延扭打在一起。北爱小心翼翼走到许情的身后,举起台灯砸在许情头上,砰的一声,再砰的一声,他昏了过去。
北爱松开手,台灯摔落砸在华延的脚上。这一瞬间,他站在她的面前,她衣衫不整,光芒全都消失不见,她的世界一片漆黑,默默把自己藏起来,小心翼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着警察带走昏迷不醒的许情。
华延还站在原地,目不转睛望着床,那张雪白的床,他记得那是她今天穿的衣服。
“谢谢你。”不知说什么好了,北爱只说了这三个字,和华延相对无言。华延站在原地站得腿麻才理清思绪,关上门走到床边,一只手探进被窝里,触到些格外柔软的东西。
他的手感觉到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但是她没有哭也没有推开他。他那么熟悉她。
他开始怀疑自己,他的影子和戏里的那个痴情的刘秀,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叫一声华延大哥哥来听听。”
“华延大哥哥。”
“求我。”
“我求你。”
“怎么变得这么听话了?我爱你的时候你何曾听过我的话?和你的情哥哥在一起就变得这么听话了……你是有多喜欢他……”
“我……不知道……”
“黎北爱,告诉我,你……你……你到底需不需要我这个华延大哥哥,毕竟我不是你的情哥哥,那个虚情假意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华延大哥哥,谢谢你。”北爱认真地说,他从她疲惫而迷茫的眼神里看出她最后的自尊,不敢再说一句伤害她的话。张开双臂,轻轻的,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身子,护着她最后的自尊,她依靠着他的肩膀哭得像个孩子,不敢伸出手触碰他的后背。
“小孩,抱抱。”他不忍心再说什么伤害她的自尊,他会懂得这一世她的自尊和他的爱情等价。她呼唤他的名字,多么动听的声音,从她需要他的那一刻起在他的耳边回响,直到她累得闭上眼睛,他听到的最好听的梦话,是从她口里说出的他的名字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