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熔炼
坐上傍晚最后一班的公交车,乘着黄昏交错,人群即散之迹,白秋带着小春迅速赶回了家中。
一会到家,白秋便反锁上房门,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快步走进了地下实验室。
将数块血淋淋的眼球杂碎倒在金属实验台上,白秋的耳畔再次响起了系统提示的声音。
【提示:当前发现可提取素材,是否立刻进行熔炼】
“是。”
随着白秋一声令下,他手背上的印记开始散发着异芒,赤红色的火焰在空中漫舞,如同一只优雅的精灵,它欢呼雀跃,灵活地跳跃到那些被肢解的残缺碎块上,将其紧紧地包裹。
在火焰的灼烧下,天使之眼的遗体开始变形,如同冰块一般迅速融化。
不到十分钟,便彻底化为了一团沸腾的银白色液体。
【提示:初始引导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塑形操作将由宿主来主导,系统只起辅助作用】
“什么?”
正当白秋思索之际,只见那团赤红色的火焰如同发了疯的狮子一般,突然躁动起来,张牙舞爪地向着四周散去,仿佛要将整个实验室吞没一般。
被火焰所包裹的银白色液体失去了控制,开始受到重力的影响,缓慢向着地面掉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属实让白秋心中一颤,他没想到系统工作到一半会突然撒手不管。
要是任凭这团火焰继续扩散,他和小春,甚至是周围的大片居民,可能都会被燃起的火焰烧死。
情急之下,白秋只好强行调动体内的灵力,以精神力为引,尝试着安抚这团疯狂的火焰。
第一次调动灵力的过程是痛苦的,就像有一万只虫子在沿着他的血管,顺着他的血液快速爬动,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反反复复……
强烈的疼痛感甚至让白秋有一种想要干呕的欲望。
但他不能那样做,在这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任何可能分心的举动都会使精神力出现停顿,从而时周围的火焰变得更加暴躁。
火焰的漩涡肆虐着整个实验室,白秋的身上也出现严重的烧伤痕迹。
他突然明白了,这也是一场试炼,如果通不过就要抹杀的残酷试炼。
抹杀,抹杀,又是抹杀!
之前自己想死却没有灾灵过来收命,如今自己不想死了,死亡却一次次降临,这实在是天大的讽刺。
“给我,停下来!”
为了不让自己被火焰吞噬,为了能够活下去,白秋咬破了干裂的嘴唇,忍着浑身剧烈的痛楚,将体内的灵力全部都给榨了出来。
白秋面目狰狞,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向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抓去,脑海中不断想象着‘聚合’的念头,但始终效果不大。
正当他在高温的炙烤下即将昏厥过去的时候,他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仿佛钥匙终于找对了锁口一般,他也找到了一些窍门。
于是,他不再去一股脑地与火焰作对抗,而是顺着火焰蔓延的方向,使用精神力将其慢慢包裹。
很快,火焰在他的操控下开始变得安稳了一些。
白秋喜出望外,再次找到刚才的那种奇妙的感觉,他伸手向着其他火焰抓去。
随着赤红色火焰逐渐聚集在一起,实验室内的温度也在迅速降低,很快便到达了一个常人可以接受的地步。
“还好,总算是控制住了。”
白秋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用湿答答的衣领将脸上的汗水擦去。
仅仅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白秋便已汗如夹背,浑身湿透,如同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
“系统,我要取消熔炼。”
白秋舔了舔嘴唇上凝固的血液。
此刻的他实在是进退两难。
继续熔炼的话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倒霉事,但要是不再熔炼,他又不知道如何将手上这团火给灭掉。
白秋隐隐有种预感,只要他敢松手放开这团火焰,这团火焰就敢用更强更夸张的姿态爆炸给他看。
【提示:熔炼一但开始就无法停止,请宿主认真对待每一次熔炼】
“无法停止?果然是这样,要么成功炼出东西,要么失败被火焰烧死……”
白秋斩断了内心最后一丝侥幸,将目光右移,看向了即将坠落到地上的银白色液体。
“真是强人所难,我可没学过要如何炼金啊。”
但是没有办法,为了能活下去,现在即使不会也得会了。
白秋操控的赤红色火焰,在空中缓缓移动,漂浮到银白色液体的身边后,如同进食一般,一口便将其吞如腹中。
咕噜咕噜~
银白色液体在高温的灼烧下,再次沸腾起来,逐渐变得有些焦黑。
熔炼,熔炼,怎样才算是熔炼?
外形,体积,质量,作用,使用条件……
类似的前置条件太多了,白秋此时没有一点准备,他不认为自己能炼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既然如此,那就一切从简,随便炼制一个球吧。
一个作用不明的球形道具,目前看来这是最好也是最简单的选择了。
白秋操控着火焰,移动至实验台上方,聚精会神地降低火焰的温度,引导着火焰将液体压缩成一个球体。
【提示:塑形阶段初步完成,请宿主保持当前状态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还好,还算是有点人性。”
白秋看着火焰上方悬浮着的倒计时,但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再次他抓住了之前那种灵光一闪的感觉,开始逐渐熟悉,适应。
渐渐的,白秋变得有些得心应手起来。
十分钟过去了。
就在白秋认为自己已经初步掌握了那种感觉时,火焰突然躁动了起来,没有任何预兆与提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彻底打乱了白秋此时正在适应的平和节奏。
这团火焰如同一只生性顽劣的孩童一般,逼迫着白秋必须用更加高明的手法来对付它。
急忙之下,白秋只能加强灵力输出,将自己本就少的可怜的精神力和灵力全部释放出去。
狂暴的火焰被灵力所禁锢,但它依旧在暴动,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凶猛野兽一般,不断冲撞着周围由精神力和灵力构成的囚牢。
这一次次的冲撞如同带刺的大铁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了白秋的大脑上,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脑浆都要被砸出来的错觉。
火焰的撞击还在继续,但白秋却丝毫没有应对的方法,只能咬着牙默默忍耐,继续当前程度的操控,放置这团无法无天的火焰更加肆虐。
五分钟后,白秋的脸色已经一片惨白,在几百次的精神冲击下,他的目光都开始变得呆滞起来,即便如此,他依旧还在与火焰进行着斗争。
又过了五分钟,火焰似乎是屈服了,它突然沉寂了下来,不再继续肆虐,不再到处撞击,只是静默着悬浮在空中,如同一团普通的火焰一般。
明明离塑形结束还有十分钟,但这团嚣张的火焰却突然屈服。
对此,白秋不但没有感到放松,心里反而是敲响了警钟。
他死死地盯着那团稳定的火焰,双眼通红,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它会突然再次暴动,将自己吞噬地一干二净。
九分钟,八分钟,七分钟……
直到最后一分钟,火焰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火焰中的那团提取物质也开始凝固成球体,逐渐变得透明,像是一颗玻璃珠一样。
这是,熔炼完成了?
怎么可能,它竟然没有再次暴走?
白秋此时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思绪万千,精神变得极其的敏感。
“十,九,八,七……”
白秋看着已经完全成型的道具,倒数着投影上的数字,心里莫名有些激动。
就在白秋数到最后五秒的时候,赤红色的火焰突然放大了十倍不止,形成了片火红的浪潮,如同一只潜伏已久的狡诈恶魔一般,向着白秋极速翻涌而来。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白秋忍不住叫起来,退后几步,赶紧用刚恢复了一些的灵力挡在自己的身前,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火焰的浪潮如同王之军势一般朝着白秋席卷而来,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无力与绝望的感觉。
“意识强化。”
这时,清冷的声音从白秋的身后传来。
是小春!
一瞬间,白秋便觉得自己眼中的一切都变得格外的缓慢,于此同时,他的精神力和灵力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谢谢,来得很及时。”
白秋说着,便张开双臂,做出了如同要拥抱火焰巨浪的奇怪姿势。
被强化过的精神力再次出现,精准地覆盖住火焰的每一个角落,如同被精密计算过的一般,不留一丝缝隙,也多一毫的浪费。
虽然有些勉强,但总算是阻止了狂暴化火焰对他的侵袭。
五秒后,即使有着小春的帮助,白秋的精神力依旧还是耗尽,精神壁垒破碎,火焰一往无前,向着白球扑来。
但好在此时的熔炼时间正好结束,凶猛的火焰扑打在他身上,却没有任何温度,最终化为了一片虚无的泡影,消失不见。
熔炼结束了,白秋疲惫地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