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敖看不下去了，眼看宋之澄跑远了，他无奈提醒：“老二，追啊。”

    顾遇这才清醒过来。

    他傻乎乎的“哦哦”两声，转身追出去：“澄澄！”

    宋之澄体质柔弱，是不喜欢运动的那类人，没跑几分钟就累得直喘气。

    眼下最快离开现场的交通工具就是打车。

    这个点，医院门口有不少来碰运气的出租车司机。

    她很容易找上了一辆，刚拉开后车门，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嘭”的一声，车门又被关上。

    前方司机听到，转头：“小姐，还上不上车？”

    回答他的是个男人：“抱歉，先不走了。”

    顾遇拉着她到一边。

    宋之澄挣扎了两下，奈何他拽得很紧，挣脱不开，索性放弃。

    短暂的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宋之澄转头看了他一眼，比起前几年，他更沉静了，也瘦了些，五官依旧精致，却有一种沉淀后的气质在，更吸引人了。

    其实他们分开的时候虽然有矛盾，却不算激烈，算得上和平分手，再见面没必要这么争锋相对的。

    想通了，她先开口：“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实在没什么可说，只能整点废话。

    顾遇不松手，生怕她再跑：“那你呢？”

    “我……”宋之澄视线望向别处，夜里的医院，道路两边亮着的路灯往地面撒下一片银白色。

    过了很久，她才回答：“我挺好的，外婆也挺好的，都……挺好的。”

    “可是我不好，”顾遇拉了她一下，将她全部的眼神吸引过来，“澄澄，你离开的这些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这种强烈的感情，宋之澄招架不住。

    “你……你别这样，”她转动手腕，想让他松开，“顾遇，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拒绝：“不能，因为你总想着跑掉。”

    想是想，可现实能不能跑得掉又是另一回事。

    离他们最近的那辆出租车司机大概对这种男女感情没兴趣，一个启动之后，将车开远了些。

    宋之澄叹气：“顾遇，其实你条件这么好，多的是门当户对的女人跟你匹配，为什么不能想开一点呢？”

    虽然她也没想开。

    否则不会见了他本能想跑。

    “是，门当户对的的确很多，但是她们都不叫宋之澄。”

    “可是……世界上同名同姓的有很多，你不要执着于姓名。”

    顾遇：……

    伤感的时候别破坏气氛行吗？

    “顾遇……”

    “我就喜欢你了，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宋之澄眼神闪了一下，望着他，好久都没有说话。

    ……

    纪芹的伤势不算严重，后脑勺磕到了，肿了一个包，额头撞到了哪儿，留下一片淤青，手心扎到了地上的碎玻璃，流了不少血。

    被推出抢救室时，人还没清醒。

    顾敖跟着去了病房。

    急诊科的医生认识他，简单说了下情况，留了一句“好好照顾她”就离开了。

    看着裹着纱布的纪芹，顾敖眼里都是心疼。

    和普通女孩子一样，她也爱美，要是脸上留下伤疤，醒来之后一定气死了。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一滴打进她身体里。

    五年前她也是这样吧？

    重伤昏迷，躺在医院里。

    不知过了多久，纪芹有了动静。

    她觉得头疼，手疼，哪里都疼。

    周围有消毒药水的味道，她很讨厌，五年前醒过来时的陌生和恐惧，似有若无的包裹着她。

    “我让你嚣张！”

    “纪芹，没想到吧，最后你也会落到我手上。”

    “你说，我在这里捅你一刀，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了不起，我在自己身上割一刀，就说这些血是我的，这样永远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就是死，我也要用最痛苦的方式对你，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是谁？

    谁在说话？

    她在梦里挣扎。

    突然，纪芹受惊，睁开眼睛，猛地一下动作幅度太大，她疼得“嘶”了一声。

    顾敖听到了，立刻起身，凑过来：“纪芹？你醒了？”

    她一脸茫然，带着梦境中的恐惧。

    顾敖担忧的拧起眉头。

    该不是脑子被撞了一下，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纪芹？”

    她没说话。

    “纪芹，没事吧？你说句话，别让我担心啊。”

    她还是没说话。

    “纪……”

    第三次开口，才喊了一个字，她就有回应了：“我……这是在哪儿？”

    顾敖：……

    坏了，又把脑子摔失忆了。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缓了一阵子的纪芹脑子里浮现出在夜市发生的事。

    她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干嘛，当我脑子坏了啊？你是顾敖，我叫纪芹，就撞一下而已，没失忆。”

    顾敖深吸了一口气，算是放心了。

    他问：“想起来吗？”

    她的情况不严重，只是皮外伤，正常活动没问题。

    病床很不舒服，纪芹躺着腰疼。

    她点点头：“帮个忙，扶我起来。”

    顾敖动作轻缓的扶着她起来，并且把枕头横过来，垫在她腰的位置，好让她坐得舒服些。

    “喝点水好吗？”

    “嗯。”

    矿泉水刚才去医院附近的超市买的，走出门口，他还看到顾遇和宋之澄在角落那边僵持着。

    顾敖用杯子接了点热水，用矿泉水混合到一个适口的温度，递给了纪芹。

    喝了水，她嗓子好受了些。

    “顾敖，”纪芹抬头看着他，停顿几秒，说，“我刚刚又想起了些什么。”

    嗯……

    按照这样的规律，脑子被碰一下，就能想到点过去的事，那要恢复记忆的话，岂不是得用板砖不停的砸？

    见他不说话，纪芹用没扎针的手拍了下被褥：“喂！”

    顾敖回神：“嗯，我在听，你说。”

    “我看到一把刀，还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个女的。”

    刀？

    跟她背后的伤口有关？

    顾敖问：“女的？那你认得出她的声音吗？”

    纪芹沉默了很久。

    顾敖不急，等她慢慢思考。

    没一会儿，她抬起头，是彷徨无助的表情：“好像是我老妈。”

    顾敖疑惑：“关慧雯？”

    她失踪的时候，关慧雯已经死了。

    纪芹摇头：“关桂珍。”

    －－－－－－题外话－－－－－－

    宋·破坏气氛·之澄