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书:太平长公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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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结伴

    阿鸾与康巴众人在林周热振寺附近居住好几日,此时已是藏历七月沐浴节,白日依旧多炎热高阳,阿鸾和达娃以及女奴阿姆相约前往较僻静的河边沐浴,其他的男人们像桑吉和多吉等与一众年青壮力的小伙则去别处沐浴。

    三位姑娘一同笑语如银铃般去河边沐浴,艳阳高照,平添几分暖热。阿鸾看到两位姐妹都已解开外套和里面的衬衣,便也开始解衣随二人下了水,达娃很是健谈,与阿鸾说笑不断,旁边的女奴阿姆因为身份的缘故,只是偶尔笑言几句。

    三人玩得开了,达娃长长如黑缎般的辫子沉在水里,生得本就端丽的她,一双带着几滴水珠的美眸浸满笑意满满。

    “卓玛,来呀,我们玩藏猫猫吧!”达娃此时玩心大发,和平日里端庄温和的她完全不同。

    阿鸾也颇有兴致,故而笑语吟吟道:“好呀,阿佳啦,你们藏起来,我找你和阿姆!我可就等一会啊。”说完阿鸾便转过身,双手捂住眼,达娃和女仆阿姆一看,便赶忙顺着水笑语欢声的藏起来。

    “想必是藏好了,我可就来找你们了!”阿鸾等了一会,听着没了动静,便喊了一句,开始转过身来顺着水到处寻觅,她们沐浴的地方比较偏僻,芦苇丛生,但并不影响这里的河水清澈。

    阿鸾只是穿上自己的贴身衣物,方便在河里游水,河水浸湿她的衣物,衬出属于女子的柔美。

    话说桑吉等一众男子在水里也是沐浴着,晒着日光又戏耍着,不亦乐乎,桑吉本性喜静,只是说笑一会便借口去他处游水,逆流而上地游了一段,又拐过河水的岔口,继续游着。

    日光晒着桑吉那健壮的身躯,犹如浪里白条在河里矫健地游着,面上仍带着半面面具,却挡不住他那精致的眉眼,露在外面俊美的脸虽然平静,却仍旧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阿鸾找了好一会,游得远了好些,却不见这二人的影子,但又怕惊到她们藏去别处,故而未作声,却时而扭头回望,游着游着却在失神回望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哎呦!”阿鸾定睛一看,自己竟和桑吉撞了个满怀,阿鸾有些羞赧,脸在霎时羞了个通红。

    桑吉一看是她,欢喜不胜,“鸾儿,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你!”桑吉见阿鸾有些羞赧,不禁让桑吉心猿意马。

    阿鸾红着脸,眼神躲闪着,有些磕巴道:“你,你先走吧,我,我去找阿佳啦!”说罢便想飞一般的游走。

    却不料,阿鸾被手疾眼快的桑吉一把揽入紧实的怀中,阿鸾忍不住生气道:“干嘛?桑吉哥,放开我啊!”

    桑吉在揽住阿鸾,眼里的光愈加亮起来,温柔缱绻地呢喃:“鸾儿,鸾儿,鸾儿……”阿鸾竟失了神。

    桑吉喘息间传来痒痒的声音:“鸾儿,嫁给我吧。”

    阿鸾惊呆了,有些木讷住了,却打岔道:“那个……”

    桑吉见她不应,便一横心,将怀里的人在猝不及防间抱起来并站起身,朝芦苇岸边走去。

    阿鸾吓了一跳,直接反身用双臂抱住桑吉,低呼一声:“你要去哪?我想下来。”

    桑吉直接无视,将阿鸾放在一大片光滑的岩石上,目光愈加缠绵温柔。

    随着女孩的惊呼,桑吉欣喜难耐,急忙安抚着。

    “鸾儿,我想要属于我们的骨血。”桑吉温柔道。

    阿鸾慢慢平静下来,之后便由桑吉抱在怀中。

    一旁的达娃带着阿姆悄悄地看到此景,忍不住捂嘴偷笑地离开了,只是把阿鸾的衣服等用的送了过来。

    桑吉发现了她们,只是轻笑地点了头,待阿鸾抬起头,温柔道:“鸾儿,我们回去吧。”

    阿鸾她总感觉眼前的男人那般熟悉,可自己却是想不起来。

    桑吉贴心的为阿鸾穿衣,阿鸾不好意思,便直直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戴张面具的俊美侧颜。

    桑吉笑得灿若星河,“鸾儿,为夫生的太好看了,怕是让你看呆了吧!”。

    阿鸾惊羞,只是红着脸道:“你确实好看,我记不起来了,我总是能想起像你一样俊美如谪仙般的贵公子,那人与你几乎是一模子刻出来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你。”阿鸾喃喃道。

    “我每次一回想起来,却是觉得心中隐隐作痛,试图深想却又头疼的很。”阿鸾失神道。

    桑吉顿了顿,他的眼里皆是动情和伤感,他怎不知这是鸾儿记挂着他,一直难以忘怀,一想起从前,他的心也隐隐作痛,情有多深,便心有多痛。

    阿鸾扭过头看着桑吉,用手轻轻抚摸那半面面具,呢喃道:“这么好看的脸,难道会是有一片瑕疵?才因此遮住了?”

    桑吉见状,连连用手握住那半面面具,有些无奈又急促,“鸾儿,我,我怕吓到你,那是几年前大火烧了一片,现在留疤痕了。”

    阿鸾叹息道:“桑吉哥,我会医术,兴许可以帮你治好,能让我看看吗?我不会乱来,更不会害你的。”

    桑吉闻言宠溺笑答:“谁说你会害我的?我相信这天下谁都能害我,唯独你不会!”

    阿鸾被桑吉揽进怀里,阿鸾害羞道:“你同意吗?”

    桑吉温柔笑言:“看吧!”

    阿鸾伸手,小心翼翼地摘下面具,却见到触目惊心的疤痕,那确实火灼烧过的痕迹。

    阿鸾不知不觉中十分心疼,眼里湿润起来,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伤疤,“这一定很疼……”

    桑吉的心颤了颤,眼里的深情浓郁,“鸾儿,不必治它,有你在我身边,足矣。择日我们成婚吧,我想与你生生世世。”说罢,在阿鸾的唇间落了一道深情绵长的吻。

    阿鸾心下也再难掩住感动,便浅笑着点头,桑吉不胜欢喜。

    二人相携走回来,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语拍掌,“桑吉老弟,我就说嘛,卓玛这么好的姑娘,你又这么喜欢人家,干脆就结为夫妇吧!”多吉等人笑道。

    桑吉和阿鸾都笑着对视着彼此,桑吉笑道:“大哥,你们说的对,我这辈子就只有鸾儿一人,明日便按照规矩去林周热振寺请老活佛定下婚期!”

    众人都笑着拍掌,不断叫好,都开始商议着筹备的事。

    因为二人都是孑然一身,故而就省去许多繁琐仪式,桑吉十分清楚的记着阿鸾的生肖八字,在众人的陪伴下,二人一起去热振寺请高僧算算婚期。

    这一日,晴空万里,屡屡暖意,桑吉与阿鸾等人说明来以后,寺里众喇嘛都十分看重,请来甘珠尔活佛,只见这位老活佛慈祥笑着:“诸位施主来了,扎西德勒。”众人回礼也说了句扎西德勒,恭恭敬敬的把哈达献给老活佛,老活佛为他们摸顶并为他们带上哈达。

    只见这位老活佛,转头看到阿鸾时,便是慈祥笑言道:“这位女施主,几日不见,如今你与桑吉施主喜结良缘可喜可贺。”

    阿鸾笑道:“多谢活佛美意,信徒自知命途多舛,如今能与心上人共结夫妇,此生无憾。”

    只见那位老活佛,虽是脸上透着慈祥的笑意,却隐隐的有几分怜悯,只是众人都沉浸在这欢喜之中,无人看到罢。

    众人都落好座聚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欢笑,便开始等待这位老活佛的占卜求佛。

    “二位乃是天作之合,根据我佛旨意,婚期就定在后日吧。”只见老活佛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忽然郑中慈祥的笑道。

    “哇,后天就举行婚礼,这可真够快的了,既然是我佛旨意,那便是最好的,祝你们二人夫妇恩爱!”

    “桑吉老弟,卓玛妹子,恭喜你们二人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纷纷贺喜,一向庄重的寺庙顿时陷入了一片喜气洋洋中,众位喇嘛也都是与这些康巴人相熟也纷纷道喜。

    桑吉与阿鸾拉着彼此之手,对视相笑,在欢声笑语中一起与诸位喇嘛道谢,并郑重地向老活佛道谢,最后在说说说笑笑中便离去了。

    待众人离去后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二人的婚礼,而那老活佛却是神色露出了几分悲悯,轻声叨咕一句:“天作之合,有缘无份,悲哉悲哉!”

    旁边的一位小喇嘛在一旁却听不明白这位老活佛说的什么话,便有些疑惑的恭敬问道:“上师,弟子不明白您这句偈语是有何深意?”

    那老活佛却是一笑道:“此话并非是偈语,你也无需去懂,去吧。”

    在林周热镇寺附近寄居一段时间的康巴宅院中,充满了欢声笑语,一片喜气洋洋。

    很快便到了举行婚礼这一天,这一天艳阳高照,暖风阵阵,多吉带上一队人马和彩箭,彩箭上有明镜、璁玉、珠饰等,并牵上一匹颜色与阿鸾属相吻合且打扮考究的母马以供乘骑,前往达娃院落迎接阿鸾。

    阿鸾在达娃等人帮助下,梳上康巴妇女出嫁时盘起的发型,并在头上戴上了天珠,珊瑚,蜜蜡等贵重装饰,并穿上绣着繁复花纹的红艳嫁衣,画上了红妆。马队到达之前,在达娃等人的帮助下举行敬“切玛”茶酒等告别仪式。此时只听得不知谁高喊一声“新郎马队来了!”

    当多吉的迎亲队伍进门之后,最开始互相献了哈达表示敬意,在欢声笑语中多吉先把彩箭插在阿鸾背上,接着又将璁玉放在阿鸾的头顶,表示阿鸾已属于桑吉的人。

    多吉憨厚的笑道:“卓玛,今天起你便是我老弟桑吉的妻子,愿你们二人恩爱有加,白头偕老!”

    在众人的欢呼雀跃中,阿鸾笑答:“多谢多吉大哥美意!”

    达娃欢喜的送阿鸾出嫁,并让康巴奴仆的一位姑娘名叫央宗陪嫁,这位康巴姑娘也是个命苦的人,从小便没了父母,一直都寄养在达娃多吉兄妹二人身边,照顾这两位主子。阿鸾被他们救起之后,便开始专门伺候阿鸾,关系处得极为融洽,故而在阿鸾出嫁时,也便要求主动陪嫁。

    当阿鸾出门时,达娃笑着一手拿彩箭、一手拿羊腿,站在楼上高喊:“不要把我家的福气带走呀!”说完其他参加婚礼的姑娘们和妇女们也都掩口笑着,阿鸾也是笑着。

    桑吉在阿鸾到达之前,与众人一起装扮了大门,专为新娘下马准备垫子。垫子是装着青稞、麦子的口袋,铺上五彩锦缎,面上用麦粒画成“*”符号。大家手捧“切玛”和青稞酒在门口迎候。

    不一会儿阿鸾到桑吉家门前,阿鸾一眼便看到了俊美魁梧的桑吉温柔的注视着她,桑吉穿着浅黄色丝绸内衫,对襟高领,襟边和领口均用彩边镶嵌,齐腕长袖;外披印着妙莲锦缎外衫,样式与内衫相同,只是无袖。楚巴领子、袖口、下摆以水獭皮制成,沿镶边内用窄于镶边的传统花色锦缎压边,再用金银扁线镶饰,最底层为水獭皮、水獭皮上面是貂皮,最上面是虎皮,几乎楚巴的整个下摆都是被镶边覆盖。裤子为白萤绸缝制,脚穿皮底绒帮的藏式长统鞋子。配有嘎乌,斜插腰刀,楚巴后摆做好波状尾褶,佩挂嵌龙银刀,足蹬藏靴。今日的桑吉比平时还要魁梧几分,精致的眉眼虽然带着半面面具,却仍不失他那俊美和清润。

    桑吉在看到一身鲜艳红妆的阿鸾时,眼底露出满满的惊喜,阿鸾笑靥如花。在众人的指引下,先喝三口酥油茶,再下了马,脚踩在撒有青稞和茶叶的地上。其中一位年长的康巴妇女提着一桶牛奶欢迎阿鸾。在众人的示意下,阿鸾用左手中指浸奶水,向天弹洒几点,表示感谢神灵后,由桑吉给阿鸾献上哈达,才迎阿鸾进门。

    阿鸾进入家门后,首先给家族护法神祈拜,尔后坐在桑吉身旁和双方亲属围坐一起会餐、互送礼物。参加婚礼的亲友们也献哈达、送礼品,以表示祝福。气氛极为热闹。

    然后众人把桑吉阿鸾引上房屋顶层,由喇嘛诵经,祈求家神庇护新娘。

    经过众人的解释,阿鸾和桑吉才明白,当屋顶竖立起一杆经幡时,新娘家的代表即庄严地宣布从此新娘同新郎家族的其他成员一样享有平等的权利。这一刻进行时,桑吉紧紧拉住阿鸾的手,眼里满满的温柔与坚定,阿鸾也洋溢着格外温柔的笑容。

    桑吉此时温柔的拉着阿鸾与众人在欢声笑语中欢笑,渐渐白日慢慢转向夜幕降临,众人也送这对新人入洞房之后,在欢声笑语中相继离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