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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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羊头

    天亮后我们便整装出发,接下来都是山路,没有畜力只能靠我们自己的脚力了,所以干粮行李啥的我们尽量精简,控制在七八天左右的量。按老博的估计,找到野狼沟顶多也就两天的路程,那来回肯定也就够了。

    狼山里没有现成的路,只有放羊人踩过的小径,再往深处走,连兽道都没有。好在我们走得南坡山势还算平缓,山上也没有什么难走的树林子,都是矮灌木和野草,更多的是乱石子地,遇见有陡峭的山头或沟谷,我们就想办法绕过去。老博来这里打过猎,大部分时间还能带着我们沿着山里的溪涧旁穿行,溪水清澈见底,要比乌梁素海那里干净许多,倒不用我们担心缺水。

    但是我们疏忽了一个问题,随着山势的增高,日夜的温差越来越大,有时候白天太阳底下只穿短衫都走得满头大汗,可是太阳一下山气温立刻会降低十几度,到了半夜里更冷到只有几度,我们穿上了所有带着的衣服都会冻醒。这就逼得我们下午要提前花时间去搜罗柴火,这样晚上才会有口热的吃可以舒缓一点,而太阳当头的时候大家又不愿意赶路,整个队伍的行程就慢了下来。

    雪上加霜的是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我们还是没有能找到野狼沟的入口,老博自己也开始有些疑惑起来,毕竟他以前打猎也不会去那里,现在特地想去寻这么个地方反倒有些困难了。他看看日头的朝向,又拿了指南针爬到岩石高处向远处张望,重新指了个方向道:“我们歇一会儿,然后朝这里走,穿过那条河谷,应该就差不多了。”

    看我有些怀疑的样子,老博尴尬地挠头道:“这山里经常会有泥石流和山崩,把我脑子里的印象都搞乱了。这次方向不会再错了,穿过面前这个河谷,要不了几个小时肯定能到。”

    我无奈地翻翻白眼道:“他两个本来就走得慢、吃得多,再耽误下去,回去路上吃的干粮都要断了。”

    老博挥了挥手上的枪道:“等会早点寻个地方你们歇脚,我去找找看附近有什么猎物,也好解决一点问题。”

    这老博打猎还是挺靠谱的,他一个人出去没多久,我们听见远远地从山谷中只传来一声枪响,然后他就背了一只盘角岩羊回来,看那个头大小起码有二三十斤的肉。陈里跑过去帮忙拖过来,只见那羊头正中隆起处,有一个黑乎乎的圆孔,旁边还有火药灼焦的绒毛,一对羊眼死不凝目地直瞪着天空。陈里忍不住冲老博竖起大拇指晃了晃,一枪毙命!这家伙还真是有手好枪法。

    我拔出随身的砍刀,冲着羊脖颈几刀下去砍断羊头,随手扔到营地的一边。盘角岩羊通常是十几二十只的群居动物,其中只有领头的公羊头上有大大的弯曲相对的一对盘角,群里其它不是母羊、就是新生不久的小羊,头上都不会长角,脑袋也就没有收藏价值。老博射杀的这只也是母的,反正我们也只为了吃肉,他犯不着刻意去猎杀头羊。(注:野生盘角羊、藏羚羊的带角羊头是当时很受欢迎的豪宅客厅装饰品,九十年代末的时候就能卖到上千元一具。)

    可是没想到我这随手一扔的羊头却惹来了麻烦,半夜里我正睡得香,忽然听见帐篷外有人一声大叫:“有狗熊,救命啊!”,一阵嘈杂喧闹、鸡飞狗跳,我被惊得跳将起来,抓起剑冲出去,已经看见老博钻出帐篷朝天开了两枪,然后黑暗中有只大动物的黑影闪过,一边发出巨大的嘶吼声,一边一路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原来是陈里半夜起身要去撒尿,没成想稀里糊涂地出了帐篷正撞见有一只黑乎乎的狗熊在营地旁翻找食物,可能就是被我随手乱扔的那羊头的血腥气给勾引来的。他吓得一脚踩空摔倒在灌木丛里,大喊救命,还好老博及时醒来开枪吓跑了那头熊,人无大碍,只是慌乱中陈里的脚踩在乱石上,扭伤了脚踝,眼看着关节处迅速肿了起来,走路都必须有人搀扶着才行。

    老博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忘记关照你们要把食物残渣都扔到远处去,现在正是岩马熊急着找东西吃好藏膘过冬的时候,它会闻到几十公里外的血腥气一路找过来。还好这头熊胆小被我枪声吓跑了,如果它饿急了撞上来,我们可凶多吉少----”

    我惊出一声冷汗,平时这种宿营防范的事情都有叶开做掉,这趟我正是大意了,略有疏忽便险些酿成大祸。陈里虽然坐在地上捂着脚龇牙咧嘴,不过还是硬着嘴喊道:“老博,你怎么不开枪打死它,我还想着搞张熊皮来做大衣呢!”

    老博道,要想杀死大熊,只能等它站起身来时、朝它胸口那道白毛处开枪,打穿它心脏才能一击致命。刚才这距离虽近,他却没有把握几枪就能干倒它,若只是打伤了它发起疯来,你这条小命肯定不保。

    周云富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连吓带冻地他说话都是抖抖索索的:“你还想要熊皮,它差点把你当宵夜了啊?哎呀,这个脚关节这里肿得!明天还如何赶路----”

    我皱起眉头道:“你们抓紧回去再睡会儿,我来值夜。让我静一静,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