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白苏刚刚睁开眼，却紧接着被墨玄堇一把抓住按在了地上，墨玄堇的眼中冒着蓝绿色的光彩。言白苏知道，墨玄堇的伤已经被绿宝石项链给治愈了。就在墨玄堇即将一拳打到他的脸上时，言白苏眼疾手快，一脚踢翻了墨玄堇，随后快速闪开。

    “言白苏！你的死期到了！”墨玄堇发疯一样追着他捶打。

    “停手吧！”言白苏边退边说道。

    “停手？我怎么停手！”墨玄堇大喊道，“难道我停手了，晓露就会回来么？小薇就会回来么！”

    言白苏没有说话，他也知道明白这种感觉，他无法劝说墨玄堇。只能不停地撤退着离开这里，但随即墨玄堇一刀拦住了他的去路。言白苏眼看无法避开，只能仓促地从地上拽出光剑来格挡。

    “你觉得.....现在的杀戮，是有意义的么？”言白苏问道。

    “他们害了我，我来打死他们，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墨玄堇咬着牙说道。

    “可害了你的并非他们，并非这些人民，而是那些同样欺压着人民的官员！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无辜，难道不怕变得和你讨厌的人一样么？”

    “信口胡说！明海境所有的人都亏欠我！既然是明海境的人，我不管他是人民还是什么所谓的高官，统统都去地底给我赎罪！而且你还有脸说这些，你的小姑等人不就是他们间接害死的！”

    “他们什么都没有干，对你的灾难毫不知情，也没有对你和小姑施加迫害，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他们只是苟且过着自己的生活，他们或许也反对明海境上层那些迫害你的做法，但他们就算真的反对又能怎么办？”

    “不反抗的就是懦夫！他们明明可以反抗，明明可以伸出援手，却什么都没有干！”

    “我说了！他们对你的事情根本不知情，就连我.....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国家的人民一直都反对国家的不公正行为，只是不敢太过激烈，因为他们的粮食和水都在国家这里，甚至也会蒙上道德败坏的兽皮。他们对你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他们也有自己的苦难！你难道认为他们都是冷血的么！”

    “可笑......”墨玄堇癫狂地笑着说道，“言白苏！你真是幼稚至极啊！”

    说着墨玄堇一刀砍去，言白苏拿着光剑抵挡，却被墨玄堇一拳打倒，同时光剑也被墨玄堇砍灭。言白苏被打倒在地，菅白芷拼命想拔出手掌却根本无法办到。墨玄堇拿着指挥刀抵住言白苏，一副居高不下的样子。

    “认输吧，”墨玄堇冷酷地说道，“明海境迟早要完蛋的，像你这样软弱的人，根本不配活着了。”

    “哼，我软弱？”言白苏盯着他说道，“你也承认了我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是你指使的，那么，杀了小雯并躲在幕后迫害他人的行径，是像你这样勇敢的人做出来的么？”

    “固执！死到临头还嘴硬！”墨玄堇已经怒火中烧了。

    “你声称自己没有感情，总是摆出一副冷漠地样子，但只有你自己清楚你在乎的人是谁，也只有你自己清楚墨霜死去时你是什么心情，你努力掩盖的样子更加彰显你内心的软弱！”

    “够了，别说了！”墨玄堇已经不耐烦起来。

    “那些压迫和陷害你的人已经全部死去，但你仍然要吞并整个明海境，把你的怒火宣泄到那些无辜的平民身上，而延山境也会跟着你的军队一起敌视明海境，转移国内的矛盾。有问题不解决却转嫁给他人，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软弱的么！”

    “够了！我叫你别说了！”

    墨玄堇气势汹汹地低下身来要堵住言白苏的嘴，却没想到脖子上的绿宝石项链倏忽间就被摘走，原来是言白苏刚才用光剑挑断了项链，故意引诱墨玄堇低下身来。挣脱了束缚的菅白芷趁机一个翻滚抢走了项链。墨玄堇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抢，但言白苏转身找到一把枪打倒了墨玄堇。

    “没有宝石的你，终究会迷失自我啊。”言白苏说道。

    “白苏！”菅白芷刚刚起身，就看见墨玄堇又站了起来，“小心背后！”

    言白苏刚反应过来，墨玄堇就朝着这边打过来一枪，结果菅白芷推开了言白苏挨下了这一枪，随即倒地不起。言白苏马上就被墨玄堇从背后掐住脖子带倒在地。原来绿色宝石已经被墨玄堇改造过了，只能用来治愈墨玄堇一人，而且只要宝石不破，就算离开了墨玄堇的身体也一样可以保护墨玄堇不受伤害。

    “受死吧，言白苏！”墨玄堇死死地勒住言白苏的脖子说道。

    “你真是......”言白苏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死死地抓住墨玄堇的手，不让他掐紧自己的喉咙。

    “太天真了！”墨玄堇一下子把言白苏摔倒，随后从菅白芷手中抢过绿宝石。“言白苏，我看你要往哪跑！”

    紧接着墨玄堇感觉胸口突然间变得凉冷起来，胸口不知何时插中了一把刀，拿着刀的正是气喘吁吁的言白苏。

    “没用的！有绿宝石在，我不可能死......”但墨玄堇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感，这股感觉直击心灵，让他直直地跪倒在地。鲜血，流满了整个胸膛。

    “这是........为什么.....”墨玄堇呆愣地说道，随即看到了已经破碎的绿宝石，以及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把熟悉的刀，这把刀正是自己送给言白苏的那把刀。原来刚才言白苏在被自己摔倒的时候就已经卯足了力气将这把刀把自己和宝石一起穿透了。

    “你说过的......无论什么都可以劈开....”言白苏冷冷地说道。

    “是啊.......”墨玄堇断断续续地说道，“这种感觉真是熟悉.......”他摸了摸伤口，是熟悉的持续不断地鲜血，同样也是陌生的，这种持续不断留学的伤口他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见过了。

    顷刻间，所有军队看到墨玄堇的濒死模样，全都狼狈逃窜，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世态炎凉........”墨玄堇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言白苏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看着远处的天边。

    乌云已经消散，天空中充斥着红色和橙色，傍晚的太阳之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暮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田野上沾染着鲜红的颜色，已经分不清是残光还是血色。树林瑟瑟作响，像是被点燃一样的云彩挂在天边，别有一番宁静和谐。

    “仿佛十年前的那样.........美丽又和谐....”墨玄堇看着晚霞说道，他瘫坐在田野上，看着四周的废墟残骸，和美丽的自然风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久，他的脸上流下了久违的泪水，他不断地咳嗽，直至生命的最后。

    “言白苏.....”他转向言白苏，转而泪眼婆娑。“要是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不认识你.......”他随后倒在了田野上，抽搐着身体，直至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在最后，他的手里还握着已经碎成几块的绿宝石，紧紧地护在胸前。

    言白苏蹲了下来，给他合上了双眼，把他送给自己的刀放在了他的身上。菅白芷看着这一切，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虽然肩膀上挨了一枪但已经无大碍了，她有些欣慰地看着言白苏，言白苏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些疲惫和从容，橙黄色的落日映在地上的水洼里，将阳光照在了言白苏的脸上。

    倏忽间，言白苏感觉到一阵不适，他直愣愣地摔倒在地，随即眼睛不断瞪圆，他捂着嘴不断咳嗽，最终咳出血来，随后就是止不住的大口吐血。

    菅白芷被这样的情形吓得手足无措，她顾不上流血的肩膀和手掌，踉踉跄跄地跑到言白苏身边查看他的情况。但言白苏的症状根本无法缓解，他已经吐血吐得神志不清，甚至满眼血丝，浑身上下不停地颤抖。

    菅白芷丝毫没有办法，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急得她跺脚流泪。但言白苏让她不要太着急，他拉住了菅白芷，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化验单。菅白芷急忙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几个字让她当场崩溃在原地：

    “肺结核晚期，救治成功几率小于百分之二十。”

    上面的病人署名正是言白苏。

    她忍不住了，抱着言白苏大哭起来。而言白苏却显得格外平静，仿佛早已知晓这一天会到来，他已经无法说话，只能轻轻地摸摸菅白芷的脸庞，之后眼皮不断发沉，有一股强大的困倦感。他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菅白芷，轻轻地笑了笑，仿佛看到了最美好的事情。

    “我的墓碑上.....不要有名字”他努力地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看到菅白芷应允的神情，他满意地眨了眨眼。

    最终，他倒在了菅白芷的怀里，永远闭上了双眼。

    菅白芷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夕阳的残光也透过泪水，显现出他的安详。

    小溪流依然流淌着，树林瑟瑟作响，似乎都在为他的灵魂送行。

    世界上从此就少了一段历史，多了几段传说。

    在历史的车轮中，总有几个人会抹掉自己的足迹

    仿佛，他们不曾在世界上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