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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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提亲

    大辰王朝崇明元年三月十五,大辰山北雪唐卫首府,长宁城的一间小酒肆内。

    “你听说了吗?”

    “何事?”

    “西边赤颜卫的牧君长携其长子来向咱们雪唐提亲了,!”

    “切,我当是何事呢,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嘛。”

    “但你可知,南边的新月岳家,也来提亲了。”

    “什么!那些新月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明知道咱们雪唐的长房大小姐是赤颜牧家未过门的儿媳妇,他们还敢这么干,难道不怕被赤颜灭了!”

    “我那知道,不过听说现在新月人已经到了指挥使府了,而赤颜的人也到了城门口,过一会儿,估计有热闹可瞧了。”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瞧瞧去,我倒要看看,最后会是谁家得了咱们雪唐的第一美人?”一句话出来,整间酒肆内的人纷纷发出尖叫,转瞬间街道上空无一人,陆陆续续向城中央的指挥使府而去。

    就在长宁满城百姓聚在一起三三五五讨论着赤颜新月二部,同时向雪唐提亲时,位于城中央的雪唐卫都指挥使府后宅的一橦阁楼内,却传出了一声怒吼。

    “我告诉你,这门亲事乃是早就定下的,如今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白鸿云恕指着白子萱,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要嫁你去嫁,反正我不嫁。”白子萱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父亲,美眸中眼泪如珍珠般落下,却倔强的说道。

    :“你……你……真是气煞我也。”

    :“好了,夫君,萱儿只是一时想不开,你让我在多劝劝她就是了,何必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一旁白鸿云的妻子李氏见自己丈夫气得满脸胀红,连忙上前劝解道。

    :“此事事关雪唐与赤颜数十年的关系,非你一人的私事,望你好自为之。哼!”白鸿云冷哼一声后,一甩衣袖便大步走出了阁楼。

    :“哎”

    目送丈夫甩袖出了门,白鸿云的妻子李氏转身望向自己女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雪唐部乃辰朝山北诸军卫之一,它西北与赤颜接壤,西南与叶赫相接,东北是雨雄部,正南方是新月部,而在其正北与正东方向,又分别与新云部与嵩阳部有少部份领土相接。山北九部中,与其有领土接壤的便有六部,加之位于山北正中的特殊地理位置,让雪唐成为了整个山北诸部间的商贸中心以及必经之路。商业的繁荣,加之赫赫有名且产量不低的凤梧山金矿,让雪唐这个领地不大人口不多的小部落,成为了山北诸部中最有钱的部落。

    长宁城商业繁荣热闹非凡,街道两旁红砖绿瓦楼阁飞檐店肆林立,给人一片繁盛景象。但骑着自己那匹黑龙嘶风踏雪马,望着这繁荣的街道,看着别人对他指指点点的牧云翊阴沉着一张脸,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本来,他兴高采烈的来到这长宁城,准备向外祖父与舅父提亲,迎娶那个让他从小便深深喜欢着的女孩时,却刚到城门口,便听到那个偷了他喜欢女孩的心,让他深深厌恶的人也来提亲了!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牧云翊恨不得提刀去将那个家伙给砍了,但这里毕竟不是紫叶城,由不得他放肆。

    :“大郎放宽心,岳宏义那厮与他的混账儿子虽不自量力,想从咱牧家嘴里抢食,但你外公与舅父却是明白事理的,不会答应他们。所以你放心,你那媳妇,跑不了。”见儿子阴着脸生闷气,一旁的牧正川开口安慰道。

    而跟在他二人身后少许的牧云卿也开口道:“君父说得没错,大兄与表姐的婚约是爷爷与外公钦定,这在山北人尽皆知,外公是不会无缘无故反悔的,大兄放心好了。”

    牧云翊阴着脸摇头道:“我非是担心这个,我是恨岳允炆那狗东西在被我打了一顿后,竟然死皮赖脸的追到这来了,还与咱们一起到的长宁,若非顾忌到外公的脸面,我现在真想一刀砍了他!”

    牧云卿道:“听大兄说起,那岳允炆并非真心喜欢表姐,但此次却又为何来提亲呢?而且好巧不巧与咱们同一天到达?”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管他是不是真心,敢动我牧云翊的女人,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碎尸万段!”牧云翊的脸越发阴沉的说道。

    :“好”

    牧正川抚掌大笑:“我儿有志气,待此次事了,咱们便回到紫叶城召集兵马,整军经武,不日南攻新月,虽不能灭了新月,但也要放一放新月人的血!”其实对于快速崛起的新月部,牧正川心里早有警惕与戒备,只不过因为两部中间隔着个叶赫部让他不好打压,不然他早就发兵攻打新月了,不过经过此次这件事,赤颜倒有了借口借道叶赫南下,这也算意外之喜吧。

    有了父亲与兄弟的开解,牧云翊的心情总算好了少许。不管街道两旁的那些雪唐人街的指指点点,父子三人以及他们身后那上百名赤颜军卒和长长的车队,与来时一样,缓缓向长宁城中央而去。

    “亲家,贤婿,还有云卿,让你们久等了。”白鸿云听到下人的汇报牧家的人已到,立马赶来接待牧云翊父子。

    “白兄客气了。”白鸿云的一句亲家委实让牧正川愣住了,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别在外面站着了,快往里面请,家父可已等候你们多时了。”说着话的白鸿云虽面带笑意,但一双细长的眼睛中却暗含深意,牧家父子三人自然看懂了,岳家的人恐怕也在白府内。

    白鸿云刚带着牧家父子三人穿厅过院,刚走到前厅院门前,便听到一个苍老却很雄厚的声音响起:“我家孙女与赤颜牧家早有婚约,这在整个山北都是人所共知的,是以老夫谢过抬爱,但所提之事,请恕老夫无法答应。”

    :“白老当真不在考虑考虑?”

    :“送客!”

    随着这声送客,刚到前厅门前的牧云翊一行人,便见在一名青衣仆人的带领下,两名华服青年大步走了出来。两人中,在前的约莫二十二三左右,容貌俊美非凡,精美的五官仿若上天最杰出的作品,脸庞的笑邪肆中透着一分温暖,那一身暗紫色长袍,为他的气质更增添了一分邪魅,手里一柄折扇时不时地轻扇几下,直迷得在四周院墙角落里偷看的白府姑娘丫鬟们晕了眼。而另一名看样子年岁稍小,应不过二十左右,他身着白色锦服,头戴无暇玉冠,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俊朗不凡,不是那新月的二公子岳允炆又是谁!

    他们注意到了出来的三人,那三人又何尝没注意到他们,带路的仆人当先向白鸿云弯腰行礼,喊了一声大老爷。白鸿云点了点后,将目光转向了那两名华服青年,明知故问:“二位这便是要走了吗?”

    当先那名青年道:“白老已下逐客令,我兄弟二人又怎好厚着脸皮留下。”说完,他又将目光转向了牧正川,道:“想必这位便是赫赫威名传遍山北的赤颜都指挥使,牧君上了。”

    牧正川点头,一抱拳问道:“威名不敢当,正是区区在下,未请教?”

    那华服青年也抱拳一礼,道:“在下岳允丞,家父乃新月都指挥使。”

    :“哦”

    牧正川哦了一声后,道:“却原来是岳公子当面,当真失敬失敬。”

    岳允丞手握折扇,抱拳连道不敢时,眼含深意,似不经意间瞄向了位于牧正川身后的牧云翊与牧云卿兄弟俩,嘴角微微上扬,隐晦一笑后,目光转向白鸿云:“我兄弟二人已叨扰贵府多时,这便告辞了。”

    白鸿云面色冷淡,抱拳道了一句:“慢走不送。”

    对于白鸿云的冷遇岳允丞也不介意,微微一笑,便在青衣仆人的带领下,缓步向院门而去。

    不过就在这时却出了意外,在岳允炆经过牧云翊身边时,牧云翊微微伸出右脚,拌了岳允炆一下,岳允炆正眉头紧锁,满脑心事,一时不察下,只听哎呦一声,竟被他拌了个狗啃屎,这一摔下顿时把岳允炆摔得头发散了,玉冠掉了,白色锦服上也满是泥污,而且还把鼻子给摔得出了血,此时的岳允炆,那还有之前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你!”

    在长离被牧云翊打了一顿后,岳允炆便恨透了这个家伙,如今又被他使坏让自己出了丑,岳允炆心中怒火中烧,爬起来怒指牧云翊便要发作,可当他看到牧云翊眼中的冷厉时,却又被吓得不敢在出声。

    :“哎呀二弟,你怎这般的不小心,摔着没有?”

    看岳允炆的表情与动作,所有人都知道是牧云翊使的坏,但岳允丞却好似没看出来一般,一边去拉扯岳允炆一边埋怨。

    将岳允炆拉到自己身后,岳允丞向众人抱拳,满脸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我这弟弟…哎。”

    白鸿云忍住笑,道:“那里那里,岳公子,我看令弟伤得不轻,你还是快带他去看看吧。”

    :“既如此,那岳某这便告辞了。”岳允丞抱拳又对众人失了一礼后,便拉着鼻血直流的岳允炆快步走出了院门,消失在众人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