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细
祈宁否认,坦言道:“你不一样”。
他能轻易揣摩旁人,却无法以同样的心态对待墨幺。墨幺和他们不一样,人活数年,即使再与众不同,或多或少都没套进了相似的模子,而墨幺……
她是稚子之态与成熟之思的混合,时而跳脱,时而冷酷,又时而乖巧。
妖与人的认知不同,她与他即为如此。
他参不透她,也有用余生参透她的耐心。
“为什么?”她问。
祈宁调侃说道:“因为你不是人。”
墨幺认真思索,“好像也是。”
跑题的思绪没过多久又拉回到薛舒志和周池雨身上。
墨幺回忆起祈宁的话就火大,两手交拱活动双手,手指骨节咔咔直响,犹豫一瞬后拾起脚边的圆凳就往外走。
“干嘛去?”
“去把薛舒志的腿打断。”
她提起凳子就走,三两步踱到门口,行至门口停下脚步,片刻后又折回来,放下凳子坐回去生闷气。
祈宁撑着下巴,问她:“不去了?”
墨幺炸毛炸毛的,“不去,怎么去啊?闹得难看烂摊子还得周池雨收拾,平白给薛舒志添个厌恶她的借口”。
祈宁意外于她的心细,你说她笨吧,她回转间能把事情的轻重缓急想个通透,你说她聪明,她又能时时闹出笑话,让你哭笑不得。
“你还挺善解人意。”
墨幺抱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烦死了。”
恰巧此时小厮提了一壶茶过来,他亲自给她倒了杯茶,“降降火气。”
小厮站在一边眼睛都瞪直了,乖乖,墨幺姑娘好生厉害,竟能让王爷屈尊降贵提杯到倒茶。
小厮是个信卫,不该看的不看,深谙处事之理,找了个由头溜了。
雅间内,墨幺双手捧着茶杯,唉声叹气。此事她是有心想管,却无处下爪。祈宁不喜欢别人过多占据她的生活,“你以前不是不管人的事?”
现在这副样子是干什么?
墨幺垂头丧气,“不一样,以前我不把人放在眼里,周池雨是第一个对我释放善意的人,我当然希望她过得好啊。”
祈宁回味着她口中的“第一个”,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他俩的事你别操心了,小心帮忙不成,反倒添乱。”
薛舒志有爹娘和大哥,他们对他的亲事很上心,周池雨在京虽说没有亲人,但跟梨园的人处得不错,而且薛家的其他人也断不会让她在外受了欺负。
里里外外维护他们的人很多,何至于再多添一个她?
退一万步来讲,他们两个自个儿都不提感情的事,她上赶着凑什么热闹?咸吃萝卜淡操心。
祈宁好说歹说,各种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总是就一个意思:好事多磨,他俩的事让他们自己慢慢磨。
祈宁让墨幺别插手,她不懂人间的弯弯绕绕,若是好心办了坏事,容易遭人埋怨。
墨幺说自己不怕被人说嘴,祈宁就坦言他不愿意。
“你想想我吧,你万一把自己弄成别人的挤兑对象,跟拿刀剜我心口的肉有什么区别?
解决那些事情倒不难,可你想想我得多难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