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瑞尔存在的这个宇宙，神明一直注视着众生。

    在群星寰宇之间，存在着诸多外神；

    而在群星之上，寄居着古神与旧日支配者。

    另外，还有诸如神赐这样，继承了神明遗产的半神。

    以及一些强大的星灵，神启者还有外神附属的恶魔。

    而在这些所有神之间，神罚都算是一种通用的宣告方式。

    【所谓神罚：宣告愤怒，宣告警告。】

    神关注凡俗，但神不了解“意识”。

    因此，祂们无法彻底操纵凡俗生命。

    凡俗生命一直是贪婪的，神给他们一，他们就会索求二；

    神给他们二，他们还像要以及更多。

    无穷无尽的贪欲啊，就像是他们对他们的星球那样不知足地索取。

    贪婪的小家伙。

    一群畏威而不怀德的家伙。

    那么神就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灾难。

    【灾难是向凡人或者是其他神传达自己意念的最好方式。】

    神罚也是神明们的传统了。

    甚至在宇宙文明的早期，神罚还不仅限于表示愤怒。

    比如那最早期的混沌神。

    从混沌中孕育出的祂们，神智里满脑子都是“赞美混沌”。

    毁灭，最终的混乱，都是赞美混沌的最好方式。

    结果在那段时期，互塞生物大灭绝可是混沌神之间，司空见惯的“友好”的交流方式。

    祂们对此乐此不疲，宇宙中的文明随之而千疮百孔。

    直到，混沌王庭在某个契机中诞生，运用管理历史的能力统御所有混沌神。

    终于，这“不利于混沌的可持续发展”的风气才被叫停。

    如今，那段疯狂的时期已经远去，经历了不少战争后，王庭和其他组织终于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凡俗生命也终于从宇宙早期，各种黑暗神，混沌神频繁灭绝文明的噩梦中解脱了出来。

    比如碳基生命这种脆弱的生命形式，终于才有机会演变到文明的高级阶段。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人类还算是幸运的。

    不过，无论混沌王庭还是光明神国，以及其他组织，他们都只能监督外神不要频繁降下天灾。

    王庭可不会管星球上的土著半神们是否降下神罚。

    而这个宇宙，自从文明开始，蓝星的神们显然还挺喜欢神罚的。

    毕竟，人类还处于神话时代时，神罚的记载可没少过。

    最著名的神罚有《出埃及记》中记载的“十灾”。

    甚至，“十灾”发生背景都和程协在阿达瑞尔这边的情况相似。

    据传，神为了劝说法老王还以色列民以自由，于是降临灾难给埃及。

    而程协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了还亚当种群以自由。

    那时在蓝星，埃及人奴役以色列民。

    而法老王心里刚硬，不肯听从神启者摩西和亚伦的屡次请求，让以色列民离开埃及地。

    于是神就用十大灾难降临到埃及。

    这还不仅是在“劝说”法老王。

    事实上，“十灾”也是针对当时埃及的诸神的审判。

    当时，埃及地的人民普遍崇拜尼罗河。

    同时，还有青蛙和家畜中的公羊、山羊、牧牛，都是他们尊为的神圣之神。

    太阳也是他们所崇拜的神。

    神决心败坏埃及这一切的神。

    血水灾对应着尼罗河。

    尼罗河水变作了血，鱼死而河水腥臭，。

    青蛙灾对应着青蛙。

    虱子灾，苍蝇灾，畜疫灾针对埃及人信奉的三种家畜神。

    泡疮灾，冰雹灾，蝗灾打击埃及人脆弱的躯壳和农业生产。

    黑暗之灾遮蔽了太阳的光芒。

    长子灾则是最后的灾难。

    当时，神巡行埃及遍地，从宝座的法老，直到婢女所有的长子，以及一切头生的牲畜，神尽都杀了。

    于是埃及遍地有大哀号，无一家不死一个人。

    【这就是十灾的起因和结束。】

    不过，十灾听起来相当恐怖而威严。

    而在阿达瑞尔浸淫多年的程协倒不觉得实行起来会有多么困难。

    实际上，依靠着程协所习惯运用的地质手段，利用气候的变化和自然变迁，并不难达成相似的结果。

    首先让温度升高，让灾难起因开始：一种有毒的淡水藻开始大量繁衍。

    于是类似于后世海水赤潮的灾难降临在尼罗河，藻类遮蔽了水面，鱼类因为缺氧被杀死。

    青蛙也受藻类影响，离开尼罗河水面并且无法在水中繁殖。

    最后在短暂“青蛙灾”后，青蛙灭亡。

    而青蛙的大量灭亡就直接导致了害虫得以大量繁衍。

    于是便有了畜生病、人生疮。

    下一步，同时期还发生了地质灾害：地中海锡拉岛火山大喷发。

    那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火山喷发之一。

    火山灰遮蔽阳光，引发黑暗侵袭。

    火山灰与埃及上空的雷雨发生碰撞，戏剧性地产生了雹暴。

    火山灰坠落会造成天气异常，在更高的湿度下，蝗虫泛滥成灾。

    最后长子灾，只要利用一下当地凡俗小小的文化就可以了。

    比如长子在家庭中地位最高，一般不也是先吃谷物？

    那么设置一种能污染谷物的有毒菌类不就可以了？

    长子被杀死，于是，十灾就是这么降临到的当时的埃及。

    可谓是一个利用地质手段，利用温度与火山，来引发一系列的生物圈崩溃与灾难的典范案例了。

    在凡俗看来莫名恐怖的灾难，在神的眼中，或许就这么只是一两个小把戏引起的连锁反应。

    【只是一切都刚刚好。】

    【我甚至怀疑背后是否真正存在着神的推动。】

    【似乎自然变迁也有可能引起这样的灾难？】

    至于蓝星上的另一场神罚，那场席卷全球的世界性的大洪水。

    圣经中讲述的诺亚方舟，《山海经·海内篇》中记载的洪水与息壤的故事，以及印第安人和苏美尔文明都曾讲述文明早期那场大洪水。

    似乎，发动那洪水的神祇和埃及“十灾”中的并不是一位。

    然而那“年代久远”，时间又正好对上了蓝星的第四纪冰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神明所为。

    程协依靠着仅存的蓝星30年回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过，卡尔在脱离宇宙暗面之前，倒是知道一些有关蓝星的故事。

    是那位向卡尔称颂人类勇气的神祇给卡尔讲述的。

    那是一个发生在东方，有关黄金国度与神明的故事。

    不过，那和洪水无关，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就连华夏文明都没有把那个故事传承下去。

    毕竟，神明远去，黄金国度也和那场神罚一起沉没到历史深处去了。

    只留下永恒的谜团。

    。。。。。。。。。

    说回到阿达瑞尔。

    程协准备用十灾类似的方式来降临灾难。

    虽然说此时在阿达瑞尔上，没有当时埃及十灾时可以利用的藻类，生物链与文化背景。

    但蓝星上，人类所具有的“意识”，以神智可无以揣测。

    相比之下，阿达瑞尔上还没有“意识”诞生，半经典的数学可以预测大部分情况。

    明显还更适合程协的发挥。

    程协首先和阿达瑞尔星球意志交流了一下，大概明白自己能让星球意志做到哪个地步。

    由于星球意志毫无智慧可言，程协只能揣测星球的能力。

    不过程协在阿达瑞尔呆了这么多年，揣测的正确率是很高的。

    【似乎是有关“准则数”的手段。】

    【改写现实世界中各个准则数之间的关系。】

    【那不就是在改变阿达瑞尔既有的实验结果？】

    也就是说星球意志如果用出了这个手段。

    以后，如果阿达瑞尔再次发生了一件工程性的事情——关键的工程数据，和程协曾经观察过那件事完全相同。

    它再次发生了。

    然而实验结果上，它却和历史上发生过的那件事完全不同，误差巨大。

    也就是说，两个完全相同的工程实验，由于星球意志的手段，实验结果完全不一样。

    当然，这种工程性的操纵不会有所谓“操纵法则”那么离谱。

    星球意志工程性的手段只在阿达瑞尔生效。

    而这手段要不是工程性的，要是是操纵法则的话。

    那就直接是：你早上起床时，1+1还等于2，晚上1+1就等于3了。

    那样就叫操纵法则。

    那样的话，别说是星球意志了，你让程协上，让卡尔上，让厄休拉让，让伊琳戈上都不可能做到。

    操纵法则，探究意识，还有让物质达到绝对零度，和让物质超越光速。

    这四个问题并称为这个宇宙的四大天坑。

    说起来容易。

    实际上，在现在的历史中，还没有任何神明做到过这四个其中之一。

    当然，单纯是操纵工程性的实验的结果，就已经够程协头疼了。

    自己观察了6000万年，在阿达瑞尔记录了大量的数据，说到底不也是各个准则数之间的关系，不是工程性实验的结果？

    那阿达瑞尔星球意志要是真的改变了准则数间的关系，程协6000万年的数据还有什么用？

    那程协不就真成阿达瑞尔的旁观者了？

    程协继续试图从星球意志那里套一些消息出来。

    星球意志的回复相当模糊。

    “短的，暂时的。”

    【那还好，只是在一段时间内生效？】

    一段时间后就会回归……阿达瑞尔本该有的工程实验结果？

    “阿达瑞尔本该有的。”

    程协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似乎阿达瑞尔的准则数关系和地球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也就是说，一些同样的实验，在阿达瑞尔上的结果和在蓝星上的结果会是不一样的？

    怪不得阿达瑞尔的休伦冰河时期比蓝星早来这么多，原来还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对啊。

    程协突然“眉头一皱。”

    工程的，难道就能逃脱宇宙法则吗？

    程协突然发觉自己似乎能组合工程实验，来让他变成一个事关操纵法则的实验。

    那不就是换汤不换药？

    操纵法则到底和操纵准则数有什么区别？

    完蛋。

    程协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算了。

    还是等卡尔醒来再问这个问题吧。

    。。。。。。。。。

    程协还在一边冥思苦想，而另一边，神罚已经降临到了阿达瑞尔。

    程协让星球意志操纵了不少准则数，也不知道生效的有多少。

    没有智慧的星球意志，对准则数的操纵完全在区域，改变程度上完全随机。

    不过，在诸多改变中，总会有生效的那个。

    比如这个改变——对于神赐操纵亚当的计划绝对最致命。

    这个改动有关海底珊瑚的结构强度。

    原本，无论是根据程协的6000万年数据还是神赐的经验，海底珊瑚的结构强度都应该完全够用。

    这样去想：强度不够的，在珊瑚形成途中早就坍塌了。

    很有道理啊。

    然而星球意志的铁拳直接初露锋芒，粉碎了这群外神依赖的经验主义。

    结果，原本应该万年恒久远的阿达瑞尔海底珊瑚结构。

    却在寻寻常常的洋流下，纷纷坍塌。

    尤其是在竖井区域。

    在“拱”上打竖井的行为，本身就严重破坏了拱的强度。

    结果，星球意志还一下子减弱“拱”应有的强度。

    【氧气战争第三千六百九十三万年。】

    【“竖井”坍塌了97%。】

    程协也没有强求再体验人类情感，直接在自己额头上写上“满意”。

    没有坍塌的3%，是因为那部分珊瑚区域压根不在星球意志的操纵范围内。

    而在影响到的范围内，“竖井”坍塌了99.9%。

    在星球意志的影响下，如今，珊瑚的结构实在太脆弱了。

    关键是，神赐压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原本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问题的珊瑚区域，怎么就一下子坍塌了？

    神赐似乎完全没有能继承吉奥尔戈斯对于星球意志的认知呢。

    祂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而背锅的是……程协，或者说是混沌神。

    3万年间，莫名其妙崩塌。

    神赐的潜意识可不会怀疑以往经验的结果。

    那为什么就不会是随机性的结果？

    这种莫名其妙的坍塌不就是混沌之骰的风格吗？或者说是，混沌神的风格。

    毕竟，神赐被给予是在6次混沌之骰投下之后。

    因此，祂并不知道程协和卡尔的存在。

    但祂是光明神的神赐，祂不可能陌生混沌神的力量。

    祂在阿达瑞尔上，感受到过混沌的神力。

    残余的混沌之骰力量告诉着祂，混沌神曾经注视着这颗星球。

    神赐如今主宰的吉奥尔戈斯种群，体内也有混沌力量的残余。

    但神赐意识到踩坑时，已经为时已晚。

    祂植根于吉奥尔戈斯种群已经太久了，不可能再脱离。

    直到这天，正主似乎回归了。

    【神赐“倒吸了一口气。”】

    【祂明白：曾经主宰阿达瑞尔的混沌神，似乎回来了。】

    竖井被摧毁。

    但内外的物质流通由于倒塌后缝隙的存在，并没有完全隔绝。

    不过，像之前那样大量把“劣币”输出给亚当种群是不可能的了。

    亚当种群内外基因库交流还存在，而神赐对亚当种群的操纵消失了。

    所以，其实程协的目的已经达到。

    可神赐不这么想。

    祂认为，回归的混沌神是因为自己的“鸠占鹊巢”而愤怒了。

    这是一个警告。

    但是，神赐脱离不了吉奥尔戈斯种群的前途命运。

    祂遵循吉奥尔戈斯的意志，都已经把灯塔“理想国”安置到吉奥尔戈斯种群的前途命运中了。

    祂此时不可能放弃阿达瑞尔。

    放弃了，祂就会彻底从半神的阶位坠落。

    只能赶紧去往星系间游荡，企图找到光明神国的势力，在“古老的疯狂”找上门之前成为星灵。

    先别说星灵的位阶远不及半神了，阿达瑞尔可是位于宇宙的边境。

    这里是混沌王庭的势力范围，从这里出发去找光明神国，神赐怕不是还活在梦里。

    于是，留给神赐的选择似乎就只有……讨好这个混沌神？

    在程协试图表达的“一脸懵逼”中，神赐这位光明神的遗产，似乎开始准备给混沌神“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