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由突击步枪和霰弹枪组成的火力攒射而来，完全不在意此处还在向前猛冲的信徒们，毕竟此时这些瘾君子已经成为了圣教军还击的阻碍，科贝尔和他的小队精确地回击对方的火力，看着瞄准镜里的目标一个个倒下，圣教军们相对较低的军事素养此时暴露无遗，他们人数众多，但是胡乱开枪，配合粗糙，哪怕是这段时间与UADO进行的各种游击与反游击作战也没有让他们变得哪怕更专业一点。

    与之相比，其中一些穿着阿尔纳肯帝国制式外骨骼装甲的士兵显然更具有战术素养，残党武装分子们拥有足够的军事素养，在这样的狭小空间交火中，他们可以与狄格里斯一行人有来有回。

    随着信徒在此地的数量减少，双方之间的交火空间也在不断增大，科贝尔的队伍里已经倒下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连续被几十发6.8MM子弹命中胸口部位，外骨骼装甲也没能给他留下一条命。

    特工狄格里斯把自己压在一块被工程爆破装置堆积在走道旁边的大石块后面，向外丢出两枚高爆破片手雷，一个带血的头盔在爆炸之后弹跳了好几下，落到狄格里斯脚边。

    “还剩六个！”科贝尔报出了对方的数量，随后将手里的突击步枪伸出掩体打出一轮全自动射击，枪上的辅助瞄准系统与头盔面甲下的目镜装置相连，所以准度实际上拥有保障，“五个！”

    “还没完！”狄格里斯喊道，科贝尔在微波扫描设备的帮助下向敌人的方向看去，发现了几个熟悉的模糊轮廓。

    几台双联装14.5MM重机枪被重机枪手架设在金属掩体后面，在外骨骼设备的帮助下，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携带这些支援型武器，就算加上弹药也只需要再加一个人——或者一辆遥控运载车。

    重机枪嚎叫着向洞口外的他们倾泻弹药，又有两个个科贝尔小队里的人死了，算上狄格里斯和科贝尔自己，他们还剩下七个人。

    “你带闪光弹了吗？”狄格里斯扯着嗓子问道，尽管有专门的通讯频道，但地下空间里机枪的声音如此之大以至于他们的通话差点被外来的声音盖过去。

    “我手里一共三颗！”科贝尔回应道，“迪米尔，把你的也拿来，准备投掷！”

    被称为迪米尔的士兵点点头，两人一起丢出四颗闪光弹，耀眼的白光笼罩了洞口的交火线处，但狄格里斯一行人已经事先转过头避免以避免自己中招了。

    现在是时候测试一下自己身上这套阿尔纳肯动力装甲的动力性能了。

    狄格里斯冲出掩体，闪光弹造成的致盲仅仅只有不到十秒钟，动力装甲按照他的想法带动身躯，他化为一阵风穿过交火线。与此同时，身后科贝尔的小队朝着洞口处投射了好几发烟雾弹，这也只能迷惑一下，圣教军很快就可以启动热成像设备。

    攀岩爪在狄格里斯闯过洞口的那一刻向上弹射出去，将狄格里斯拉离地面，他的手腕设备射出一发手榴弹，将其中一个操纵双联机枪的双人小组炸成重伤，接着借着岩壁蹬墙出击，落到另一架机枪的旁边，一拳就将将武器操作手的头打歪了，接着用手枪打死了试图去捡冲锋枪的弹药手。机枪的盾板替代阻挡了一些袭向他的子弹。

    狄格里斯反过来控制了重型机枪的操控权，大口径子弹射向武装分子们，从洞口的另一边处也在不断射来子弹，两面夹击之下，此处的武装人员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终一个不剩。

    “你有点极端了，狄格里斯。”科贝尔带着人从逐渐消散的烟雾后面出现后说道，“这种操作你下次最好......你怎么了？”

    狄格里斯在解决敌人之后，便直愣愣地盯着身后道路尽头的景象，科贝尔带人来到他身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面甲下的表情同步了。

    统一政府的部队从各个方向侵入堡垒内部，每一个通道都被炸开，机枪掩体被歼灭，地雷被扫除，躲过了轰炸的守卫人员依靠着各种自动武器系统在狭窄的地下区域内与每一支突击小组进行着巷战，一开始，他们的确给突入得太快的部队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武装分子们无所不用其极，凭借着落后半代的武器装备与他们有来有回，枪焰不断地在黑暗中炸开，子弹和破片横飞于狭小空间中。但是随着UADO投入的力量越来越多，武器和战斗素养上的差距也在人数的推动下被指数级放大，分离主义分子们的弹药逐渐告罄，人数一个个减少，好几个据点里的武装分子在枪口下举手投降，剩下的顽抗者们则在无情的突击下被歼灭殆尽。

    梁光率领的突击小组经历了数场洞穴中的穿插战斗后，在一个被加固的洞口外与范太原以及另外三个小组重新汇合，这支二十八人的突击分队还剩十九个人，造成死亡的原因主要是那些阿尔纳肯残余武装分子的致命伏击，这些依旧狂热的帝国战士们保有的军事素养令人尊敬，很可惜的一点在于他们与统合组织是敌人。

    “艾维娜、波斯、迪恩、赵杨、夏尔卡、大新古云、克利夫兰、托雷恩、秦安平。”范天原低声念出了阵亡队员的名字，长叹了一口气，并且给自己的12.7MM突击步枪塞上一个新的弹匣，“未来一段时间里我都会在梦里看见他们的脸的。”

    “我们都会。”梁光说道，“真是糟糕，我已经找不到第一次见证队友离去时那种痛苦的感觉了。”

    “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对吧？”斐德罗也上来插话道，“我以前那个上尉死前也这么对我说过。”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他们身后，其他人正在抓紧时间整备武器，从小型运输机器人身上拿取手榴弹和塞满子弹的新弹匣，医疗官们正在把重伤者搬出去。另一支突击分队顶替了他们的位置，继续前进。

    这个山体堡垒很大，他们没办法仅仅用一次短时间的突击就将其整个占领。因此他们的进攻是分批渐进式的，战斗工程师班组已经排除了一大堆简陋的感应炸弹，通过小型渗透机械反向干扰乃至破坏他们的输电线路来瘫痪他们的哨戒武器系统，一个因为误触IED而导致的破口就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位置，所幸那个IED并没有给他们多增加一个阵亡名额。

    “报告，我们在前面找到了几个被爆头的圣教军士兵。”一个侦察兵在分队通讯频道里说道，“不是我们的手笔，可能是我们的特工。”

    “收到，我们很快前进跟进。”范天原说道。

    “会是科贝尔他们吗？”梁光问道。

    “总不可能是他们自己打起来了。”范太原耸了耸肩，“如果我们的内部特工小队也已经开始行动，那么看来这场围剿能很快画上句号，只要别出什么意外就行。”

    “那么我希望他们这会儿已经抓到求索者兄弟会的领袖了，或者击毙了，都行。”梁光说道。

    昏暗的矿洞灯光下，一座并未被修整标准的矿区矗立在穹顶之下，穿着长袍的信徒们像蚂蚁一样在灰色的岩石块上攀爬着，争先恐后地冲向狰狞的石头小山上四处分布的裂口中，像是一头多口的野兽在通过身体上的嘴吞噬不知好歹的人类。

    狄格里斯认出了他们最需要找的那个人。

    教长普利曼穿着墨绿色的长袍，站在一个石制平台上，头戴面具，怀抱着一本厚书，站在高处看着他的信徒们义无反顾地将自己丢进那些裂缝之中，其中一些裂缝被拥挤的人体塞满，但就算如此还是有后续的人不断地往里顶。

    那些裂口怎么看都不像是逃生通道。

    “狄格里斯。”科贝尔在一边问道，“我们作为后续支援人员与他们接触时间不长，这帮子人存在奇怪的殉道者传统吗？”

    狄格里斯摇了摇头，说：“并没有，实际上，信徒们是最近几天才开始发疯的。求索者兄弟会的内部信息很闭塞，就在昨天我还在猜测为什么这群信徒有这么大的转变。”

    “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狄格里斯说道，举起了突击步枪，瞄准了下面那个披着长袍的教长。

    子弹出膛，但是对方并未死去。

    普利曼教长晃晃悠悠地从平台上重新站了起来，身边出现了某种反光层。科贝尔和狄格里斯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个人防护立场。

    战斗以狄格里斯一行人首先开枪为起始，拥有动力装甲的圣教军守卫们迅速还击，科贝尔小队的两个精确射击手先发制人射倒了对方的两名战斗人员，圣教军们围拢在普利曼身边，他们周围的信徒依旧像发狂的疯狗一样将自己塞入那些裂隙之中，但这并不妨碍两拨人互相倾泻子弹。

    “我去搞定普利曼！”狄格里斯喊道。

    “我之前的话你是半点都没听进去是吧？”科贝尔回话道，“马戏操作还上瘾了你？”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狄格里斯喊道，随后丢出一颗烟雾弹，一翻身冲出掩体，一边射击一边向矿坑底部滑去。

    “你*的，菲克尔，埃索内斯，你们火力掩护，我去跟着他。”科贝尔说道，“我之前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家伙打架风格居然是这样的？”

    言罢，科贝尔也翻身出掩体，同时开火将一名圣教军直接爆头，对方从高处击落，对方的尸体从石块上摔下来，身体变形。

    狄格里斯靠着精准的枪法和动力装甲很快接近了目标，科贝尔小队的火力压制是卓有成效的，对方的火力都被牵制住了，剩下的寥寥几把枪没能限制住狄格里斯的前进速度，他下挂的发射器射出的榴弹炸开掩体，同时身体在装甲的带动下来到高处接**台的位置，子弹飞速掠过他和对方武装人员的空间，第一串子弹命中了一个手持霰弹枪的圣教军，但对方同样有动力装甲，没有立刻倒下，并且开了两枪，狄格里斯弯腰闪过并躲进一个岩石凸起之后，30MM的大口径霰弹击飞了大量石块碎屑，狄格里斯从另一边冒出来，迅速换好一个穿甲弹弹匣后扣下扳机击倒了霰弹枪手，子弹命中缺乏配件保护的喉部和头盔部位，第二名枪手用同样型号的突击步枪还击，几发子弹命中了狄格里斯的胸甲，没有击穿，但是动能让狄格里斯差点摔倒，而狄格里斯的穿甲弹则命中了对方的膝盖。

    从特工的身后射来另一梭子子弹，科贝尔手中的枪也怒吼着喷吐弹药，将第二名武装人员击倒，第三名武装人员从与科贝尔小队的交火中调转枪口，同时试图投掷手雷，但是狄格里斯已经来到了他的侧面，先一步对着他打出了十多发子弹，老旧的装甲被打穿了，里面的人也难以幸免。

    狄格里斯的枪发出“咔”的一声，弹匣清空。

    从旁边袭来的攻击打在了狄格里斯的装甲上，动力撞击发出警报，一连串猛击透过厚厚的合金甲胄传导至狄格里斯身上。这是专门用来破坏动力装甲外甲壳的碎甲弹，狄格里斯的装甲进入了紧急待机模式，防止因为故障扭伤穿戴者。

    科贝尔立刻解决掉了那个攻击狄格里斯的武装分子。

    “快！”科贝尔大喊道，“其他人交给我，搞定头目！”

    动力装甲在狄格里斯的指令下紧急展开，只穿着迷彩服和多功能背心的狄格里斯从里面冲出来——阿尔纳肯制式装甲的这套脱离功能是该型产品为数不多值得说道的地方了，特工丢下武器，冲向自己的目标，教长就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他在教长也跃入裂口前撞上了他，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滚落到低处。

    狄格里斯抽出手枪，普利曼的厚书滚落到一边，这个求索者兄弟会的领袖十分恼怒，甚至于无视了狄格里斯的枪口，普利曼从衣兜里掏出一根针管给自己扎了下去，狂飙的肾上腺素和止痛剂给他一瞬间的爆发力，竟然反过来将狄格里斯压制住了。

    “我们本来很信任你的，艾斯科尔奇。”普利曼面具后面发出了混合着恼怒和怜悯的语气，“既然你这么想我死，我也得以同样的敬意来还你。”

    手枪因为普利曼的一瞬间爆发脱落了，对方一记重拳打在了狄格里斯的脸上，嘴里出现了血腥味，特工暴起，膝盖狠狠地顶上普利曼的腹部，同时仗着自己更强的肌肉力量逐渐将对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臂渐渐扭开，狄格里斯猛然一拉，翻身架住普利曼，用过肩摔将对方狠狠砸在地上。

    但这个领袖在绝境里爆发出的力量超乎了他的想象，普利曼立刻起身，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砸向狄格里斯，特工勉强闪过，让石块的尖角避开了太阳穴，扎进了肩膀处，剧痛让狄格里斯的意识模糊了一瞬，脚下一滑，倒在了石床上，但是本能挥出的一拳打在了普利曼面具旁边的耳部，普利曼踉跄着后退，狄格里斯迅速起身，继续攻击，两人一起滚在地上，落入了其中一个裂隙里。

    狄格里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边缘凸起的岩石。

    而普利曼则死死揪住了特工的另一只手。

    正当特工打算摆脱后者时，裂隙下方的景象震撼了他。

    普利曼摘掉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挂着邪恶微笑的脸孔。

    “来吧，我们一起为人类的未来献身吧。”

    一根空的针管扎向了狄格里斯攀着边缘的那只手。

    “的确，你在报告里提及了你当时在那个看似普通的岩缝裂隙里见到的景象，狄格里斯。”霍森·格拉尔将军说道，“你在报告里提到了和预期完全不同的所见场景——你看见一张蠕动的嘴在裂隙的底部蠕动。”

    “我依旧坚持我的原报告陈述，将军。”狄格里斯说道。

    “在这之后你因为被系统判定为存在应激性战后综合症而差点被强制退役。但是你在日常生活中表现正常，因此只获得了三个月的休假和心理康复课程。”一位和林青云一样经过机械改造的将军说道，“后来你就被939招募了。”

    “那就是月球基地之后的事了。”狄格里斯说道，“那场反恐行动的最后阶段，我和普利曼双双跌入那个巨口之中，但是我还是从那里爬了出来，赶在那个裂口封闭之前。”

    “虽然我们实际上没找到那些奇艺裂口，但是你的报告里说，那里面像是虚空一样，自己仿佛没入了另一个空间。”马卡洛斯特说道，“周围都是掠食者带来的险恶目光，似乎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

    “相信我，将军，这是尽可能准确的描述了，真实情况比那更糟糕。”

    狄格里斯将手插进了岩壁的缝隙里，尽可能不去理会手部骨折的疼痛，努力将自己从那下面拉出来。

    普利曼已经掉下去了，他不敢想象自己真的进了那里会怎么样。那是什么地方？地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区域？这里到底什么情况？

    下面的空洞此时已经莫名其妙封闭了起来，狄格里斯这才意识到没有动力装甲的情况下自己多难以搞定这种攀爬。

    上方的空间里传来了更加猛烈的枪声。

    他也听出了科贝尔的声音。

    “狄格里斯，你他妈哪去了？！”

    洞口处，科贝尔的面甲出现在那里。

    “各支突击分队最终突入了那个区域，然后你被拉了出来，普利曼并未被抓获，也没有被确认击毙。”元帅弗蒂尔说道，“围剿成功了，而我们最终回收了许多求索者兄弟会的物品，其中就包括那本书。”

    《噬星者之书》。

    这本书最终交给了当时刚刚兴起的异象科学团队——也就是塔洛斯教授率领的团队——进行研究，直到月球事故之后，他们才明白这本书并不简单。

    “塔洛斯·科里萨尔博士从这本古书里获得了大量的知识，这成为了他擅自开启圆环之门的基础，而这本书来自求索者兄弟会。这意味着当年的求索者们有可能同样拥有召唤域外生物的能力。”霍尔博斯教授说道，“这意味着，求索者兄弟会也许实际上与我们遇到的域外生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如今，我们已经追查到，失踪者们都是当初围剿时期逃离的成员后裔。”

    “您在暗示一件很可怕的事，教授。”出身于亚洲北部的林剑炎将军说道，“求索者兄弟会，还没死透。”

    “亦或者说，他们以另一种方式存活至今。”林青云说道，声色毫无感情，“如果我们进一步放开思维。”

    “也许您是对的，元帅，”马卡洛斯特说道，“我们应当准备好时刻进入戒严状态，当初月球基地事故出现的大量域外生命已经够难缠的了，如果说这件事真的如我们想象的那样，求索者的后人们与域外生命依旧存在联系......”

    “而且失踪的人员地点遍布全球。”沉默不语的霍森将军突然毫无感情地说出了最可怕的话。

    会议的气氛立刻凝重了起来，与会人员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各位别急。”元帅弗蒂尔说道，“在这场会议之前，939的两位特别行动人员，梁光和范太原已经前往最新的案发现场进行测试，他们会带着我们需要的数据回来的。”

    如果一切如同他们的猜测那样。

    这将是一场极其难缠的地球危机。

    “狄格里斯特工。”霍森将军转向了这位金蛇局特工兼939行动人员，“你依旧发誓你在那下面短暂的诡异经历不是幻觉，对吗？”

    “您可是使用各种仪器测试，将军。”狄格里斯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

    “往好处想，你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霍森将军说道，“那么，我赞成先前定好的方针，准备戒严。”

    “我一样。”马卡洛斯特将军紧跟其后。

    “有备无患。”林青云，一位机械覆写主义者将军，同样表达了赞同。

    所有人陆续举手，最终票数是十七比三。

    “所以，我们今后就将准备戒严了。”一位北非出身的将军说道，“那么，演习也得搞起来。”

    “装备仓库需要解禁。”马卡洛斯特将军说道。

    “智械军团也许能够在紧急时刻出动。”林青云说道，“为后续的行动争取时间。”

    将军们和其他部门人员开始互相表达意见，在一片讨论声中，狄格里斯和弗蒂尔相互对视了一下。

    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人明白，有一件事并不对。

    狄格里斯的身上，并不是“什么异常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